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秀此時心中萬千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心想莫說自己和祖安一直都是平輩論交的,就以姐姐和他的關系,自己也沒叫他叔的道理,他當我叔了,那還怎么當我姐夫呢?
不過他終究沒好出賣姐姐,再老師威懾的眼神下,只能不情不愿地喊了一聲:“叔”
祖安哈哈大笑:“哎呦,我們之間這么熟了,大可不必這樣。”
謝秀一臉郁悶,心想我喊之前你又不出來制止,結果喊完了你才說,故意的吧。
找個時間我得告訴姐姐,這混蛋別想當我姐夫了。
黑白子根本不管他此時的心理活動,反而一臉殷切地看著祖安:“祖先生,來手談一局,能創造出五子棋的人,圍棋造詣想必是登峰造極,好久沒碰到對手了,手癢得很。”
祖安心想我會個屁的圍棋啊,關鍵是人家一開始又將他吹捧得這么高,自己這時候說不會圍棋,實在太沒面子了。
他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姜羅敷。
姜羅敷開口道:“五師兄,我還要帶他去拜見師父呢。”
黑白子說道:“放心,耽誤不了多久的,高手下棋不過一線之爭,以祖先生的棋藝,說不定幾招就將我殺得落花流水。”
他嘴上雖然謙虛,但是眼中卻是不以為然,不認為以自己的棋藝有人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勝他。
姜羅敷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樣想下棋,為什么不找小師妹下啊。”
聽到小師妹三個字,黑白子渾身一抖,露出和謝秀剛剛差不多的表情,仿佛聽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不要,我不要和那個妖孽下,她不是人。”黑白子心有余悸地說道。
祖安一臉茫然地望向姜羅敷:“小師妹?”
連謝秀也來了興趣,什么樣的人能將自號棋圣的黑白子嚇成這樣?
嗯,我抽空得去和她親近親近,讓她來多虐黑白子幾把,讓他嘗嘗這些日子我的感覺。
姜羅敷淺淺一笑:“小師妹常大觀天象,精研紫微斗數,可以測吉兇知未來。”
“知未來?這未免也太逆天了。”祖安震驚不已,在各種或者影視作品里,預知未來的能力都很bug,但有時候有這能力也未必意味著好,反而會產生各種悲劇……
姜羅敷答道:“當然不是很遠的未來,小師妹如今功力有限,只能大概預測很短一段時間的未來,不過用來和五師兄下棋么?”
黑白子一臉郁悶:“每次和她下棋,她都提前知道我要下什么,每次都針對性布置,弄得我下得非常憋屈。”
“這些不是關鍵,主要是你和她下棋從來贏不了吧。”姜羅敷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謊言。
黑白子老臉一紅:“她那不叫下棋,那叫作弊,和她下著有什么樂趣,還是祖先生這樣的大家下著才有意思。”
說著手一揮,周圍空氣中隱隱約約有各種縱橫的光線,上面還閃爍著各種黑白棋子。
姜羅敷臉色一變,苦笑著對祖安說道:“你還是和他下一盤圓了他的心愿吧,他已經以棋局將附近都化作牢籠,你不和他下一次棋,是沒法離開的。”
一旁的謝秀眼前一亮,這個好這個好,原本這段時間被虐得他都懷疑人生了,總覺得自己這個師父就是一個只會下棋的糟老頭子嘛,什么有用的東西也沒交給自己。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學會這一招,嗯,以后看到哪家的姑娘小姐我就用這棋局將她們困住,讓她們不得不和我下一盤棋,嗯,以我的容貌與魅力,一盤棋的時間足夠讓她們愛上我了。
不過不能下圍棋,現在想到圍棋我就想吐,飛行棋怎么樣?
