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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寧奕的野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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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懿失勢。

  那么原本準備麻煩教宗安排府邸的事情,需要打消了。

  寧奕沉吟片刻,在酒館內取出一枚令牌,發出了一道神魂密令。

  “誰呀?”

  重新戴上帷帽的徐清焰,看見了那枚令牌。

  寧奕笑了笑,道:“托個朋友,給將軍府的鐵騎安排住處。”

  清焰眨了眨眼,很聰明的沒有開口,她如今在天都也是一等一的紅人,想要安排住所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太子給沉淵御賜了住宅,將軍府鐵騎之所以不愿入住,便是因為“夜宴”未啟,北境不想與天都有太多牽連。

  這是一個敏感的關頭。

  自己如果開口,某種意義上,就是太子的恩澤。

  三人出了酒館。

  一輛馬車就停在夜色中,蘇牧親自駕車,候在門外。

  “寧奕。”

  披著麻袍的陳懿,站在十字路口,他停住腳步,從袖袍里取出了一份文卷,道:“一定要小心李長壽……此人不是易于之輩。”

  寧奕瞇起雙眼,默不作聲,收下了文卷,低頭瞥了一眼。

  是道宗的機密……那位橫空出世的三清閣小閣老,身份,檔案,都極其神秘,想必如今的陳懿弄到這份文卷,也不容易。

  陳懿將文卷親手交付到寧奕手上,拉上麻袍,回到馬車上。

  這副場景,在過往的五年里已經出現了很多次。

  陳懿從登位,到失勢,一如既往的心態平和,至此也沒有多言。

  這次冒險出行,也是為了給寧奕一個提醒。

  馬車在風雪之中遠去。

  “太子還真是為我備了一場好宴席……”寧奕手中捏著文卷,他頗有些頭痛,如果不是陳懿今夜來送這份文卷,他恐怕認為,此次入天都,就是簡單的開誠布公,與太子商談。

  但現在來看。

  似乎局勢并不是這樣。

  李長壽這位小閣老的存在,就意味著太子不止一個解開“東境棋局”的辦法。

  自己這道最優的“太平之解”若是獅子大開口,那么太子還可以退一步,以道宗武力遠征,強行鎮壓琉璃山。

  “寧先生在擔心什么?”

  徐清焰輕輕打斷了他,柔和笑道:“莫非是在擔心太子?”

  寧奕點了點頭。

  徐清焰帷帽下的皂紗隨風拂動,看不清神情,但語氣更加柔和地道:“太子是一個很好的人。他若是給出了承諾,便絕不會反悔,無論是誰,只要太子允諾了……便一定會給。”

  寧奕皺起眉頭,他有些不解地看著徐清焰。

  其實來到天都……他的心中有一些別扭。

  這些年來,太子對東廂照拂有加……甚至到了有些不合理的地步,徐清焰是當初太宗的寵雀,雖未有絲毫名分,但出于道德,太子不應該離得太近。

  念及至此。

  寧奕又發現了自己之前想法中存在的問題。

  太子根本就沒有離徐清焰很近。

  天都朝政極忙,情報司給自己傳了一些線報,太子幾乎不曾蒞臨東廂,只是譴人給徐清焰送去文卷,至于言談交際,兩人數月都難碰一面——

  但偏偏就是這種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關系!

  他卻給了徐清焰太多太多。文卷,檔案,資料,修行資源,以及“自由”。

  唯獨不曾向徐清焰收取。

  一樣也沒有收取……這不符合太子的性格!

  太子是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他執掌天都之后,不開殺戒,看似寬恕了前朝罪人,但所做的“施舍”,所行的開枝散葉,都只不過是“播種”,還未到收割的那一步。

  而這樣一種對徐清焰的“無端寵溺”,讓寧奕心中生出了絲絲厭惡。

  “怎么了?”心思極其敏感的徐清焰,覺察到了寧奕神色上的異常。

  寧奕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沒什么……剛剛想到了一些煩心事。”

  兩個人沉默地走在紅符街街上,這一趟酒,喝了很久,卻是沒怎么說話。

  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

  徐清焰小心翼翼,打開話匣子,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宮內的瑣事。

  寧奕與她保持著齊肩,并不親昵,也不疏遠,一邊微笑附和的聽著,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天都的局勢。

  其實在陳懿送來李長壽文卷之后,他心神便難以安定……在妖族天下,只需要持劍殺敵便可,拳頭是最大的道理,但是在這天都,他生活了數年的老地方,大隋鐵律在上,拳頭大并不意味著就是勝者。

  否則坐在最高處的也不會是太子了。

  天都殺人的不是刀劍。

  而是無形的律,法,理!

