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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修行路長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劍骨

  姜玉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

  他怔怔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白袍老人。

  早些時候,他曾止步十境,找遍大隋四境之內,找不到破境機緣,只差一線,修行境界明明圓滿,卻困于囹圄。

  苦苦閉關亦是無用。

  那時候的姜玉虛,還不是如今大隋天下人人敬畏,就連諸位星君見了面,都要恭恭敬敬喊上一聲“大真人”的神仙居大客卿。

  那時候的姜玉虛,還只是一介無名之輩。

  他的天賦并不驚艷,甚至不算是什么天才,一甲子才修成十境,步步艱難,走到這一步已是殊為不易,可即便如此,放在諸多圣山的十境與天才之中,也只是默默無名的一位。

  姜玉虛聽說,西海的蓬萊仙島上,有著極其難得的“仙丹”,若是服用了,可以沖破十境之下的任何一個大境界。

  于是姜玉虛收拾行囊,遠赴了一趟西海。

  他本意是想去西海尋求一枚蓬萊仙丹,看看那枚仙丹能否幫助自己躋身命星境界。

  在西海蓬萊島的祖師祠堂上,他看到了這位老祖宗高懸劍龕之中的命牌。

  劍龕之中,供奉的乃是西海老祖宗“葉長風”。

  當今天下最強大的劍修沒有之一。

  那時候北境長城還沒有走出一個叫做“裴旻”的男人,神擋殺神,妖擋殺妖。

  整座西海能夠逍遙世外,不被兩座天下覬覦,全都是因為葉老劍仙的存在。

  一人一劍,萬里辟易。

  姜玉虛恭恭敬敬在蓬萊大殿的劍龕里插了一炷香。

  然后磕了三個頭。

  姜玉虛離開西海的時候,沒有求到那顆蓬萊仙丹。

  但是出海之時,遇到了點破他十境的那位“貴人”。

  西海老祖宗出手指點,他回到羌山之后,立即閉關,然后順利點燃了命星,此后的大道,一路平整,波瀾不興。

  他姜玉虛不是少年天才,而是大器晚成。

  命運的中轉點,就是源自于西海老祖宗的指點。

  “葉,葉前輩。”

  姜玉虛確認了,站在自己眼前的,真是那位西海老祖宗。

  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向來縹緲無影,幾乎只存在傳說之中的老祖宗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山水瀑布之中。

  竹簡畫卷金光閃爍,從內跨步走出一位老祖宗,那位老祖宗牽著一頭青牛,披著金光符箓,一團模糊光影,隱約能看出輪廓:兩只大袖垂落在地,戴著一頂寬大斗笠,背后跟著一根巨大的煙槍。

  牽牛的長繩是一團金燦光索,隨著老祖宗踏出瀑布,一點一點繃緊,最后扯得極直。

  羌山的老祖宗緩慢走出山水瀑布,一步踏出懸在空中,有些無奈,看了一眼身后四蹄抵地,賴在瀑布畫卷內的老牛,捆妖索呈現一條長線,環環相扣,繃緊到不由自主地震顫,金光都有些不穩的跡象,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可惜那頭老牛還是不愿意走出畫卷。

  這頭青牛,當年與自己在妖族天下的時候,見過葉長風出劍的景象。

  那一劍,直接劈碎了一位準妖圣的九千年妖丹,將其劈得神魂俱滅。

就這一幕,嚇了百年了  羌山的老祖宗拗不過老牛,嘆氣一聲,松開金光璀璨的繩索,恭恭敬敬揖禮,道:“見過葉前輩。”

  這一句話讓鐵劍山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顧咎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自家的老祖宗出山了然后恭恭敬敬揖了一禮。

要論修行境界,這可是超脫了生死的涅槃境大能啊  在痛苦之中睜開雙眼的王異,看到這一幕,以為自己還沒有醒,揉了揉雙眼,怔怔看著那卷山水瀑布之中的老祖宗,還有那頭十分熟悉的青牛絕對不會有錯,羌山的護山神獸,一尊銅像寄托神魂,就立在羌山山門之處。

  這是真的?