謝秀一臉興奮,祖安卻是愁眉苦臉,萬萬沒想到對方棋癡到這種地步。
他用元氣感受了一下,周圍的確隱隱有禁制,根本無法將元氣探出去。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動作,黑白子哈哈笑道:“沒想到祖先生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修為,果然下棋下得好的人,其他的都不會差。”
姜羅敷:“……”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
祖安思緒急轉,他不好承認自己根本不會下圍棋,擔心對方興致這么高觸怒了他,發生什么難以預料的事情,這里畢竟是學院后山,得罪一個祭酒的嫡系弟子實屬不智。
當然更重要的是吹出去的逼,他實在沒這個臉自己來戳破,看著黑白子和謝秀那殷切的眼神,甚至連姜羅敷看著他都充滿了欣賞與佩服,這個時候要是承認自己不會下棋,豈不是社會性死亡了。
他心思素來活絡,很快便有了辦法,輕咳一聲說道:“這樣吧,圍棋下著沒意思,我們就下五子棋吧。”
“五子棋?”黑白子眉頭微皺,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個會不會太簡單了些。”
他欣賞祖安憑空創造了一門新的棋,主要是欣賞他對圍棋的理解,腦補對方在圍棋上的造詣一定很高,方才能憑空創造出這樣一種有趣的下法。
但是作為圍棋圣手,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五子棋規律其實挺簡單的,只是適合一些初學者或者普通老百姓而已,在真正的圍棋高手面前,實在有些上不得臺面。
祖安微微笑道:“這五子棋雖然簡單,但其實里面還是暗藏殺機的。”
“哦?”黑白子頓時來了興趣,“那我還真是要見識一下了。”
如果是其他人說五子棋另有名堂,他不屑一顧都是好的了,多半會直接噴對方一臉。
但眼前這人是五子棋的創造者,而且在他心中早已腦補成一個圍棋圣手,所以他說的話下意識就信了。
兩人很快在涼亭中入座,謝秀很有眼力勁地幫他們將棋盤擺好,連姜羅敷也來了興趣站在了旁邊。
出身世家大族,她自然是懂圍棋的,不過她對圍棋素來沒什么興趣,反倒是五子棋規則簡單更符合她的心意。
如今見到兩個棋中圣手對弈,下得還是五子棋,她也想看看誰勝誰負。
她的目光落到了祖安的臉上,一時間有些失神。
想當初在明月學院,這家伙還是個公認的廢柴,若非自己無意間得知他的超階資質,恐怕也會有同樣的看法吧。
盡管他是超階資質,可當初他是那么的弱小,自己一根小指頭都能戳死他,這才過去多少時間,他就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
修為都快趕上我了,關鍵是在其他各項領域方面竟然也有這么深的造詣,要知道尹施也好,王書揚也罷,還有黑白子,都是各自領域的王者,隨便哪一門得到他們的認可,就已經足以聞名于世了,沒想到竟然每一門都將他們折服?
這人是妖孽么?
她此時對祖安空前的有信心,暗暗傳音道:“阿祖,把他贏下來,這樣等會兒去老師那里給你求個名分會方便許多。”
“名分……”祖安一臉古怪,大姐你對我未免過度自信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贏。
這時謝秀將那一缽黑子擺到祖安旁邊,將白子擺在了師父手旁。
黑白子眉頭微皺,要知道圍棋中黑子先走,所以一般是新手或者棋力較弱的一方才執黑。
他擔心這樣會冒犯到祖安。
不過如果自己執黑,以他棋圣的名頭,又實在拉不下臉,一時間糾結不已。
祖安看出了他的窘迫,笑著說道:“閣下乃出了名的棋壇圣手,自然更加年長,自然是我執黑。”
黑白子松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祖先生果然豁達,請!”
拿到黑棋,祖安心中篤定大半,他之所以敢和這個棋圣下棋,是因為五子棋有必勝的套路,而必勝的前提就是要求先手。
他從容不迫地將棋子下到棋盤中間的天元處。
黑白子臉色微變,因為一般來說圍棋邊和角比較好拿,一開始下天元處作用不大,實在有些浪費。
所以一般起手天元,更多的是一種讓手禮,對方下在這里是有故意想讓的意思么?
要知道高手相爭,本來勝負就在一線之間,他竟然敢一開始讓我,莫非是覺得棋藝要遠超于我?
