魔界，第九層。
路西法斜靠在自家城堡的尖頂上，懶洋洋打個哈欠。
“還有么？就這些？”
瑪門搖搖頭：“沒有了，瑪卡巴卡覺得此人可以重點關注，我們是否？”
“關注個屁。”路西法翹起二郎腿，手墊在腦袋后面：“光惡融于一身，對第十界了解頗多，知道鬼族和神的種子，對米迦勒毫無尊崇還被親自救援，仇視魔界和你我，這人是誰不是很清楚了么？”
“陛下的意思是？”
路西法看他一眼，嫌棄的恨鐵不成鋼：“蠢。你自己最近得罪誰了不知道？”
瑪門有些難以置信：“陛下的意思是，血界那小子？”
“肯定啊。天界剛剛出一個撒拉，怎么可能這么快又出極限戰力，這人肯定是黑暗這邊的。”
話說的輕松，路西法其實也有那么一丟丟驚詫。初入八級的水準打出準十級的傷害，這小子進步有點快啊。
瑪門則是徹底懵了：“可是，那人明顯是個人類啊！再說他怎么可能會到天界去？去救世之劍，臥底？”
“血族本就是人類，滄歌最后的最后以神之名讓他活過來并非不可能。以人類之軀得以永生，這家伙也是要逆天了。至于臥底，算了吧！九成九是被天界忽悠尋求庇護去了。九界想殺他的人那么多，我不出手他去投奔米迦勒不是很正常。”
瑪門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敢去，米迦勒也真敢收他，他就不怕養虎為患么？”這孩子沒瘋吧？九界上下最想要他命的就是天界他不清楚么？還有米迦勒，明知是個炸彈竟然還親自庇護？
路西法抬起一個手指搖了搖：“強者養虎，降服四方。庸者養狗，看家護院。不要小瞧米迦勒的野心。”
“那我們是否需要及時插手處理一下？如若他真的被洗腦偏向光明一方，那咱們可就真的無力抗衡了。”
得知了墨嵐的身份，瑪門再不會懷疑他所說百年后戰自己的話。那可是當年創立血界的人，等他真的成長起來，恐怕只有陛下才能與之抗衡。
路西法仍然一臉無所謂：“沒必要，他想要的東西，我給不了，天界更給不了。天界才是真正眼中只有平衡和大義的地方，早晚有一天出現沖突，那小子就得大失所望徹底背離光明。不需要我們插手，靜觀其變足夠。”
“是。”瑪門沒有多問，天界的天使對于神明是絕對服從，他們魔界的眾人則是對路西法絕對信任。既然陛下覺得不擔心，那就沒什么需要擔心的。
“那……里米塔的事……”
若不是墨嵐故意說給他聽，恐怕瑪門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未出世的兒子并沒有選擇輪回，而是化為九界不容的鬼族，甚至已經成為厲鬼，要去競爭鬼王。
對于里米塔，瑪門只有滿心愧疚，不過后來他們如何報仇，里米塔終究還是夭折了。
路西法沉吟半晌，倒也不甚介意：“不必想太多，與其說是神的種子，倒不如說是滄歌的種子。滄歌正邪不明，里米塔不會偏向天界。
之前我曾想，他已經死去，就讓他好好輪回。可他既然不愿，終究還是會攪進這一潭渾水，百鬼夜行他勝出的幾率很大，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
瑪門就在房頂上單膝跪下：“謝陛下。”
“瞅你這德性，沒點魄力，跪安吧！”
瑪門早已經習慣路西法這番做派，從房頂上站起身，嫌棄的拍拍褲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抖落在他面前，轉身離開。
對于這些家伙的無禮路西法早就習慣，哪天心情不好就拎起來揍一頓。只不過……
仰頭看著魔界第九層血色的天空，路西法心底一片暗嘆。
滄歌，你可真行。
為了將墨嵐保下來，你也算煞費苦心。
故意用裂縫的事情牽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插手他的隕落和墨嵐的求援，逼迫墨嵐站在光明一方。這樣，他弱小的時候明明向著天界，甚至幫助天界對付魔界，又背負萬惡之源有破釜沉舟之力，天界沒有冒著巨大風險誅殺他的理由。
等到萬惡之源成長，墨嵐看透天界的本質回到血界，到時候木已成舟，真正的純血始祖，誰還能隨意將其抹殺。
知道你千辛萬苦的為他籌謀，卻不知你竟然已經算計到死后這步。
不過，也沒關系。
那小子早晚還得求到我頭上，等他到復活你那步，需要魔界的認可印記，我讓他跪著求我才肯給，你說他肯不肯跪？
