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觀和梧桐觀這些修士雖然按照輩分而言都至少比王離高出兩輩的輩分,但之前王離和異雷山眾人的表現,卻是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尤其現在山門外還有一條巨鯤,無形之中這些修士看著王離雖然心懷感激,但更多敬畏和拘束。
這些修士之中,梧桐觀的修士黃鶴好歹和王離還算熟悉,所以看著外面劫雷還在不斷降落,他便壯著膽子輕聲問了一句,“王山主,你們尚且有修士在渡劫,這不打緊么?”
他看王離的意思,是馬上要進入松鶴觀山門徹底搜索,不管渡劫的羅知秋等人了。
“沒事。”
王離呵呵一笑,道:“這掌控獸潮的修士不在,沒有了什么讓天道法則要特意懲罰的對象,按照我們異雷山渡劫的修士的天資,接下來落下的雷劫也應該是威力很弱的劫雷,不用擔心。”
松鶴觀和梧桐觀這些修士哪里知道接下來的肯定都是銀霄劫雷,不過看王離有如此把握的樣子,他們也無法再說什么。
當下松鶴觀這些高層人物將異雷山和靈航法舟上的大懸空寺眾人都引入了松鶴觀主山之中。
雖說這松鶴觀中人十分清楚,若是沒有大懸空寺這批修士和王離的聯手,松鶴觀肯定連一個活人都不會留下,但畢竟松鶴觀之中大多數修士都是和顏嫣一樣極為正統,心中總有芥蒂,所以直接將靈航法舟和異雷山眾都引入了山門中心,如此一來,即便外面還有往來修士,也不會發現有這么一大波大懸空寺的修士進入了松鶴觀。
“諸位道友莫怪。”
松鶴觀一名面容最為和善,最會說話的接引道人叫做晨風真人,他生怕王離和這些大懸空寺的修士心中不快,便實話實說道:“三圣訂立道例之后更重道統,哪怕我等明知今日是迫于無奈,哪怕我等也感諸位大懸空寺道友恩惠,但若是傳出去我松鶴觀容許大量混亂洲域修士進入山門,而且以禮相待,那今后我們松鶴觀恐怕就會迎來無盡的麻煩。”
他也是知道實話實說比較好,所以看著王離,又道:“我松鶴觀在這場大亂之中實力微薄,朝不保夕,哪怕被人定了罪,倒是也無非讓人占了山門,但就怕連累王山主,畢竟王山主前途無量。”
“不用多慮。”聽著晨風真人這般說話,王離頓時一笑,道:“東方邊緣四洲的道友,難道誰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即便找個合適的借口,行事總要低調。”
眾善法王也是看著晨風真人,溫和道:“這道統之別我們自然十分清楚,我等自然盡可能隱匿遁光和氣息,等到離了此地之后,我們也決計不會透露曾被你們以禮相待,被你們迎入山門。”
晨風真人聽到王離和眾善法王如此說法,心中頓時大定,當下等到門下弟子取來松鶴觀陣圖,就直接在王離和眾善法王面前展開。
幾乎所有立宗很久的宗門都會有這種總覽陣圖,不僅是有地形地貌,各種建筑和法陣布置,還有各種地氣和天地元氣導引。如眾善法王這種修士,只是數眼掃過,就對整個松鶴觀山門有了大致的了解。
“王山主你也明白,此事宜快不宜慢,所以按我的所想,是首先徹底引動地氣倒沖,同時我們靈航法舟動用測靈法陣,如此有可能找出靈壓最為異常的區域。”眾善法王也不猶豫,直接就看著王離和晨風真人等人,說道:“只是如此一來,恐怕松鶴觀的法陣十之六七會有損毀。”
“這…..”晨風真人的面容微僵,他當然也明白這會導致什么后果,這不只是一些山門防御法陣和殺伐法陣會損毀,許多的道殿建筑和內里的布置同時也會損壞,而且地氣的激發,會徹底影響地氣和天地元氣的導引,如此一來,其實相當于松鶴觀千年以來的很多布置都會受損嚴重,很多原本有用處的道殿就會徒具其形了。
“如此一來,松鶴觀損失必然不小,但若是松鶴觀準允,我大懸空寺愿意提供不小的補償。”眾善法王直接說道。
他在進入松鶴觀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此行大懸空寺一無所得,已經是巨虧,但只要和異雷山能夠結緣,能夠和異雷山保持極佳的暗中關系,那這筆生意就做的值得。所以接下來哪怕在這松鶴觀之中搜出什么至寶,他們大懸空寺哪怕分不到,都給了王離,只要王離肯承諾長久的好處,他們大懸空寺在長遠來看都不虧。
