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域雷霆轟鳴,金燦神火滔天。
砸劍之后,天地寂靜。
徒留一襲黑衫裊裊燃燒。
浮圖妖圣,也算是一位梟雄,蟄伏北妖域尋求造化,最終“如愿以償”地晉升圓滿……可惜,他遇到了寧奕。
若純粹是殺力對攻,浮圖破境之后,勝算還在五成之上。
但此地偏偏是龍皇所留的法器“妖神柱”內!
而浮圖,又恰好動用了白帝的秘藏。
那條肆虐雷海的老龍,將浮圖的尸骸吞入腹中,仰天長嘯。
這妖神柱內,原本塵封的十二道妖念,震顫起來。
這是隕落在北域的第十三位大敵!
妖神柱內的老龍意志,試圖將浮圖殘存的妖念煉化,化為第十三根“妖神柱”!
純陽爐懸浮于雷海之中。
寧奕收回細雪,面無表情,注視著面前紛飛狂舞的雷霆。
那條老龍,能感受到“白帝”的氣息。
自然,也能感受到“純陽爐”和自己身上“人類”的氣息。
對龍皇而言。
放眼妖族天下,除了白帝,無人配得上做他對手!
所以以白帝造化破境的浮圖妖圣,首當其沖的成為柱域十二妖念攻擊的對象,而在其隕落之后……
就輪到了自己。
寧奕抬頭,上方雷海,涌現出十二道巍峨柱影。
那條威嚴老龍,俯視自己,口中咀嚼著什么……是浮圖的尸骸,精粹的妖念被化散開來,而白帝賜予的滅字卷殺念,則是在磅礴的柱域壓力之下寸寸化為飛灰。
執劍者八卷,本質上沒有高低之分。
滅字卷與時之卷的指引之力,都是通往最終途徑的至高大道!
寧奕與老龍對視,深深吸了口氣。
自己不遠萬里來到北域。
所求的,就是這份時之卷造化!
八卷天書,自己已經得到了七卷……
煉化柱域時之卷感悟,才有機會回溯時空,追尋萬年前的真相。
那片夢境中的大海,遙遠的金色國度,參天的宏偉巨樹。
還有自己的“身世”。
寧奕握住細雪,一股無形的“時之域”大勢籠罩下來,整座柱域都變得凝滯,沉重。
與此同時,寧奕眉心也有一縷雪白光華蕩漾而出。
兩道時之卷本源力量激蕩,撞在一起。
兩條時空長河,互相廝殺,互相消磨。
寧奕馭劍而行,劍藏大開。
數萬把飛劍,在柱域之中浩浩蕩蕩,沖天而上。
“吾為執劍者!”寧奕殺到那條雷龍之上,沉聲道“鎮天下古卷!”
這一次,不再是砸劍!
寧奕雙手持握細雪,狠狠將其插入雷龍雙眼正中眉心位置。
一道低沉憤怒的長嘯,老龍眉心迸濺出熾熱鮮血,一縷燃燒著純陽氣神性和至陰的渺小劍氣,釘入這巍峨如山脈的身軀之中,卻迸射出巨大光芒。
萬劍懸空。
寧奕在老龍身軀之上奔跑掠行。
寧奕不斷抬手,揮落。
在空中列陣懸浮的數萬飛劍便隨其手勢,不斷落下,在令人頭皮發麻的破空銳嘯聲中,密密麻麻釘入老龍脊骨之上。
每有一把飛劍墜落,那條懸空巨龍便迸發出一道凄厲嘶啞的哀鳴,同時被打得向著地面跌落一分。
萬把飛劍組成的流光瀑布,就 這么毫不留情地傾瀉落下。
當浮圖妖圣隕落之后——
正在龍骨大殿與金烏大圣死戰的玄螭,還來不及開心,便感應到了柱域之中傳來的驟烈殺意。
玄螭陡然明白。
那所謂的小友,不是別人,正是寧奕!
他與浮圖的來意,沒有區別。
都是想借北域之亂,趁機奪取妖神柱!
意識到這一點后,玄螭大圣面色陡然覆上一層冰霜,他死死盯住面前金衫童子,在猶豫許久之后,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決斷。
玄螭幽幽吐出一口長氣,冷冷開口,道“金烏,浮圖妖圣,已經殞命柱域!”
一縷景象,被玄螭截取,映射而出。
金衫童子瞥了一眼。
十二道妖神柱內,盤踞一條老龍,正在咀嚼浮圖妖圣的殘缺尸身……看到這里,金衫童子心底咯噔一聲,但表面上不起波瀾。
事實上,金烏道心只是波動一剎,便重歸平靜。
他淡淡道“開戰之前,誓要殺我的,是你。如今開口,難道是想避戰?”
這副景象可騙不了他。
以他對玄螭的了解……若浮圖身死道消,柱域完全恢復掌控,玄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拼盡全力將自己埋在鐵穹城中!
如今這番言論,聽起來頗有些色厲內荏之意。
那副景象很難作假。
若龍皇真的在柱域內留了手段,那么浮圖大概率是死在其中了。
但問題就在于。
柱域可不止一人……還有一位“神秘小友”。
金烏瞥了眼玄螭,自己這位老對手神情陰沉,顯然比先前豁命一戰要焦灼許多,看來……那位神秘小友也不是什么好人。
柱域之內不太平!
得出這個結論后,金烏沒有示弱。
他微笑道“不必著急,你我就這么耗著,看看最后會是誰死。”
話雖如此……
但其實金烏并不好受。
在時之域鎮壓中,每時每刻都是煎熬,如墜煉獄。
玄螭的秘術在燃燒兩人的壽元……這場瘋狂耗命之戰,不耗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結局會是怎樣。
本就是時日無多的垂死之人,玄螭追隨的龍皇已死,可自己這邊的白帝陛下仍然健在……金烏可不愿在鐵穹城中,將自己壽元硬生生消耗殆盡!
若能在此中止,未必不是好事。
可金烏也知道。
若自己示弱了,那么玄螭也許就能看出,自己支撐不了太久,原先的那番言論,也就有可能只是試探,演戲!
除非對方愿意先放開“時之域”,否則自己必須要保持足夠強硬的態度。
玄螭深深望向金烏。
兩人對弈廝殺不知多少年,知根知底。
雙方心中所想,幾乎是一目了然。
黑衫老者聲音沙啞,道“方才踏入柱域的,是寧奕。”
金烏怔住了。
“浮圖,正是死于寧奕之手!”
說到這里,玄螭頓了頓。
他沒想到。
當初那個人族劍修,竟然成長得如此之快!
他望向金衫童子背后僅存的那一條羽翅,道“你的純陽爐,還有那半片羽翅……都是被寧奕打下的吧?”
作為柱域的臨時執掌者,他方才故意只截取了一角畫面。
金烏的反應,讓玄螭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前些日子,鐵穹城情報顯示。
在接手西妖域棋盤之后,芥子山發動了對草原邊陲的閃擊。
似乎出了意外,妖潮崩塌。
這場閃擊,不了了之。
前因后果,盡數串聯。
“若你在全盛時期,你我一戰,勝負難料。”玄螭冷冷道“但如今,你還有什么底氣,敢在鐵穹城,與我賭命廝殺?”
他全力施展妖神柱!
轟的一聲。
龍骨大殿開始崩塌。
磅礴時域,碾壓在金衫童子肩頭,兩人的壽元開始加速燃燒,玄螭大圣氣血迸射,長發變得枯白,但雙眼卻是愈發有神!
而金烏則是面色變得枯萎。
他一只手嵌入玄螭胸膛,另外一只手則是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