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異常憤怒地反問道:“我不會接受你的挑戰。”
少年眼中閃過狂熱好戰的眼光,可是聽見老頭的無情拒絕,不由反問道:“為什么?”
老頭道:“不為什么,我不想當你上位的踏腳石,付再多的銀子,老夫也不會干。”
少年挑釁地笑道:“你本來還有一個可以殺死我的良機,可是你錯失了。”
老頭:“我為什么要殺你?就憑你是胡人?曾經殺過邊城的百姓?”
少年傲然道:“我當然殺過,只是他們太弱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用異常不屑的口吻道。
一絲殘忍浮上他嘴角,他用異常輕視的目光表達了對邊民的不屑。
老頭的心中異常憤怒:“屠殺弱小者,是懦夫所為。”
可是他隨即將憤怒抹平,露出漠不關心的神色:“我已老了,早過了替天行道的年齡,少年人好之為之吧。”
少年有點失望,對著粘不罕嘰嘰咕咕說了好多些話,無非抱怨老家伙愛惜羽毛,不肯上當。
老頭突然大笑起來:“我要去玉棠春開心一下,下次說不定沒有這興致了。”
他臉上閃過老年人的悲哀,玉棠春的姑娘當然喜歡年輕力壯的小伙,甚至對于俊朗的男人她寧愿倒貼。
可是對于心有志卻力不足的男人,她們當然表達出了厭惡,尤其是對于那些只用動手的老男人。
老天還是很公平的,至少他們還能動手,也能使自己達到銷魂的境地。
粘不罕笑道:“我祝老爺子玩得開心。不過明天就要歷練了,你要適可而止呦。”
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這個胡人一次次想激怒她,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他就這樣走出了桂芳客棧,直接去了玉棠春,那兒有他預訂的包房。
或許別人會看見老爺子事后出來了,甚至乘上小轎走了。
粘不罕陰沉著臉道:“少主,這些老東西狡猾得很,絕不會上當的。”
突然一個蒼老的嗓音道:“有趣啊,有趣,老夫有興趣與你打斗一場。”
話未說完,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就要斷氣。
兗而多目中充滿了不屑道:“你又是誰?老子不與無名氏戰斗。”
有節奏的剁肉聲突然為之停頓了一下,沈桂芳突然叫道:“病太歲單虎?”
單虎苦笑一下:“你還是認出來了。”
沈桂芳陰森一笑:“能在我手下活下來的病老頭確實不多啊。”
有的客人突然想起江湖上傳聞了三十年的RR包子,面色大變。
有人說曾經在包子里吃出體毛,它彎彎曲曲,所以能夠認出來。
也有人說在包子里吃出牙齒與指甲來,說得活靈活現,可是事后桂芳客棧照樣營業。
有人說她路子很粗,在官府里有大員能夠幫她擺平。
雖然謠言越傳越廣,有的人甚至一度不吃她家的包子,但是她生意照樣紅火。
名氣出來了,多一個客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只有生意慘淡時,少一個就更少了,巴不得能留一個是一個。
可是在別的地方,終于還是傳出開RR包子鋪的夫妻強盜店被抓的消息,據行家說味道與這兒不一樣。
真正的RR包子味道遠比它鮮美,鮮嫩而且多汁,那正是人間極品啊。
而據說炎黃大陸最殘暴的大王就是黃巢了,他命手下將百姓放入石磨里磨成肉醬,充當軍糧。
吃了窮人吃富人,長安城里富戶最后被吃絕了。
可是桂芳客棧的生意因為謠言,沒有落敗,反而更紅火。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家大統鋪沒有跳蚤與臭蟲,也沒有虱子。
而窮人睡覺圖個清凈,如果整天被那吸血蟲日夜叮咬,也是很煩人的。
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耐抗性的,有的人天生對吸血蟲有過敏,一個包會腫成拳頭大的都有。
有的人窮得很,可是命更苦,各種過敏,各種生病,讓日子更加艱難。
所以她如今的大統鋪一月漲到八百文,還是顧客盈門。
在客人們看來,干凈比任何因素重要。
可是有的客人發覺沈桂芳家的門窗全部是古樟木做成的,有人會對這吉首有過敏的。
但是有的人喜歡這味道,因為它能防止吸血蟲,據說連老鼠蟑螂也不會進屋的。
只是樟木也不適合所有人的,有人過敏就不能接觸。
那就只能住到別的地方去了,忍受著吸血蟲的叮咬。
兗而多沒有挑戰吳家老爺子成功,單虎竟然出來主動應戰了。
充而多輕蔑瞥了他一眼道:“病太歲很有名嗎?江湖榜上也沒有他名字。”
單虎怒嘯一聲,頓時似狂虎下山,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充而多面色微變,粘不罕對老頭道:“這位老先生,我家少主不想與你打斗。”
單虎怒氣沖沖道:“為什么?”