“法王大氣!”王離聽到他如此大氣,頓時有些肅然起敬。
顏嫣此時已經用大羅天網收起了血鯤,她看著王離,欲言又止。
她心中對混亂洲域的修士不說有著絕對的偏見,但至少所受的教化讓她覺得混亂洲域的修士比仙門正統的修士更加不擇手段,更加陰險狡詐,而且不遵循規矩,她當然覺得眾善法王在王離面前越是表現得大氣,就越是對王離有所圖謀,說不定就有什么陰謀算計。
但她對于王離也實在是太過了解。
她知道在王離的眼中,很多仙門正統的修士也就是那個鳥樣,王離好像也根本不在意是什么宗門的修士,反正誰給他好處他就給誰好處,誰對他不好,他就對別人更不好,這就是他最簡單的道理。
所以她看著王離,還是忍住了索性什么都不說。
她當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和以往是絕對有些不同了,事實上王離已經潛移默化,將她這個絕對古板的仙門正統修士慢慢的改變了許多。
“其實若是沒有諸位幫助,別說是我們松鶴觀的法陣,就是我們松鶴觀所有修士也連骨頭渣都沒有了。”晨風真人此時已經和松鶴觀的諸位太上長老暗中傳音了幾句,得了那幾名太上長老的旨意,他也苦笑道:“既然如此,豈能再問諸位道友手中拿好處,更何況法王你也知道,若是被其余仙道正統的修士知曉我們從你們手中拿好處,那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好,那就事不宜遲,就趕緊按法王你說的行事。”王離略一沉吟,倒是覺得自己不能完全鐵公雞,他想到松鶴觀之前隕落在天劫之中的離垢真人,他便也心中惻然,便接著道:“我們異雷山別的不行,但幫人渡劫絕對沒有問題,今后松鶴觀你們只要有人修到接近渡劫,盡管送來異雷山,不管松鶴觀有多少人前來,我們異雷山絕對安排得妥妥帖貼。”
這是承包了一個宗門的渡劫?
別說松鶴觀在場的修士全部震驚,大懸空寺所有在場的修士也是嫉妒得眼睛都有點綠。
松鶴觀這樣的宗門,雖說按照正常的修行,可能十幾年也未必能夠出一個接近渡劫的修士,但要是有人這么打保票,那聚集資源不斷的先推動一些人到達渡劫的關口,那還不簡單?
畢竟平時這般造就接近渡劫的修士,那宗門也知道是拔苗助長,渡劫基本不可能成功,筑基結丹這一關都根本過不了。
但要是有人直接打保票,那….
松鶴觀一群人都不敢往下深想。
大懸空寺的人想的就更不一樣,大懸空寺這樣的宗門,哪怕不拔苗助長般強行提升修士的修為,但每隔個數年還是會出現筑基沖擊金丹,混亂洲域的修士平時修行生冷無忌,沖擊金丹成功的概率原本就比仙門正統修士低。
大懸空寺在混亂洲域都算是極為出名的強宗了,但筑基期修士能夠結丹成功的比例也就是兩成。
也就是說,雖說大懸空寺過個十幾二十年就能至少造就個五六個金丹,但那背后,卻是幾十名筑基期巔峰的修士隕落。
這永遠是一個可怕的金字塔。
要是王離也能夠對大懸空寺打這樣的保票,那意味著什么?
大懸空寺的一群人渾身都不住的冒汗。
那意味著大懸空寺恐怕一躍而成混亂洲域出金丹修士數一數二的宗門。
每隔個十幾年,宗門內就多個五六十名金丹修士!
那今后若是金丹晉升元嬰也是如此,那大懸空寺不消百年,會有多少元嬰修士出現?
金丹修士和元嬰修士的數量,永遠是衡量一個宗門實力的最主要指標!
眾善法王雙手都在衣袖之中不斷彈動。
但他還是迅速的鎮定了心神。
他雖然心動不已,但此時還是沒有設法去提這樣的要求,他覺得這不是最佳的時機。
他覺得最佳的時機,便是將松鶴觀之中隱匿的寶物找出來。
若是這件寶物對王離極為有用,到時候他便可以借機提出來,說大懸空寺不需要從中分成,只需要享受和這松鶴觀類似的待遇便可以了。
他覺得王離說不定一時極為高興,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