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寒安上輩子，有一個大師說過這么一句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那么，什么是江湖？
江湖可以是少年熱血，也可以是人情世故。
那么什么是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就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的一種潛規則。
但，不論什么種族，不論什么文化，都有這么一種潛規則……
階級！
當官的，哪怕身段再低，都與清潔工有距離。
學習好的，哪怕跟同學一起玩兒，也會被背后嗶嗶：“你怎么知道他沒有偷偷努力？”
妄圖踏破這個階級鴻溝的人，都會遭到反噬。
比如，孔寒安上輩子，有一類大學的文憑，卻被同事當面嘲諷。
“你一本畢業，還不是和我們中專文憑干一樣的活兒？”
孔寒安上輩子，有一個試圖打破階級的偉人。
雖然盛世未必達到了他的預期，可也邁進了很大一步。
便就是這樣，還是有階級存在。
更勿論，大齊這個本就是以階級為根的世界。
別看孔寒安一路上各種貴人相助，事實上，也是他運氣好。
東岳大帝隨性，太上老爺子也不在乎身份。
但神作為食物鏈的頂端，駕馭仙，瞧不起人，蔑視鬼。
他們，完全可以恣意而為。
晬天將人圈養，不就是這么個例子么。
可神內部，就沒有階級了么？
等級就是階級啊。
更何況，還有正神與護法神的區別。
正神，天然高護法神一等。
悟空野性吧？
西游記，就是一本無敵流小說，孫猴子幾乎無敵。
可他最終還是在西游途中，被打磨掉了一身傲骨，低頭做了斗戰勝佛——一個在佛門里根本不存在的稱號。
箕水豹與斗水獬，雖然礙于現實，礙于實力，可他們終究是正神。
哪怕此時低頭，心中依然有怨氣的。
更勿論，等一個連神都不是仙人。
還要敕封他的帝號。
其實眼下的孔寒安，與孫猴子有些類似。
孔寒安能打，這已經是天界共識。
金仙不到，就砍了東極青華大帝的四個分神。
但禮貌點來說，天界諸神，喊他一聲冥王，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酆都帝君”的封號，在這方世界，也并不存在于任何體系。
雖然是個虛銜，但在并沒有痛及自身的情況下，他們心中難免也會有不甘。
比如：齊天大圣。
西游記里，天庭的仙官們大圣大圣叫著親熱，可真有幾個把猴子當回事的？
不得不說，天庭這一手，已經起了效果。
連天庭內部的神官都對孔寒安有了敵意，更勿論其他。
箕水豹，是一個粗壯的武將模樣，他也本就是個暴脾氣。
讓兩個正神，等一個金仙？
沒這個道理！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讓趙元帥催一催他，我們也有許多事兒，不能光等著他。”
招財天官陳九公與招寶天官蕭升聞言，眼睛微微一瞇。
他們是商人，商人最會察言觀色，他們感覺到了對方的心思。
可同樣，商人也并不如其他神仙那般重階級。
只要能賺錢，窮人與富人之間的差距，也不過是少與多而已。
蚊子腿也是肉，掏錢的就是爺。
更何況，孔寒安不止掏錢這么簡單。
所以，納珍天官曹寶，之前會向五盜低頭。
同樣，此時的招財天官陳九公，也不會慣著兩個星官。
你們是戰敗方！
敗者食塵！
別傲！
招寶天官蕭升年輕氣盛，率先開口，皮笑肉不笑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呢？還是在教趙元帥做事？”
一旁的斗水獬連忙唱起了白臉。
“別吵了別吵了，咱們都談得差不多了，總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兒鬧僵了吧。”
話里看似在勸解箕水豹。
但也可以理解為，他在抱怨、發泄心中的不滿。
雙方為何爭吵？
為了給孔寒安敕封。
此時的泰山神域，并沒有孔寒安上輩子，麾下七十六司，九百從神的浩大。
以泰山大帝隨性的性格，若不是被凡人強加到他的體系里，他一般也懶得收人。
所以，如今的泰山神域，可以說，只有孔寒安一個，可能獲得敕封的仙帝。
這事兒能算小事兒？
擺明了，還是瞧不起他們泰山一脈。
一定要形容，便是落魄貴族最后的精神倔強。
死鴨子嘴硬，窮講究！
他們知道孔寒安終有一日，會進階為神。
但一定不是今天。
只要孔寒安一日沒進階，東岳一脈一日便沒有正神，他們便高貴些。
老邁的招財天官陳九公，卻一點也沒有老者的睿智的樣子，他嘿然道。
“孔帝君一向言出法隨，上次‘踏南天，碎凌霄’，還沒做到呢，我們深以為憾。”
“你們若等不得，可以回去。”
“咱們兩邊收拾好家伙，再來一場。”
之前攻打南天門，只有孔寒安和武圣兩個人，所以才被李元帥用陣法困住。
要是帶多些人，誰知道會有什么下場。
更何況，天庭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
孔帝君，即將得道證神！
屆時，你們還能不能困住他，都要兩說！
箕水豹與斗水獬變色。
鬧呢？
我們就耍耍小脾氣。
你們就要掀桌子！？
怎么這么不守江湖規矩！？
玩不玩！？
兩個星官面色難看，對視一眼，神念暗中勾合。
“算了老豹，他們商人出身，哪懂得什么禮貌……”
“可就這么服軟，豈不是平白折了天庭的威嚴！？”
“是天庭威嚴重要，還是咱們性命重要？此時倉促，咱們也沒準備，這兩個夯貨直接拔刀砍了咱們，你還想去那孔寒安地府任職不成？”
“老獬，你也懂的，談判之事不能一再退讓，我們也得強硬一下，起碼給他們一點點教訓。”
這話，說到了斗水獬的心里。
神念溝通，畢竟比傳音優化了不少，傳輸效率更強。
幾句話，須臾之間便溝通完畢。
兩個正神達成了意見統一。
玩點小手段，讓他們對正神尊敬一些！
不得不說，他們成為了正神，卻落魄到投奔天庭，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兩人雖分屬不同的星宮，但都是水屬性，協作起來效率極高，一張暗網眼看就要形成。
但兩個護法將，可不只是商人，他們刀山火海闖過，經驗老到，也不是吃素的。
陳九公與蕭升察覺到了，面色一變。
“你們兩個玩陰的！？”
“氣急敗壞了！？”
陳九公拔出了雙劍。
蕭升更直接，揮手一翻，法寶落地金錢出手。
落地金錢專收寶貝，金錢落地，法寶不保。
兩個正神可不會自己獨身來談判，他們麾下的護法神早已在翻臉的那一刻抽出了武器。
此時，本落地金錢干擾，竟一時難以施展。
東岳一脈，自然也有護法神與仙人，放出了法寶，企圖干預箕水豹與斗水獬。
一時之間，氣氛急轉直下。
可兩個星官發現，他們的“網”鋪不開了……
“來晚了來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對仙官動手呢？還不趕緊收了！”
一道持劍的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了廳堂內。
正是姍姍來遲的孔寒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