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十分懵懂,她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從內到外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只是覺得這種變化似乎在讓自己朝著更好的方面發展,然而女修的情緒卻是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以她的認知,任何的雙修都不可能以這樣的速度提升修為。
任何雙修的加成,也只可能比平時的修行多些補足作用。
哪怕那名禿頂皇帝是真正的大帝,和她這樣的女修雙修,她的修為也絕對不可能以這樣的速度提升。
作弊!
這絕對是一種作弊。
在她的認知里,即便是只提升到元嬰的修為,這絕對都是竊天之能。
然而那瓷娃娃之中的靈氣還在流淌,她的修為還在躍進。
她的元嬰很快真正凝成,接著元嬰大成,突破到了化神!
一直到了化神期的巔峰,這個瓷娃娃內里的靈氣才終于枯竭。
啪的一聲輕響。
這個瓷娃娃的表面出現了無數蛛網般的裂縫。
它碎裂開來,變成面粉一樣的事物。
“千萬不要動用你的任何力量,你要絕對靜心。”
女修無比凝重的看著那些細粉,她緩緩的呼吸著,對著那名女官說道。
她這樣的低階修士驟然有了這樣驚人的修為提升都根本無法適應,更不用說沒有經歷過修行的凡夫俗子。
她知道這名女官不想死。
但這種力量對于這名女官而言,卻像是一件隨時會激發的可怕法器,她只要一個動念,可能任何一個元氣暴走就會讓這名女官變成比這些細粉還要細小的血沫。
然而她所擔心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在她出聲,說出第一個字的剎那,那些細粉便徹底的氣化,接著在這艙室的頂端,一塊方塊的黑色晶石開始散發出一道道橘黃色的波紋,這些波紋就像是一種她無法理解的道域,就像是許多大能在幫忙鎮定她們的心神,安撫她們體內的氣機。
有那么一剎那,她又感覺惡心起來。
她甚至覺得好像有一種不屬于她的東西在她的體內游走,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揪著她的真元,在讓她熟悉這種力量。
但也就在下一剎那,那塊黑色晶石的表面浮現了一塊奇特的銀色凸起。
這塊奇特的銀色凸起之中涌起一層朦朧的電光,內里有一片極為纖薄的晶片落了出來,然后在她還根本沒有產生抗拒的心念的剎那,便已經落在了她的頭頂。
就和當初被那名禿頂皇帝侵犯一樣,她覺得自己的血肉被破開,這片薄片直接就落入了她的血脈之中。
她根本無法抗拒。
轟的一聲,她的頭顱之中就像是一根燒紅的鐵柱沖了進去。
“啊!”
即便她已經很能承受痛苦,然而此時頭顱內的腦髓都如同被燒焦般的痛楚還是讓她根本無法承受的痛呼出聲。
即便她體內的力量在保護著她的肉身,她的整個身體還是不斷的抽搐起來。
女官駭然的看著她,但在下一剎那,她的頭顱也如同裂了開來,她也和這名女修同樣的感覺。
嗡!嗡!嗡!……
劇烈的痛楚之中,她們只覺得渾身的天地都在震動,她們的腦海之中就像是有滾燙的洪流在不斷的沖刷。
幾乎同時,她們在身體的劇烈抽搐之中同時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們只覺得身上有冰冷的氣息掃動,就像是有冰冷的雨水沖刷在她們的身上,她們同時醒來。
她們還是處在閃爍著各種詭異光澤的法舟艙室之中,劇烈的痛楚還在她們頭顱之中盤旋,足足數十個呼吸之后,她們才真正的恢復了清醒。
痛苦的感覺慢慢在消退的同時,她們意識到腦海里似乎被硬生生塞入了海量的見知。
再過了很久之后,她們的身體和腦海才似乎慢慢消化食物般,才開始真正讀取這些見知。
一種很獨特的感知同時出現在她們兩個人的腦海。
她們兩個人幾乎同時發現,兩個人的腦海似乎相通。
接下來的一剎那,她們就像是王離有時候會擁有的古怪直覺一般,她們直接就知曉了問題的答案。
這種海量的信息的植入具有很高的危險性,在舊時代會采取很多種手段來保證植入的絕對安全,然而在舊時代幻滅之后的這個時代,諸多的設備已經不復存在,為了保證這種植入的安全,為了不讓被植入者的腦域直接死亡,這名禿頂皇帝采用她們兩個人的腦域分擔的做法。
她們的腦域之中分別植入一部分信息,但與此同時,他和她們雙修產生的真元,卻讓她們能夠心神相通,能夠在接下來慢慢讀取對方腦域之中的那一部分訊息。
這是舊時代幻滅之后,他利用了修真界的法則。這種手段,就像是修真和舊時代科技的結合。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
在此之前,那個禿頂皇帝曾經對她們解釋過舊時代和修真界的關系,甚至為了讓這名女修相信,他還帶著她到了大雷音寺的廢墟,讓她親眼見證了絕對凌駕于修真界的力量。
但禿頂皇帝所說的那些見知,和他留給她們兩個人的信息而言,卻是真正的九牛一毛。
兩個人都靜默無言。
但心情也截然不同。
女修的情緒遠比女官的情緒來得復雜。
這種訊息不是什么典籍,而是如同潮水一般洶涌的記憶。
她此時看著這些訊息,就像是在通過禿頂皇帝的眼睛看著他的一生經歷,從他幼年會出生,到他如何開始學習,如何生活,這是他眼睛所看到的,遺留在他腦海之中的一切畫面。
舊時代的城市,各種科技,各種古怪的事物,包括他所學習的知識…這就像是一個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她的心境之中爆炸,都絕對不會讓人心情平靜。
但她在確定這是這名禿頂皇帝的記憶之后,她卻已經認識到,如果那名禿頂皇帝想繼續活下去,他恐怕并非做不到。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甚至覺得,這名禿頂皇帝想要奪舍一般奪取她或是女官的身體,都有可能做得到。
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他只是將他所有的記憶展現在她們的腦海之中。
他的過往一切,就像是變成了一部書,讓她們靜靜翻看。
“真的活膩了?”
“失去了原有的時代,就像是失去了一切?”
“原來就連他都憎恨現在的自己,憎恨欲望如脫韁的野獸的自己。”
她微微垂首,腦海之中不由得想起這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