  蜀山這邊,谷小雨神情恍然,他看著面露神秘微笑的寧先生,終于明白了先前那句對自己來說難以理解,甚至有些云里霧里的話。

  就算羌山請出了八輩子的老祖宗,蜀山也能頂得住。

  “嗯當初的放牛娃長大了。”葉長風笑道:“小曾,邁入涅槃多久了?”

  那位羌山姓曾的老祖宗,被葉長風直接喊做“放牛娃”,金光籠罩的模糊面容上并沒有絲毫不快,而是輕柔道:“已有百年。”

  西海老祖宗哦了一聲,望著那頭老牛,微笑道:“妖族天下殺妖圣的那一幕被你看見了,這是在害怕我把你烤了吃了?”

  聽了老劍仙這一句話,那頭青牛眼睛瞪得像銅鈴,高高哞了一聲,扭頭就跑,山水瀑布竹簡內一陣地動天搖,整座懸空的竹簡都噼里啪啦震響。

  老人抬起一袖,一條大袖如白龍汲水,瞬間貫穿一人一竹簡的距離,一條大袖砸入竹簡之中,山水瀑布洞天的震顫瞬間停滯。

  片刻之后,葉長風的懷中多了一頭眼神無辜的小牛崽,通體青燦如玉,只有襁褓中的嬰兒大小,捆妖索栓在脖頸處,像是一塊長生鎖,動彈不得,老劍仙輕輕彈指叩擊了兩下牛頭,被大神通強行拘出來的青牛,一副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模樣。

  姜玉虛看著“護山神獸”,這頭大青牛的牛勁,自己有所領略一旦施展天賦,顯現妖族本命真身戰力,如果涅槃境界大能不出手,這具蠻橫霸道的妖身,可以踩碎大隋境內的任何一座圣山山門。

  如今到了葉長風的袖中,像是一頭剛剛落地出生的小牛崽子,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對此,那位姓曾的羌山老祖宗只當自己沒有看見,眼神與青牛交接剎那,相當無奈地傳遞了一個很簡單的意味自求多福。

  鐵劍山頂的老人笑意盎然,神情溫和,手掌一下輕一下重的揉捏拍打著懷中的青牛崽子,看起來是溫柔的“撫摸”,但三四下后,這頭小青牛的腦門上已經多了幾個腫亮的大包。

  據說那位西海的老祖宗,靜心修行之后,遇見修行生靈,都會指點一二,這些都憑借緣分,如今在這頭羌山護門青牛腦門上做的,就不是“指點”那么簡單。

  這是“敲打”。

  曾姓老祖宗看著自家的老牛涕淚縱橫,默默地想:“得了西海那位葉前輩的敲打,其實也不算是壞事吧?”

  葉長風的目光瞥了一眼姜玉虛,先前已經喊出了名號,此刻他故作不識,微笑問道:“這位是?”

  姜玉虛只能彎腰躬身,姿態放到最低,恭恭敬敬道:“晚輩神仙居姜玉虛,曾在西海與前輩有過一面之緣。”

  “不不不你不用說,我見過你,我認識你。”

  西海老祖宗一下一下敲著羌山護山老牛的腦門,敲打地老牛滿面流淚,他看著姜玉虛,春風滿面道:“這位是天大地大拳頭最大的姜大真人?”

  要命啊。

  姜玉虛渾身都是汗。

  他幾乎一揖到地,衣衫垂落,身后的弟子一片嘩然,連忙跟著大客卿一同行大禮。

羌山的一些弟子,甚至沒有聽說過西海這位極其低調的老祖宗  姜玉虛起身之后,神情復雜。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行過如此大禮。但剛剛的這一揖,非但沒有屈辱,反而有些釋然和解脫。

對于西海那位老祖宗,他是發自真心的敬畏  姜玉虛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肅然道:“葉前輩,晚輩知錯了。”

  葉長風仍然一下一下敲擊懷中小牛崽,漫不經心道:“錯哪了?”

  敲打護山神獸。

  敲打羌山。

  姜玉虛態度誠懇,低聲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晚輩以后一定低頭看路,低調做人。”

  葉長風沒有回答,只是面帶笑意看著姜玉虛,只是手指敲打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一下一下又一下!

