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寒安凌空漂浮,手中的天罰劍紫光四溢,劫云陣陣自其中涌出。
巫師們面露驚恐,不敢靠近,又不敢遠離。
之前,天罰劍里的劫云用過一次,但那只是用來轉移度仙上圣注意力的手段。
所以上次沖撞度仙上圣的祥云,劫云并沒有用完。
畢竟這是兩人份三倍的量。
面對一眾實力強橫的巫師……
雖然他們傷不到孔寒安,但攻擊技能欠缺的孔寒安也拿他們沒什么辦法。
總不能滅殺一堆幻象還要動用天罰法則吧!?
孔寒安被迫釋放出了劫云,此時,天罰劍內的劫云也所剩無幾。
孔寒安咬牙切齒。
象征的天道的劫云都沖不散這幻境……
道圣老爺子,您的幻境也忒結實了吧。
出去了,你得給我賠!
巫師們要護持軍隊攻城,雖然對劫云也十分畏懼,但也只能咬著牙硬頂天雷。
天雷滾滾,真是一電一個小朋友。
不光如此,孔寒安的紫光萬丈,也吸引了楚兵大部分的目光。
隆隆雷云下,楚軍哪還有心思攻城?
如此這般,倒是那伙一心突圍的宋國精銳殺了出去。
孔寒安這也算間接完成了任務了吧……
孔寒安還在揮劍絞動劫云,劫云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一聲嘹亮的啼哭傳入了孔寒安耳中。
孔寒安一愣,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豎眼內,那耀眼的光芒已遠離了戰場,遁入了附近山林之中。
趁著巫師們手忙腳亂,楚國軍隊對他避而不及的時候,孔寒安轉向,飛向了那邊。
至于這邊戰場究竟會如何……
他才懶得管咧……
現在他又不能打開冥界,拉一只鬼出來問問,這幻境里有沒有“脫離保護目標過遠任務失敗”的提示。
還是跟著去看看的好。
不得不說,道圣這幻境真的無比真實,總會讓孔寒安心中有種正在人間的感覺。
飛過楚軍為了攻城破壞的山林之后,映入眼簾的,便是秀麗的山川,盎然的草木。
目標在即,孔寒安降下身形,落在樹木之上,憑借樹葉遮蔽身形,在枝杈間穿梭。
循著豎眼中的光亮,耳旁的啼哭聲,他很快找到了目標。
楚國的奴役兵雖然裝備不佳,戰力參差不齊,可他們人多。
俗話說得好,蟻多咬死象,更別提是人。
那一群裝備精良的宋卒,即便是武裝到了牙齒,橫批豎砍久了,也會疲憊不堪,露出破綻,更何況他們的裝備精良只是相較于楚兵而已,這伙人,如今已十不存一。
剩下的五六個人應該是家將,他們疲憊不堪,但依然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將那個婦人拱衛在身后。
婦人渾身虛弱,仰躺在一個巨石旁,以白布蓋在腹部,應該是剛剛逃命時動了胎氣,提前生產了。
僅剩的一個婢女,正抱著孔寒安豎眼中光亮的來源——一個男嬰。
嬰兒已被婢女哄好,并未再有啼哭之聲。
“夫人,是個男孩……但是……”
婢女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孔寒安隱在樹上,俯視而下,不用多打量,也明白了婢女為難的原因。
那嬰兒體弱頭大,眉寬耳闊,目如深淵珠清澈,鼻含雙梁中如轍……
這是高情商的說法……
低情商的說法,就是……
長得真丑。
從亂戰之中,一眾精銳護持,還能有婢女跟隨,便不難看得出,這婦人地位非凡。
而眾所周知,封建階級的高層,也幾乎都是“外貌協會”的人。
長得丑或身有殘疾的人,不能當官,這是一直以來都有的潛規則。
人如此,更別提嬰兒。
“鏗!”
這是長刀出鞘的聲音,一個護衛家將拔出了佩刀,砍向那婢女。
“此子生得如此丑陋,必不是宋公之后!”
倒在地上的婦人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哀嚎。
“不要!”
孔寒安暗自捏了一把汗,還好及時趕到,危險果然都是從內部開始的。
他正要出手相助,卻聽到“鏗鏘”一聲,是另一個家將將對方的武器攔了下來。
“夫人僅孕七月,公子早產,有些異樣也是正常。”
那人卻不依。
“早產?你看他像個人么?他就是只貍!”
貍,在南方,指虎或貓,不得不說,這嬰兒確實有那么一些像貓的幼崽。
“鬼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宋公血脈,我等保他作甚,還不如一刀砍了!”
兩人纏斗起來,其余家將也隱隱分成了兩派,居然就這么開始火并了。
公侯伯子男,這是昔日周天子分封諸侯的爵位,并不是單指歐洲中世紀的貴族。
宋國公,在這個年代,被稱為宋公。
眼下這孩子,竟然是宋國公子!?
道圣太老了,老到看不清容貌,孔寒安無法斷定這孩子是否是初生的道圣。
但顯然,這孩子的命運也足夠悲慘。
出生之日,便因為外貌不佳而被嫌棄,險些殞命,日后成長的路上,或許也會因為長相充滿荊棘。
恍惚間,耳旁刀劍碰撞的聲音已經停止。
待孔寒安回過神來,那率先動手一方,竟然已全部倒在地上。
護持的家將躬身道。
“夫人,叛逆已全部伏誅。”
婦人才生產完,渾身乏力,虛弱的應道。
“多謝司馬照拂。”
司馬,是宋國的官職,也是恭謹的稱呼。
大到統兵的將軍,小到護衛統領,都可以稱為司馬。
比如大將軍,也可以叫做大司馬。
孔寒安眉頭微皺,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都是家將,都是拼殺之下逃出來的,怎么偏生你們幾個武藝高強,下手這么麻利?
早有準備吧?
果然,那司馬卻嘿嘿一笑。
“夫人也不用謝我,若真要謝,就把公子交給我吧。”
婢女早在雙方動手的時候,便已縮在婦人身旁,此時聞言,喝道。
“你要公子作甚!?”
那司馬笑道。
“宋國已經亡了,你們也無法給我們發俸祿,公子如今是宋國最后的血脈,就將他交給我們,我帶去楚國換些賞錢,也足夠我們接下來的生活。”
“當然,夫人若愿意,也可以隨我一道,不用擔心喪子之痛,我們可以再生一個……嘿嘿嘿。”
婦人失力,滿臉絕望。
“你們……你們怎能如此!”
其實她有些多此一問了。
亡國之下,什么人沒有?
這些家將護持著國公遺腹子,就是有所圖謀。
但可惜,這嬰兒長得太丑陋,反而失去了價值。
日后,他們奉這嬰兒為主,也吸引不來任何追隨者。
國公之后,怎么可能長得像一只貓?
與其如此,不如換些賞金。
覆巢之下,的確有重情義之人,但他們畢竟是少數。
何以趙氏孤兒的故事,萬古流芳?
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少啊……
幾個早已心中有了計劃的家將笑了起來,他們身強體壯,難道還拿不下兩個弱女子。
“夫人,你若不從,就別怪……”
話未說完,天上便有一道雷光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