想到這里,端坐在對面的祖安的身形在他眼中變得越發高深莫測起來。
這下他不敢有絲毫大意,急忙坐直了身體,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起來。
五子棋他之前下過,自然知道哪些位置需要提前防守,同時還要化防守為進攻,不然會被對方弄得疲于奔命。
兩人落子如飛,一開始黑白子神態還算輕松正常,不過漸漸地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一旁的姜羅敷臉上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哪怕她并不擅長此道也看得出來祖安如今占據了上風。
不知道為何,知道祖安即將獲勝,她比自己贏一場都要高興。
另一邊的謝秀就差沒有敲鑼打鼓來慶祝了。
黑白子老賊,你也有今天!
這些日子虐我虐得爽吧,結果今天被一個年輕后生給虐了,我看你以后還如何囂張。
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敢想想而已,表面上反而露出了一臉沉痛之色,生怕師父遷怒到自己身上。
同時他偷偷看了幾眼祖安,心想這家伙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啊,姐姐看男人的眼光的確比我要好些……
呸呸呸,我這雙慧眼是看女人的,哪需要看什么男人。
比如對面的姜校長就不錯,這雙大長腿……
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殺氣,急忙抬頭一看,發現姜羅敷臉色不善地盯著自己,急忙心虛地移開目光。
不是憤憤不平地想著,為什么人家祖安看你不瞪他呢,祖安看得,我就看不得?
祖安還有楚大小姐,還有裴家小姐,還有我姐呢……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最后心中越發篤定自己以后還是去找那些小家碧玉好一些,那些女子性格溫柔,善解人意,這些母老虎都讓祖安去受罪吧。
姜羅敷瞪了他一眼過后,對黑白子說道:“五師兄,你到底走不走啊,這一步未免也太慢了,太陽都快下山了。”
黑白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后無奈地將棋子放下,投子認輸:“我輸了。”
祖安松了一口氣,棋圣果然是棋圣,自己都已經知道必勝走法了,結果中途好幾次差點被對方的神之一手弄得翻車,到最后精神高度緊張,不敢有一丁點的失誤,否則的話如今贏的就是對方了。
黑白子怔怔地看著他:“閣下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棋力,關鍵是一開始還下了一手相讓,真是讓我不服老不行啊。”
祖安老臉一熱,其實先手明明是占了便宜,只不過對方陷入了圍棋的思維以為自己是下了讓手禮:“前輩客氣了,其實勝負就在一線之間,中途我好幾次都差點輸了。”
黑白子哈哈笑了起來:“年紀輕輕卻不驕不躁,不錯不錯,八師妹,你眼光確實不錯。”
姜羅敷有些牙癢癢:“別亂說,他就是我一普通朋友。”
這些糟老頭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個個都亂點鴛鴦譜。
“普通朋友?”黑白子似笑非笑,我信你個鬼,這女人壞得很,平日里見她和哪個男人親近過?更別說還親自帶著他來學院后山了。
當我們眼瞎啊!
姜羅敷受不了他這種詭異的目光,直接一把拉住祖安:“阿祖我們走,別理這糟老頭子了。”
說完便拉著他匆匆離開,祖安只好歉意地對黑白子拱了拱手:“前輩后會有期。”
因為下棋贏了黑白子,他剛剛在周圍布下的棋局限制自動消失了。
“后會有期,不過你這聲前輩我可不敢當啊。”望著兩人離去的聲音,黑白子忍不住嘆 了一口氣,顯得格外地落寞惆悵。
一旁的謝秀盡管心中笑開了花,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故作悲痛地說道:“老師不必太過傷心,阿祖也只是一時走了狗屎運而已,真實棋力肯定是不如老師的。”
“你懂個屁!”黑白子怒了,將他一通狂噴,“只有無能之人才會習慣將別人的成功歸結于運氣,為師輸了就是輸了,祖先生的棋力是我此生見過最高明的之人,他一開始還先手相讓,就這樣我都下輸了,為師對他只有佩服與敬仰,又豈是那種輸不起的人?”
“是是是,老師豁達大氣。”謝秀急忙換個法子拍馬屁。
黑白子哼了一聲:“重新擺棋,陪為師來幾盤。”
“啊?”謝秀頓時哭喪著個臉,如今他看到圍棋真的想吐了。
“啊什么啊,快點。”黑白子衣袖一拂,棋盤上的犬牙交錯的黑白兩棋頓時各分一邊,“這次下五子棋,你學剛剛的祖先生的開局,我們來復盤一下。”
“好啊好啊!”謝秀眼前一亮,心想圍棋我下不過你,五子棋我還下不過么,剛剛看到祖安下著好像也很輕松嘛,大不了我重復他剛剛的走法,看我這次怎么虐你。
他興致勃勃地坐下來,不過沒隔一會兒他就后悔了,因為他幾乎把把都輸。
涼亭中時不時傳來了黑白子的罵聲:
“蠢材蠢材,這么快就輸了!”