  疼疼疼疼死老子了。

  護山神獸瞪著姜玉虛,不斷踢踏著短小四蹄,哞哞的聲音從喉嚨里出來,不像是方才在山水瀑布畫卷里的渾厚,而是帶著三分稚氣,還有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姜玉虛一臉愕然,難道自己說錯了  他咬了咬牙,道:“愿賭服輸,晚輩不應該來此地討要‘長氣’。”

  葉長風仍然沒有回答,笑瞇瞇不說話。

  敲打的力度更大了。

  護山神獸的腦門上,已經沒有一片完好的地方了,這頭大妖的體魄極其強橫,一頭能撞塌一座小山,此刻腦門上生出糖葫蘆般的小山包。

  “晚輩知道了晚輩錯在不該讓弟子挑釁蜀山。”

  “晚輩錯在教徒無方”

  姜玉虛說到最后,葉長風的面色笑容越來越少,到了最后,很是奇怪地看著這位當年點撥之時并不愚鈍的神仙居修士。

  姜玉虛快要哭了他說了這么多,還沒說對嗎?

  數十個呼吸過去,那頭護山神獸不斷蹬踏四蹄的力度,逐漸變弱。

  進的氣少,出的氣多。

  曾姓老祖宗嘆了口氣。

  姜玉虛眼前一道金光閃過,根本來不及反應,面頰上便“啪”的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脊背撞在鐵劍山大殿上,撞出一張蛛網。

  羌山老祖宗出手并沒有留情面,打得這位大真人頭暈目眩,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耳旁仍然模糊,猶如雷音恍惚。

  大殿內,曾姓老祖宗的聲音響起,道:“姜玉虛識人無度,不識前輩您的弟子,一掌還一掌,他要打寧奕的那一耳光,我方才已是還了。”

  這句話說出來,葉長風才算是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松開了敲打青牛的那只手。

  護山神獸被他拋過去扔給了羌山曾姓老祖宗。

  葉長風淡淡道:“當年你觀摩我斬殺妖圣,這頭青牛守不住嘴巴,把消息傳出去了,妖族天下的大能追了我九千里,今日敲打,算是代為教訓。”

  曾姓老祖宗同樣給了這頭牛崽子一記板栗,將其擲回山水瀑布畫卷之中,聲音極輕道:“前輩教訓的是。”

  大殿內的目光忽然變得很奇怪。

  被打了一記耳光的姜玉虛,搖搖晃晃,站穩身子,揉著半邊面頰,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老祖宗說自己識人無度。

  不認識西海老祖宗的弟子?

  弟子?誰?寧奕?

  姜玉虛有些失神,聲音沙啞,喃喃道:“前輩,您的弟子是?”

  葉長風淡淡道:“寧奕。”

  谷小雨神情復雜看著黑袍寧先生施施然走了出去,站在了葉老前輩的身旁。

  寧奕揖了一禮,道:“見過諸位同好。”

  殿內再度響起了一聲驚呼。

  “不好了,師兄昏過去了!”

  有人倒了下去。

  一片慌亂。

  羌山的弟子忙著去攙扶師兄王異,剛剛醒過來的這位神仙居小劍仙,噴了一口血,再次昏了過去。

  葉長風收徒的事情,在羌山內一傳十十傳百,然后擴散到整座東境,接著便是大隋四境,整座天下。

  在大隋,出身圣山,背后有一位涅槃境界的大能,這是最頂級的背景了。

  而像西海老劍仙那樣,一人之力撐起一座蓬萊的傳說人物,更是涅槃境中最強大的人物。

  大隋的修行者從來沒有想過,這位老劍仙會親自結廬,收下弟子。

  而那個人叫寧奕。

  羌山的拜訪,討要回了“長氣”,但騎牛的老祖宗送出了一柄品秩極高的飛劍,贈予谷小雨,對這個金剛體魄的窮苦少年郎,那位騎牛老祖宗似乎頗為喜歡,送了許多零碎物件,那位老祖宗說不值錢的小玩意,但真到了涅槃境界,隨手送出的寶器,都是極其罕見的珍物。

  或許是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羌山那位老祖宗,看向谷小雨的時候,眼神里多是一些感慨其他人則是羨慕嫉妒盡皆有之。

