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雖然與孔寒安上輩子的世界歷史發展不同,可民間的習俗總有些想通。
義莊,本是宗族設立供族人們居住的位置,后來隨著社會發展,慢慢演變成了供放尸體靈柩的位置。
后人如果暫時準備不充足,便會將先人的靈柩放在義莊,同樣,一些流浪之人或者外鄉人去世,沒人收尸,也會裹一襲草席,放置在這里。
當年,孔寒安父母去世,也曾在這義莊停留過一小段時間,去世銷戶,購買墓地等等手續辦全,孔寒安才給他們下葬。
這世界還沒有地府,東岳大帝做事隨性,義莊總能撞到一些怪事,所以孔寒安以前不太樂意來。
之前他來的時候,總隱隱擔心,某具棺材突然跳出來個什么東西。
“咚咚”
一具棺材里隱隱傳出了一絲響動。
孔寒安面色古怪了起來。
身后馬勉也走了出來,聽到響聲,聞聲看了過去。
“咚咚”
那個棺材又動了動了,棺材板陡然掀到了一旁。
可是光線昏暗,棺材里一片漆黑,不知道有什么東西。
一只蒼白的手,從棺材里緩緩伸出。
換到以前,孔寒安肯定是害怕的,但是現在……
馬勉在一旁嘿嘿笑道:
“什么東西敢在陰差面前裝神弄鬼?”
聽到陰差兩個字,那只手頓了頓,變掌為爪,吸過了一旁的棺材板,重新合上。
整個棺材一動不動,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孔寒安笑了。
這世上知道陰差的人可不多,他在冥界也沒待多久。
加上時差,人間只怕還沒有過夜。
看來,這是碰到熟人了呀。
這真是巧巧的媽媽開門就碰到了巧巧,巧到家了。
一顆黑白交錯的珠子憑空出現在了孔寒安的手中,正是他的陰陽內丹。
“馬勉,把棺材打開,我試試我的新神通。”
棺材里,一個面色慘白的身影聞言,死死的抓住了棺材板。
他正是那個陰風山的鬼修,他叫張到。
顧府事了,張到融入陰影,跑到義莊,躲進了棺材里。
他正準備療傷,就聞到了活人的氣味,張到本想打個牙祭,卻沒想又碰到了陰差。
目前自稱陰差的,不就只有那個破他法術的人么!
紙人之法是張到最自豪的法術,可以說他的一生都花在了紙人上,看他操縱顧之山附身的紙人和道首周旋那么久,就知道他的能耐。
可那個陰差,須臾之間就破了,當時通過魂印傳遞過來的的威壓令他悸動不已。
現在,他又有新神通?
你不是回冥界去了么?你回來干嘛呀!!
一陣陰風從空間縫隙里吹入,張到頭一次覺得,義莊居然這么陰森恐怖。
“哐哐!”
馬勉開始砸棺材了,好在這里是張到留的后路,棺材結實,馬勉一時半會砸不開。
“唉,看來你是沾了我的光啊。”
顧強從空間縫隙里走了出來,看了眼馬勉,不屑的撇了撇嘴。
馬勉怒了:“我和老牛分工不同,我見多識廣,他力大無窮,力氣活本來就不該我!你別在一旁說風涼話,你行你上啊!”
“我是不行,但大人先收的我呀。”
顧強攤了攤手。
“一邊站著,我來。”
這兩人吵的孔寒安腦闊疼,他施展起“玄法內丹”神通。
只一瞬間,孔寒安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那黑白色的陰陽玄丹也急速膨脹了。
目標鎖定棺材,內丹二話不說“啪嘰”一下砸了上去。
孔寒安:( ̄△ ̄;)
生平第一個主動技能,孔寒安沒想過他有多華麗。
可這么直直的砸上去,感覺像小混混在籃球場上打架,直接一籃球砸人身上那種感覺。
也太遜了吧。
大帝,您老人家給技能,能不能給的稍微威嚴一點?您這樣,我都不好意思說是你教的。
雖然這個技能沒有特效,但起碼實用,內丹直接把棺材蓋砸了個稀碎。
“哈!”
