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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斯比希爾瓦娜斯更早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位置。
畢竟,當年冰冠堡壘對陣巫妖王的時候,打內場比外場還要艱難。
“好算盤啊……外面的人危險了……當年是怎么回到外場的來著?”
馬庫斯沉吟道,隨即一拍大腿,朗聲道:
“泰瑞納斯國王!您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馬庫斯的聲音在冰窟中不斷回蕩。
“孩子,我記得你,烏瑟爾的學生。”
果不其然,在馬庫斯高喊后片刻,頭戴王冠的泰瑞納斯以虛影的形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來制裁阿爾薩斯的嗎?你是來毀滅巫妖王的嗎?”
泰瑞納斯的聲音十分疲憊,七年來,抵御霜之哀傷的侵襲讓他的靈魂力量虛弱無比。
“泰瑞納斯……叔叔,我……對不起……”
在這位老國王眼中,當他的生命走到盡頭,阿爾薩斯將會接替他,坐上洛丹倫王宮的那把椅子上,而馬庫斯,是他心目中的烏瑟爾第二……如果,這一切的悲劇沒有發生。
無論出于什么目的,泰瑞納斯都是烏瑟爾之外,第二位視他為子侄的長輩。馬庫斯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無力的道歉。
靈魂狀態的老國王搖了搖頭,“這些年來,我透過這把劍,看到了很多,阿爾薩斯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榮幸。”
泰瑞納斯虛幻的面孔上浮起一絲笑容:
“不要浪費時間了,馬庫斯,霜之哀傷的邪惡力量,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我的靈魂,你們必須離開這里,否則你和你朋友們的靈魂都會被這把魔劍逐漸禁錮,變得……和他們一樣。”
無數的冤魂出現在泰納瑞斯背后,正如當初阿爾薩斯所看到的那樣。
“最后,淪為這種下場。”
老國王的虛影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漫天飛舞的靈魂之火。
“它們失去了意識,沒有了記憶,靈魂中包裹的……只有生前的痛苦,和憎恨。”
“這把劍會將這些絕望的靈魂灌注成食尸鬼和血肉傀儡,讓它們哀嚎著替巫妖王的邪惡大軍效命,直到被殺死后消散在空氣中。”
“我們必須消滅它們,幫你們擺脫這把魔劍的禁錮。”
泰納瑞斯轉身,看向仍然能存在身體的靈魂們。
其中不乏很多人作軍官打扮,胸前還穿著象征洛丹倫王國的雙頭鷹隼戰袍。
“久違了啊……老伙計……”
馬庫斯的嘴角擠出了一絲苦笑,在泰瑞納斯身后的靈魂虛影中,他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老鼠……或者說,我該叫你一聲柯里昂大師?”
戴著眼罩的柯里昂面目呆滯,并沒有回應馬庫斯。
“同胞們!”泰瑞納斯的聲音在霜之哀傷內部回響:
“是時候,終結巫妖王的殘酷統治了,我們已經痛苦了太久太久,該到做出了斷的時候了!替這些勇士消滅那些痛苦的靈魂,我能感受到,擊敗巫妖王,需要他們的力量。”
無數的故國遺民紛紛向他們的國王靠攏,靈魂之力在他們身上傳遞,身處其間的馬庫斯只覺得面前出現了一輪越來越亮的白日,這些飽受折磨的靈魂們,想要以自身為燃料,將他們送回生者的世界。
“停下吧……”
馬庫斯沖上前去,制止了泰瑞納斯的舉動。
“你們……失去的已經足夠多了……”
他看著那一張張隱約曾見過的面龐,輕聲道。
布麗奇特一臉期待的在靈魂體中穿行,努力想要看清每一個靈魂生前的模樣。然而每經過一個人,她臉上的失望就重了一分。
“只有被霜之哀傷吸收的靈魂才會出現在這里,布麗奇特。”
“十字軍的戰士們顯然不在其列。”
女將軍仿佛沒聽到馬庫斯的話語,仍然仔細地打量著每一位逝者。
“圣光在上!你……你是……”
布麗奇特發出一聲驚呼。
“馬庫斯!你快看!”