  短短一夜,這個鐵劍山拔劍的西嶺稚童,便從一無所有,變得家當豐盈。

  千手小山主收了谷小雨當座下弟子,拿了羌山一副字畫,這副字畫相當名貴,據說畫卷之中,包含了涅槃之后的秘密,屬于有價無市的那種。

  那位騎牛老祖宗出手闊綽,真的要將字畫送給千手,后者卻沒有當真收下,只說是借來觀摩一年,一年之后便會重新歸還羌山神仙居。

  羌山的這位“曾祖”,為人大度,氣魄非凡,對葉長風老先生相當尊敬。

  討要“長氣”的事情,以及一系列的后續,在兩位大能的意志面前變得不再曲折,甚至一些彎彎繞繞不好放在臺面上的舊事,都這么被抹去。

  兩人在蜀山藏經閣聊了數個時辰。

  羌山臨行之時,那位大真人姜玉虛找到了寧奕,言語之間已無之前的那般高高在上。

  “寧奕葉前輩對我曾經有教誨之恩。”神仙居大客卿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論修行境界,我不如葉老前輩,若要指點,我更是遠遠不如那位前輩,但今日姜某還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寧奕看著這位大真人,他倒是沒有想到,身份尊貴的姜玉虛,竟然會“屈尊”找到自己。

  寧奕道:“姜真人請講。”

  “修行路途,最忌心浮氣躁。這一路,本就是螻蟻登天,飛蟲撲火,大家苦苦求索,只要沒有抵達最后一步,那就并無差別。”姜玉虛語氣鄭重,道:“在這一點上,你與我,甚至與曾祖,與葉老前輩,都無區別。”

  寧奕靜靜去思考這一句話。

  修行之路,的確如此,徐藏告訴自己,是人都要死,為了不死,無數人踏上了修行的道路如若不是成就了最后的不朽之身,到頭來都是一抔黃土。

  死去萬事皆空,生前種種,不過浮云罷了。

  這句話倒是有些意思。

  姜玉虛神情凝重,一字一句道:“有些人生而天才,有些人天賦不夠,但大家在這條路上追尋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所以有人求而不得,放棄了自我,有人找到了自己的機緣。”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道:“切忌不可松懈,有幸跟隨葉前輩修行,不要覺得自己就如何厲害,目中無人了。”

寧奕明白了姜玉虛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這位大真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姜玉虛目光望向兩位老祖宗談話聊天的藏經閣,感慨道:“葉老前輩踏破了五百年的大限但這也證明了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神仙居大客卿神情復雜,拍了拍寧奕肩頭,道:“你如今坐在星辰榜第一,的確有資格被那位前輩看中若是有機會,你可以來神仙居做客。”

  寧奕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很想見一見那位‘謫仙人’。”

  姜玉虛沉默片刻,搖頭道:“洛長生不在神仙居。其實以你如今的境界,見他也不是一件好事修行路長,只要你一路走下去,就一定能見到他。”

  寧奕挑了挑眉。

  姜玉虛說這句話的時候,態度很誠懇,寧奕捫心自問,這位大客卿說得并沒有錯大隋天下的盛世已到,有太多的天才應運而生,想要追趕洛長生的人物數之不清,除了曹葉,其他人都被一騎絕塵地遠遠拋開。

  “那四柄古劍,其實劍氣被磨損地很嚴重。”姜大真人猶豫片刻,如實說道:“你在鐵劍山上能夠劈掉它們,因為王異道行太淺,修行不到資格。洛長生離開神仙居已有一年,他持這四柄古劍的時候,已是在四五年前,劍念幾乎所剩無幾。”

  “劍氣境界,如何登樓?那位老祖宗應該告訴過你。”姜玉虛語重心長道:“以一殺二,以二殺三,以三殺四最難的就是以四殺五,劍氣第五境,半只腳踩在命星門檻上。”

  寧奕記得葉長風對自己說過,當時說的是以四殺五實在太難,做不到也沒什么。

  “洛長生也修劍氣,而且完成了比‘以四殺五’還要更難的成就。”姜玉虛搖頭道:“世人只知其強,卻不知有多強,就算是視之為一生之敵的曹燃葉紅拂,交手次數雖多,他卻從未竭盡全力。”