“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看看人家祖先生,你們年紀差不多,為什么人與人的差距會這么大。”
謝秀欲哭無淚,人家能搞到我姐,我卻娶不了他妹,這差距當然大了。
另一邊的祖安不知道另一個小伙伴因為他的緣故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此時正趁機詢問姜羅敷:“姐姐,前面還有你哪些師兄弟啊,你給我透透風,免得等會兒遇上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一路過來,他覺得自己快被掏空了,他之所以能應付前面這幾個,主要還是穿越眾的優勢,站在了地球人數千年的智慧結晶上的。
可他前世畢竟只是個鍵盤俠啊,網上各種知識用來吹牛逼倒是會,但碰上真行家,實在是太容易露陷了。
就像剛才,差點就被黑白子扒光了底褲。
他可不想前面又來幾次這樣的驚嚇。
姜羅敷面帶笑意,被小鮮肉喊姐姐,似乎聽著挺受用的,她輕咳一聲,解釋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前面已經沒了。”
“沒了?”祖安吃了一驚,“祭酒不是有十二個弟子么,這才幾位啊。”
姜羅敷說道:“師父十二名弟子中,有三名弟子身份神秘,甚至連我們都不一定知道他們的身份,反正這些年從來沒在學院見到過。”
“哪三位啊?”祖安有些好奇,想趁這個機會將這些情報打聽清楚,以前雖然也道聽途說了一些,但又哪里比得上祭酒的嫡系弟子解釋來得清楚。
姜羅敷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二師兄醫者,眾人并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份,只知道他消失了很多年;六師姐畫家,相傳以畫入道,可惜我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她是誰;九師妹歌者,她的身份知者寥寥,也素來神秘,以后時機到了,自然就會知道了。”
祖安一臉懵逼,祭酒收個弟子還神神秘秘的,話說這些弟子里面女性比例不低啊,再加上姜羅敷和剛剛提到的小師妹,至少就有四個了?
祭酒不會也是老色胚吧?
這個念頭剛起便被祖安驅散,暗叫一聲罪過,之前在天牢中和祭酒有過一面之緣,那樣典型的一個世外高人,一個長者,而且教出這些各方面優秀的徒弟,又豈會是和我一樣低級趣味的人?
嗯,這些低級趣味都交給我來承受吧。
祖安腦中忽然靈光一現:“等等,你那個二師兄是醫者,不會是紀登徒吧?”
“怎么可能是他,別在我面前提那個人。”姜羅敷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周圍似乎溫度都降了好多度。
祖安想起之前她是紀小希的小姨,紀小希又提過母親當年意外早亡,想來姜羅敷是因為姐姐的死有些怨恨紀登徒。
他也不想提起對方的傷心事,馬上轉移話題:“那祭酒其他弟子呢?”
姜羅敷臉色這才稍緩,說道:“三師兄自號酒劍仙,整日里在天下游歷,不在學院;十師弟修的是兵家,長期駐守邊關,也不在這里。”
“另外大師兄是符文師,整日里閉關研究他那些鬼畫符,這些日子又在教謝道韞,我們應該碰不到。”
“四師兄是煉金術師,整日里不是躲在房間里煉丹就是搗鼓他那些傀儡武士。”
“所以算來算去,差不多會碰到的已經都碰過了,后面自然不會再有什么了。”
祖安有些好奇:“祭酒這些徒弟感覺跟諸子百家似的,那姐姐你又屬于哪個領域呢?”
姜羅敷扶了扶鼻梁上精致的眼鏡,紅唇微張:“我是法家律者。”
祖安目光掃視著她的獨特冷艷氣質,OL制服配上她的大長腿與高跟鞋,不禁心中狂震,果然律師才是和她氣質最配的啊。
老師秘書系列自動進化成律師女檢察官系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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