馬庫斯循聲望去,在冰窟的陰影里,一道幾乎淡到難以察覺的靈魂漂浮在半空。
若非布麗奇特此時視力過人,恐怕會將他忽略掉。
“這……”馬庫斯也是一愣,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伯瓦爾·弗塔根的身體瘦削無比,他緊閉雙目,漂浮在半空,對兩人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
“難怪啊……”馬庫斯喃喃自語。
原本的歷史中,巫妖王青睞伯瓦爾強大的靈魂,卻因為紅龍之火的生命力量,至死都沒讓伯瓦爾臣服。
而在這一世,盡管沒有沐浴龍火,伯瓦爾的靈魂卻依然堅韌,巫妖王之所以能將他改造成死亡使者,是因為那具軀體里,屬于伯瓦爾的靈魂根本就不完整。
馬庫斯念頭一轉,看向面前的泰納瑞斯國王,開口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只要解決了盤踞在上空的靈魂,我們就有辦法逃出霜之哀傷的掌控。”
“沒錯……但是……”
“沒錯就行了。”
馬庫斯打斷泰納瑞斯的話,反手從背包中掏出一個物什。
“都給你,開心不?”
亡語者女士的護命匣被他扔給了希爾瓦娜斯。
“可是……”
希爾瓦娜斯寶石般的眸子一亮,卻是一臉失望地看向泰納瑞斯身后的洛丹倫遺民。
半空盤旋的靈魂殘破不堪,只能充做被遺忘者滋潤靈魂的養料,而眼前這些有鼻子有眼的,只要有具完好的尸體,可就是被遺忘者中的精英力量。
畢竟在魔劍侵襲下,能堅持到今天的都是意志堅定,靈魂力量十分強大的生前勇士。
“想都別想,”馬庫斯堅定的搖了搖頭。
“別忘了,當初的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看著黑暗女王血紅的雙眼,認真地說:
“希爾,你是希爾瓦娜斯·風行者,不是巫妖王,曾經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希爾瓦娜斯嘴角一翹,接過護命匣。
“在某些人眼里,被遺忘者的女王和巫妖王可沒什么區別。”
布麗奇特雙耳一動,怒視黑暗女王,礙于先前的希爾瓦娜斯的援手,沒有上前和她廝打,只是芳唇輕啟,分明是一句“碧池”。
“有我在,我會阻止他們的。”
馬庫斯口中的“他們”可不是吃飛醋的布里奇特。
馬庫斯開啟虔誠光環,免得其他人被漫天殘魂傷到,同時將布麗奇特拉近光環的范圍。
亡語者女士的護命匣被希爾瓦娜斯激活,散發出淡淡的灰白色光芒,她看向漫天呼嘯而下的靈魂殘片,似笑非笑地出聲:
“如果那是我的選擇呢?”
“我會阻止你,就像七年前那樣。”
馬庫斯的聲音被淹沒在無數靈魂的尖嘯中。
冰冠之上。
阿爾薩斯站在冰冠中央,輕輕摩挲著無敵身上冰冷的馬鎧。
“這就是你口中的圣光之力嗎?弗丁?”
他開口,對掙扎著想要爬起的弗丁說。
霜之哀傷懸在半空,無與倫比的暗影力量,正在被它灌入聯軍眾人的體內。
“過不多時,你口中的這些勇士,就會成為天災軍團重生后的第一批戰士。他們,將遵從于巫妖王的意志,以我的名義,將自己曾經守護的家園化為一片焦土。
你就看著我,把他們的尸體復生,成為天災的指揮官。他們將用混亂和毀滅洗刷這個世界!艾澤拉斯將亡于他們之手。而你……你這個帶來無數麻煩的圣騎士,將會在目睹這一切之后,以最殘酷的方式死去……”
殺機凜然的聲音透過統御之盔,傳入弗丁的耳中。
阿爾薩斯憤怒著,這個多事的圣騎士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阻礙。眼下,他即將擁有一批新的勇士,但他的麻煩還沒完呢。
“叮咚!你點的麻煩到了!”