  神仙居大客卿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不僅僅是羌山,神仙居整座大隋,都在不遺余力地傾盡資源,培養他。”

  “洛長生在這里沒有對手,但并不意味著那座天下沒有。”

  姜玉虛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北方。

  那里是妖族天下。

  “妖族天下姜麟?”寧奕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

  姜玉虛搖了搖頭,道:“那個麒麟子,不夠資格。”

  “妖族天下有一個疑似大能捻火轉世的年輕人物,修行境界高的沒邊,在灰界幾次出手,無人可擋,曹燃也很難攔住。”姜大真人面色凝重道:“那人自稱‘東皇’。”

  寧奕怔了怔,自己神池之內的獅心王結晶,聽到了這個名字,輕微震顫一下。

  天神高原,兩千年前北境長城的殊死一戰,獅心王率鐵騎廝殺,親手將妖族天下的東境之主斬下頭顱。

  那位東境之主,便是“東皇”,幾乎快要一統妖族天下。

  獅心王斬下他的頭顱之前,無人知曉這位東境之主的本尊是何方神圣,此后有人詢問獅心王,北境皇帝并沒有回答“東皇”的秘密便就此掩埋下去。

  如今妖族天下最妖孽的天才修行者,頂得便是兩千年前東境之主的名諱?

  姜玉虛看出了寧奕眼神中的意味,他輕聲嘆道:“正是兩千年前被獅心王斬殺的‘東皇’,這個名諱的氣運很重,殺孽也很重,但那人的確配得上,幾次出手,橫掃無敵,只可惜灰界有灰界的規矩,貧道也不能擅自動手。”

  “四柄古劍,此番討要回去之后,貧道便會將其劍氣修補。”姜玉虛認真道:“若是組成一套劍陣,威力便會激增,甚至可以越境誅殺,如若不出意料,便會用在那位‘東皇’身上。”

  寧奕皺起眉頭,挖掘著話中深意,道:“洛長生要迎戰東皇?”

  姜玉虛搖了搖頭,“尚不知具體時間,但目前看來,未來必有一戰。”

  “東皇雖是大隋公認的妖族天下年輕一輩第一人,但他自認還沒有坐穩這個位子,此刻正在游歷妖族天下,挑戰上古血統的妖族天才。他在灰界出手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橫掃之后,只留給大隋一句話,等他游歷回來,便要與大隋的同輩第一人一較高低。”姜大真人細瞇起雙眼,語氣不善道:“麒麟子還沒跟東皇交戰,剩下的人也不多了,為了‘東皇’這一戰的造勢,妖族天下陪襯了十二件星君寶器,三件涅槃寶器,逼得皇族和十圣山不得不全部跟上,事關一整座天下的顏面,這一架不能輸。”

  寧奕一只手默默按在腰間鞘身上。

  這一戰現在看來,似乎沒自己什么事情。

  貌似也沒有人比洛長生更有資格迎戰“東皇”。

  姜玉虛搖了搖頭,把這縷陰影甩開,道:“寧奕,我說這些,并不是想打擊你,只是想讓你更好的認清楚現實。如今的大隋看似繁華,但其實并沒有我們所想的那么強大,洛長生,葉紅拂,曹燃,都是頂級的天才,能夠與妖族天下的麒麟子‘姜麟’等人一較高低,但是后面出現了斷檔,即便是坐在星辰榜第一的你,修行境界仍然不夠。”

  寧奕靜下心來,這位大客卿說得不錯,他的境界的確不夠。

  他吐出一口氣,揉了揉臉,道:“姜真人今日所說,寧某會牢記在心。”

  姜玉虛再次鄭重道:“寧奕,還有一句掏心掏肺的實話。”

  “當十境無敵的洛長生,不如當登頂涅槃的葉劍仙。”姜玉虛說了一句不該由他來說的話,由衷道:“若我大隋,能多一位葉劍仙,多一位皇帝陛下,妖族就是兩千年前的鼎盛東皇坐鎮,又有何懼?”

  寧奕心頭輕輕的一震。

  “修行路長。”姜大真人意味深長道:“看得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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