一人淡淡道:“不為什么,他不愿戰,就算了。你好歹也算是成名英雄了。”
那人說得輕巧,口氣嚴厲,出口的正是那一直來喝酒的周永琪。
單虎的目光對上老頭不怒而威的面容,頓時似泄了氣的皮球,便馬上走開了。
充而多道:“喂,老頭,我倒想和你打一架呢。”
周永琪淡淡道:“你不配啊,聽說你曾祖父是條好漢,可惜英年早逝了。”
充而多傲慢道:“還有我爺爺呢。”
一個女子冷冷道:“小子,一點不懂禮貌,不配就是不配,沒有那么多理由。”
充而多愕然抬起頭,女子長得很不好看,可是目光似劍,剜過他全身,讓他悚然一驚。
一股莫名的顫栗突然從心頭升起,此人極度危險,體肉仿佛蘊藏著一頭洪荒古獸一般。
充而多沒想到在這兒竟然遇到中原兩大劍宗,粘不罕顯然發覺了少主的尷尬。
他便開始上菜,以此化解窘境。
周永琪與獨孤釣雪隨后也離開了面館,顯然今夜倆人都有事,各奔東西了。
周永琪向著東大街而去,獨孤釣雪朝著南大街而去。名單應該出來了,可是有的世家還是聯系著下家,將名額賣出去。
獨孤釣雪與周永琪自然要作一番安排,對于歷練倆人卻是志在必得的。
周家如今明面上有四支參賽隊伍,但是施家有可能讓出一去參賽隊伍。
如今施家開始衰落了,不僅在朝中沒有四品以上員,人丁也異常不旺。
而樣身居江南的汪家對施家一直在打壓,如今汪家因為汪少軍、汪華軍昆仲崛起,變得咄咄逼人。
掌翰林院使官職不高,僅是三品。
可其甚至比國子監祭酒、司業還要牛逼,學生皆是學士。
施冢如今被汪家打壓得只能龜縮在華亭縣的崇明鄉五滧里的米行鎮,但是這兒他卻與姻親張家、沈家等一起反擊汪家。
汪家見三家勢大,也只能放任其在米行鎮當土財主。
那吳家原本也是破落戶,也沒有人指望了,更何況廿年前女兒跳河死了,更加被鄉鄰看不起。
可是想不到如今吳家竟然名列十八世家,而且還有四支參賽隊伍,頓時又神抖抖的。
為了湊齊這四支參賽隊伍使吳家棟煞費苦心,老頭頓時想起在華亭縣似乎還有分支。
結果派人一路尋找到崇明鄉五滧里米行鎮,聽說了吳家遭遇,吳家總管吳軍也灑下一掬同情之淚。
聽說兩個兒子皆在華亭縣學生意,吳軍拿著吳掌柜的書信便去接走了兩人。
那小兒子雖然聰明伶俐,可是因為耳朵聾,與人交流不便,所以吳軍嘆息再三沒有帶走。
從此兩個哥哥開始飛黃橫達,在吳家資助下,先是捐官,然后外放縣令,接著又當上了知府。
而小兒子因為耳聾一輩子在家務農,連父親的家業都無法繼承,苦惱了一輩子。
吳陸氏因為太寵愛小兒子,結果偏偏替他挖耳屎時挖聾了耳朵,結果害他一輩子。
幸虧兩個哥哥發達沒有忘本,雖然后娘對他們曾經非常刻薄,可是也沒有多計較,經常托人捎寄盤纏回來。
吳掌柜卻沒有福氣,后來一病不起就走了。
可是吳軍一來,竟然順手將張家施家及蔣家的三支參賽隊伍也帶到了吳家。
三家自然對吳家是感恩戴德的,因此結下盟約,捆綁在一駕戰車上共進退。
蔣家一支隊伍讓出來給蔡家,但是出了一個神游境及沖霄境與洞幽境人手參加,便是蔣愛父子與俞掌柜。
而那張家的崇明分支則出了張斌與張林華還有張陸氏三人,正好是神游境沖霄境、洞幽境各出一人。
吳偉棟正在玉棠春悠閑喝茶,過來一個精明的婦人殷勤招待道:“吳老爺,請嘗嘗我剛做的草頭燒餅,快乘熱吃。”
婦人一口地道的崇明方言,可是聽在老頭耳是無比受用。
他驚奇道:“草頭這么早就上市了?”
婦人笑道:“如今不是流行搭暖棚種菜嗎?我也搭了個暖棚,結果草頭長勢不錯。”
燒餅是崇明叫法,實際是面餅,里面加了新鮮的草頭,因此清香撲鼻。
老年人難免會思鄉,尤其是鐘愛故鄉的各種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