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嬤嬤與杜尚宮說著話,可是只見兩人嘴唇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但是監視陸辰的卻另有人在,距離這么近,兩人也不會放出神識去偷窺,否則傳出去不要做人了。
皇宮自然規矩森嚴,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自有一套潛規則。
有些事在尋常百姓認為是舉手之勞,可是落在皇室眼里簡直是笑話,因此就算不擇手段也得講究方式方法。
一道神識突然無聲無識地潛進來,如同鬼魅一樣,那領頭的宮女自然眉頭微微一皺,冷笑間若無其事地收拾著東西。
此刻冰涵秀正悄悄收回神識,她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是想不到那領頭的宮女竟然早察覺了。
冰無垠要賜陸辰淋浴,其實也是種試探,若是陸辰有見不得人的秘密,自然不會如此坦然。
可是他對于右臀部有月芽狀胎記,卻連他也不知道,最主要的是虎符竟然切斷了他與宿主的靈魂聯系。
否則陸辰還會通過回憶來了解其原本的身世,可是如今他像張白紙,因此反而沒有破綻。
云嬤嬤扭著腰肢走了,可是舉止優雅的杜尚宮的眼睛余光里卻充滿了不屑,原來云嬤嬤得勢前不過是公主奶媽一名貼身丫頭。
五年前奶媽許王氏病故了,她便全權負責起公主生活起居,即使陸辰救起了公主,她還打了他一記耳光。
這般狗仗人勢,被許多侍衛都不恥,可是她覺得這是維護公主的切身利益。
當她悠悠往公主的東宮佩秋宮走去時,突然在荷花池上迎面走來一行人,前呼后擁著一個發福的中年人,中年人邊走邊欣賞著荷花池景色。
那是一行女太監,身穿著太監的專用服飾,可是個個姿色過人,年約二八芳齡。
此刻天氣甚寒冷,池子卻永遠不會結冰,自然是看護池子的太監與宮女進行人工干預的結果。
原來池子底部還鑿有一間間暗室,里面有火爐,通過石壁傳熱。
因此御花池里景色才會格外好看,池子里一年四季有金魚在活動覓食,吸引無數貴人來觀看。
偌大的皇宮里居住的可不是女皇一個人,還有好多親王等貴戚。
歷任女皇沒有三千面首之說的,可是好歹也有十多個美男享用的,因此宮闈之爭比別的帝國好許多。
當上任女皇去世,他們也不會陪葬,因此壽命悠長的也大有人在的。
親王雖然尊貴,可是被圈養在別居里,隔絕了與外界聯系,這樣杜絕了他們干政的可能。
所以他們經常會帶人來觀看御花池里景色,借以排遣心情。
可是負責照顧他們的竟然是女太監,除了不能生孩子,也能解悶,因此算是親王的福利。
而新入宮的一千宮女里有部分會挑選充當女太監,還有宮女若是犯了錯也會被處以去勢的酷刑。
云嬤嬤眼尖,遠遠一瞥,似乎是雍親王,于是她衣袖一展如大雁般滑翔而起,悄然隱沒了身影。
雍親王大笑道:“臘月里怎么有大雁飛過?”
領頭竟然是個颯爽的女侍衛,年約二十出頭,容貌也極是昳麗,她回眸一笑也是風情萬種。
只聽她嫵媚一笑道:“千歲陛下,只怕看花了眼吧,不過是只老烏鴉飛過。”
其余女太監也吃吃笑起來,云嬤嬤吃相難看,因此她們也不喜歡這老婆子。
突然間從遠處一株老槐樹上傳來呱呱的寒鴉號叫聲,顯得異常凄厲難聽。
佩秋宮四周植滿了各種蘭花,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品種開放,還點綴著稀疏的寒梅。
因此蘭梅相映,顯得姹紫嫣紅,蘭花的清俊與梅花的孤潔格外相配。
而佩秋宮的橫匾上除了匾額外,還有各式雕刻,自然是與梅蘭竹菊四君子有關的典故。
太過抽象的人物,若是沒有深厚的底蘊也是辨別不出來,所以經常出入的公主卻是無心欣賞這些古樸的雕刻。
而在古代,雕工的好壞也是衡量一個石匠與木匠手藝好壞的標準。
佩秋宮正廳里正坐著一位俊秀的青年,年約弱冠,面似銀月,顯得卓而不凡,背負著一張連機短弓。
按理佩秋宮里不能帶入兵器的,可見他也非常人。
這時一位年約二十出頭,顴骨高聳的一位宮女出來對著男子行禮。
“許校尉,公主馬上出來了,還請稍等片刻。”
其實許校尉已等了約一個時辰,聽說公主出事后,他就匆匆趕來了,因此連弓也沒有卸掉。
關東許家出過無數能工巧匠,因此設計出無數實用的軍械,連機弩也是冰琉國令人聞名喪膽的武器。
而許長卿正是許王氏獨子,比公主大六歲,從小是玩伴。
公主小時特別愛哭,誰也哄不好,只要這位小哥哥一來,她馬上會破涕為笑。
可是小姑娘總有長大的時候,尤其是近年公主出落得越來水靈了,許長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但是造物化人,誰知他母親突然得了急病死了。
雖然他如愿被程四象安排進禁軍中歷練,五年來升任了校尉,可是與公主地位的懸殊越來越明顯。
自從權臣蘇有昧提出公主要獨立開府后,負責照顧公主的云嬤嬤突然厭惡起許長卿來,趕了他好幾次了。
打扮一新的公主盛妝來見許哥哥,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近來兩人相見越來越難了。
公主把心中的對刺客來行刺的懷疑說給了最信任的許哥哥聽,剛坐下說了沒幾句,突然遠處傳來了云嬤嬤的咳嗽聲。
好幾個丫環開始緊張起來,連忙收拾東西來,否則被其責罵,片刻間一切如初。
公主也著急起來:“我雖受了驚嚇,可是沒有大礙,許哥哥你從后門走吧,否則遇到云嬤嬤又生是非。”
許長卿臉上閃過一絲凄苦之色,他欲言又止,這一走不知再相見是何年何月。
將來再回首,這位當初粘人的公主小妹是否還會記得他這位孤苦的小哥哥?
云嬤嬤人還未到,笑聲先到:“曉倩公主,你猜我剛才遇到誰了呢?”
冰曉倩連忙強推了許長卿一把道:“許哥哥,你快走吧。”
許長卿突然鼓起勇氣道:“公主妹妹,咱們今后真的見不到了嗎?”
冰曉倩突然難過起來,她今后的命運就要落到管事太監手里了,她轉身抽泣起來。
許長卿怏怏出來劈面便遇到云嬤嬤,她這一氣非同小可、
如此照顧別人面子,可是在別人眼里,她也不過是奶媽手下一條狗。
她將手一叉道:“姓許的,我最后一次關照你,以后不準再來了,公主過完年就及笄了,不許你辱沒公主清白與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