馬勉守在一旁,就等著這一刻,黃光從嘴里噴出,直奔棺材。
可棺材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張紙人。
鬼修修陰氣,內丹膨脹起來的時候,張到就感覺不對,施展了保命法術,化身成了紙人。
孔寒安一擊之后再無余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一時半會沒有辦法。
顧強更別提了,他都沒修煉過,要不是為了給老板辦事,孔寒安都不會收他。
馬勉雖然正常,但他拿那紙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紙人不知是什么材質做的,水火不侵,撕揉不爛,馬勉的哈氣也進不去,只好在那無能狂怒。
“馬二,把那紙人疊起來,我還不信他一輩子不出來了,先回家,明天我們去找道首。”
內丹收回體內,開始高速旋轉,陰陽二氣從內丹里迸發而出,孔寒安總算緩過來一些,這技能沒啥效果,他決定以后不用了。
馬勉無奈,把紙人疊成了一個小紙包,交給孔寒安,又變化成了馬形態。
“顧老爺,干嘛呢?該走了。”
孔寒安招呼一聲,那顧強圍著棺材嘖嘖發奇。
“大人,這棺材的木材確實稀奇,您剛剛那一下有無上的威能,但也只是破了蓋板兒。
我瞧馬大人平日沒個趁手的兵器,不然把這棺材帶回去,改日找個能工巧匠,給他改把槍?
你二位先走,我在這看著,一會馬大人再回來接我便是。”
顧強可不傻,他看出了上官不爽他和馬勉的對立。
而且,他雖然是陰差,可他沒修煉過,關鍵時候,真有用的還是馬兒,這個時候可不能得罪了。
孔寒安樂于見到兩個下屬和睦相處,自然點頭同意。
可憐馬勉,又跑了一趟扛棺材,顧老爺舒舒服服的躺在棺材里,讓馬勉帶回了孔宅。
沒辦法呀,顧強之前一直受制于鬼修,都不會修煉,更別提御空飛行之術,只能勞煩馬大人了。
馬勉很不爽,但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
一陣微風跟在了他們身后,吹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紙錢,俏皮的打了個圈。
第二日一早,孔寒安叫上了馬勉和顧強,一同前往東岳廟。
顧老爺不愧九世善人,別的鬼怪怕太陽,只敢半夜出門。
可顧老爺一身官服,居然不怕陽光。
梅季的風十分撓人,讓孔寒安有種春游的感覺,就是身旁一只妖怪一只鬼,有點煞風景。
東岳廟道首遠遠的感應到了孔寒安的到來,守在廟門口。
二人互相見了禮,馬勉給了道首一滴眼淚,自覺進了馬廄。
孔寒安把顧強丟給了道首,讓他倆詳細溝通顧府的情況,他自己晃晃悠悠,又晃到了主殿。
他得和大帝討論一下冥界建設問題,總不能以后往冥界送鬼,都送到冥界的荒郊野嶺吧。
他可是在人間都吹了地府的牛了。
因為起得早,沒什么香客,里面一個小道童正坐著摻瞌睡。
孔寒安一瞧,樂了,這不是那個曾曾曾……曾徒孫么。
他背著手,學著書院的先生裝模做樣的過去一敲。
“這位爺,睡著呢?”
小道童嚇得一激靈,睜開眼就看到了濃眉大眼的孔寒安。
“媽呀,你怎么又來了!”
或許覺得自己失禮,小道童連忙道歉。
“無量天尊,孔先生見諒。”
孔寒安擺擺手,他哪能和自家晚輩一般見識。
他誠心誠意的向主位上的神像鞠躬拜了拜。
沒反應。
孔寒安怔了怔,姿勢不對?
跪下,又拜了拜。
還是沒反應。
道童一旁撇了撇嘴,這廝拜得這么敷衍,大帝是怎么看上他的?
要不教導他一下,等等,他在干什么!?
孔寒安有些著急,他感覺不是姿勢的問題。
上次是怎么讓大帝理我的來著?
好像給大帝充了錢。
唔,有了!
孔寒安伸手摸向懷里,在小道童驚恐的目光下,摸出了那個疊好的紙人。
神像的丹鳳眼轉了過來,正殿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嚴肅。
大帝的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你小子,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