  寧奕的情報網實在太差了,西嶺小閣老李長壽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是由教宗親自送來的……很難想象,太子究竟還埋了多少伏筆。

  自己孤家寡人其實倒無所謂。

  但是帶著師兄,如今沉淵君修為盡損,萬一中了暗策……

  他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徐清焰察言觀色,從陳懿出現,她心中就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此刻也不再開口,就這么安靜地陪著寧奕。

  兩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小半柱香,風雪落了滿頭。

  夜深人靜的小巷,街道。

  寧奕的發絲本就染了一些霜白,此刻滿頭的銀白,懷中令牌一顫,才讓他恍惚回過神來,而那一邊,徐清焰則是恰到好處地輕輕一躍,來到他的面前。

  “寧先生,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宮里了。”

  寧奕一怔,他苦笑一聲,道:“對不起……我……”

  清焰啊哈一笑,很是大度地拍了拍他肩頭,替他把肩頭的雪氣撣掉,柔聲道:“我能理解……任誰站在你的位置,都是這樣,先把沉淵師兄安頓好,小心李長壽,我等你的好消息。”

  寧奕怔怔看著帷帽女子。

  皂紗隨風轉頭。

  徐清焰瞇起雙眼,不動聲色望向遠方屋檐雪色之中傳來的連綿破風聲音。

  她輕聲道:“下次換你請我喝酒。”

  說完之后,她輕輕向后退了一步,從腰囊里取出了一枚令牌,光華斗轉,神性倒射,一縷火苗在風雪之中燃燒,很快勾勒出一扇星火門戶,這是太子敕封的皇血古令,與當初李白麟在感業寺捏碎的玉佩質地無二,唯有這種材質,才能通過大隋鐵律的壓制,完成“傳送”。

  清焰摘下帷帽,抖了抖霜雪,露出那張絕美的面孔,面帶笑意,很是俏皮地將帽子擱在胸口,彎腰做了個揖禮。

  寧奕忍俊不禁的一笑。

  徐清焰也噗嗤笑了出來,揮了揮手,向后退了兩步,退入火焰門戶之中,消失不見。

  火焰燃燒,化為虛彌。

  余下的風雪仍在呼嘯。

  掠上屋檐頭的某人,此刻頂著月光,看著火焰門戶消失的最后一刻,已經腦補出了先前的畫面。

  接了密令,急匆匆出發趕到這兒的情報司大司首,一路沒停,看到這一幕,順勢在屋頂坐了下來,雙手按在屋脊瓦片上,晃蕩著雙腿,面色淡然,譏諷打趣道:“寧先生真是好福氣啊,先有紫山裴靈素青梅竹馬,后有東廂徐清焰投懷送抱。”

  寧奕神情古怪,道:“云洵,你想多了。”

  云洵伸出一根手指,捻了一片雪屑,嘖嘖道:“我或許會想多,但絕沒有看多……”

  說完,輕輕聞了聞雪花。

  “真酸啊。”

  云洵調侃了自己一句,撐肘從屋頂輕輕躍下,落地之后,他便重新嚴肅起來,此刻的云洵,周身罩在一身大袍之上,戴著一張幽鬼面具,面無表情,“如今天都,風聲很緊,見面不易,跟我走。”

  寧奕瞇起雙眼。

  兩個人隱匿氣機,在天都的大街小巷之中穿行。

  云洵快速道:“第四司有皇權特許,監察著天都的風吹草動,太子知曉一切……你既動了那枚密令,想必是有急事。”

  寧奕皺眉道:“連星君境界,第四司都能監察?”

  云洵伸手指了指頭頂,道:“那張‘鐵律’在,太子已經打破許多舊規,太宗在位之時,鐵律符紙除非大變,否則不會動用……如今太子挪用了一成鐵律之力,用來照清天都霧霾,負責掌控這鐵律畫面的,正是監察司。”

  兩個人在小巷之中前進。

  “一成之力……照破天都霧霾?”寧奕壓低聲音,帶著不可思議。

  “其實還是有漏洞的。”云洵道:“情報司有一處秘密據點,可以不被監察,是漏洞之一。”

  “我要帶兩個人。”寧奕忽然停住腳步。

  半個時辰之后。

  情報司的秘密據點。

  這處據點已經在天都的地底,通過奇點,陣法,幾次傳送……據點不大,不過如今只有四人,倒是綽綽有余。

  一座長桌。

  寧奕,沉淵君,千觴君,云洵,四人摘下黑袍,坦誠相見。

  “找一處府邸,倒是不難,此事就算擺脫情報司影子,也可以解決。”

  云洵笑著取出一枚令牌,傳了兩道神魂密令出去,“天都城內大小生意,我也有些朋友,悄無聲息地挪空幾間客棧,給大將軍做休息之處,不成問題。”

  將軍府此次出行,刻意低調入城。

  夜宴之前,都不想鬧出動靜,沉淵君若是入住冠軍侯府,那么名正言順的,就為太子提供了“開宴”的機會。

  至于花錢買一座客棧,這種行為也太過高調……如果云洵出面,便會方便很多,至少這是一種意志,而且不算是依靠太子的意志。

  云洵是太子再次燃起烈潮之時,必將卸下的力量。

  放下令牌。

  將軍府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

  云洵瞇起眼,笑著望向寧奕。

  他輕輕問道:“寧先生,您連大將軍都喊來了,這次會面,恐怕不是為了安排住處這么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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