想到這，路西法有些得意，隨手一掏從空間裂縫拿出一壺酒，面帶笑意倒進嘴里。
天界，九重天。
隔離了三天，救世之劍二隊終于回到學院。這三天里眾人都按照正常作息勤學苦練，唯有墨嵐好好放松了一場，該吃吃該睡睡，終于把消耗的虧空補個差不多。
和瑪卡巴卡合力的那一擊，墨嵐幾乎耗空一切，靈脈虧損的發抖，腿軟的站不住，真真感受一遭五勞七傷。若不是當日瑪門突然出現讓他憑著一口悶氣強撐，還不一定能不能爬起來。
好不容易回到九重天，感受到充盈的靈氣，墨嵐舒適的伸個懶腰。救世之劍還要回團部匯報，然后自愿參與自治團準備的慶功，聽說米迦勒還會親自嘉獎。眾人興致勃勃，唯有墨嵐提前溜走。
自愿嘛！就是可以不去的意思。
看看時間，竟然還能趕上今日授課，“好學生”墨嵐乖乖趕去教室，打算聽聽老師講什么。
其實九重天學院的導師還是有些水平的，若不是克萊爾教給他的改變魔法陣提升靈力強度的方法，他恐怕還打不出四千萬靈力來。
只不過天界的學制動輒百年，并不像人界一般急于求成，也沒有配備專人的導師，所以上課講的東西就那么一丁點，進度有些慢而已。
走進教室，人已經來的差不多，墨嵐卻看不見奧利爾幾個的影子，按理說這些家伙比自己還好學生呢，竟然會翹課？
心中疑惑，墨嵐環視一圈，只發現凱茵爾一個人還算認識。這家伙當初挑戰自己，不，被自己挑戰時候差點被他打死，還好他憐香惜玉手下留情。
“喂，凱茵爾！”
聽見墨嵐的呼喚，前排的凱茵爾回過頭：“九歌？你回來了？”墨嵐竟然記得她的名字，凱茵爾有些驚詫。那天他打了那么多人，自己只是其中一個，但是他卻特意記得自己。
莫不是，關心她？
果然，他是個溫柔的人呢。
墨嵐哪知道一句話凱茵爾腦補出這么多，他只是真的不認識旁人了而已：“是呀，任務完成就回來了。你知道奧利爾他們去哪了么？”
“奧利爾？你……不知道？”凱茵爾睜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墨嵐升起不好的預感：“不知道什么？發生什么事了么？”
凱茵爾張了張嘴，覺得實在說不出口：“你們不是一個宿舍的么？回去看看應該就知道了，他……應該還沒走吧？”
走？什么叫還沒走？
墨嵐猛然起身，奧利爾難道出事了？
“那位同學！”導師剛剛進門準備上課，就看見墨嵐在前排忽然起身，很是不滿：“你是一年級的學生么？今天已經是我第三次上課了，為何還從未見過你？”
墨嵐哪有心情理他，凱茵爾那個樣子很明顯奧利爾出了事，他根本無心上課，推開座位就要離開教室。
“站住！”導師大怒，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沒有禮數的學員：“就算走錯了教室，也要致歉之后才能離開。”
墨嵐好不耐煩：“不好意思導師，我確實是一年級的學員。這些天剛剛出救世之劍的任務回來，此時米迦勒殿下正在準備親自給我們嘉獎，我先走了，您不必送。”
救世之劍？
一群學生大眼瞪小眼，可九重天魔法天使學院的導師，怎么可能不知道救世之劍的名號。但是，但是但是。
這孩子才一年級啊！
一年級就加入了救世之劍，還參與了外出任務？
這是什么天才學員？
墨嵐已經不再和導師多說，凱茵爾的話讓他越來越緊張，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當然沒打算去參加什么嘉獎儀式，畢竟和導師說的也是“有一個嘉獎儀式”和“我要走了”，他可沒說自己走了是去干什么。
從這角度看，天使的神諭機制也有很大漏洞。神無禁止皆可為，可是神禁止說謊，我把話換個說法，也就不算說謊啊！
這么推斷，天界指不定還有多少齷齪事，指不定都是靠類似的方式規避。不過也好，你們天使要真的都是一個個高尚純潔，我還不知道怎么對付了呢！
回到碼頭，坐上通勤船，墨嵐很快回到宿舍區。事實上他離開這里一共沒有幾天，實在想不到到底發生了什么以至于奧利爾需要“離開”。
難不成，是有人報復？
急匆匆推開宿舍門，逃課的三人竟然都在廊廳，門口擺放著已經整理好的奧利爾的行李，墨嵐難以置信的看著真的打算走的奧利爾：“發生什么了？”
血色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