正想到此處,一個聲音便出現在阿爾薩斯耳邊。
霜之哀傷劍身上,那纏繞著靈魂之力的冰藍色符文,在一個瞬間黯淡了下去,隨即一道環繞著流沙的青銅色傳送門在王座下張開。
“覺悟吧,阿爾薩斯,死在你劍下的冤魂們,來討債了!”
邁步而出的馬庫斯掏出一個拳頭大的護命匣,手中大劍上圣焰一閃,護命匣被他劈得粉碎。無數冤魂如先前阿爾薩斯腦海中那樣,實實切切的,面無表情地環繞著他。
“到此為止了,我的孩子。”
為首的泰納瑞斯當先開口。
在他身邊,受盡霜之哀傷折磨的靈魂逸散成為晶瑩的白色能量,點點魂火,將阿爾薩斯圍困在靈魂風暴中。
“你和當年一樣天真,我的父王。”
身處萬千靈魂的環繞中,阿爾薩斯毫不畏懼。
“再多的靈魂,都無法逃脫霜之哀傷的禁錮。”
他將手一招,半空中的魔劍微微一顫。
“只要我……呃!你……你是……”
阿爾薩斯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水晶鑄就的純白大劍自他背后穿胸而過,白銀之手徽記透過他的軀體,出現在他眼前。
他驚訝地轉過身去,又是一把短刃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口。
“噗……”
短刃被拔出,一朵血花從阿爾薩斯背后綻放。
“這,就是你口中,我那可笑的勇氣……”
實施了這一切的“殺手”摘下兜帽,面目猙獰,舔了一下左手的拳刃。
那是來自巫妖王心頭的鮮血。
德拉諾什·薩魯法爾。
“我的奴仆們,站起來…向我…效忠…”
巫妖王咳出一口血,伸手催動魔劍,打算復活遠征軍們的“尸體”。
“復活吧!我的勇士!”
一聲輕喝,熄滅了阿爾薩斯最后的希望。
圣光沖天而起,將整片冰冠照耀的宛若白晝。一襲紅色法袍的女神官雙手高舉手中法杖,在遠征軍的勇士們悠悠醒轉的同時,透支了體內圣光的懷特邁恩無法支撐,跌坐在地。
與她一同落在地面的,還有冰冠中央,那失去了死者力量支撐的霜之哀傷。
“就是現在!”馬庫斯大喝道。
紅龍之焰席卷,遮蔽了阿爾薩斯的視線,阿爾薩斯強撐著血流如注的身體,死亡之力暴動,吹飛了背后的小薩魯法爾,硬接了布麗奇特一拳,接連倒退了七八步。
然而在他視野之外,一道迅捷的黑影繞開了女將軍釋放的生命之火,飛速爬上了巫妖王的肩膀。
“該退位了,陛下”
希爾瓦娜斯嘴角帶笑,兩條腿死死鎖住阿爾薩斯的脖頸,緊握住統御之盔上冰冷的棘刺,身周黑氣彌散,血紅的光芒從她眼中爆發。
“呃呃啊啊啊!!!!!”
阿爾薩斯的慘呼與女妖之王的尖嘯難分彼此,希爾瓦娜斯身周爆發出強大的怨魂之力,銀發沖天而起,下半身化為虛影,顯現出女妖破碎的裙擺。
叮!咚咚咚咚咚……
這頂由基爾加丹鑄造,用于操控生命的魔器,沾染著它前任主人的鮮血,在冰冠上滾動,最后馬庫斯慢慢伸出右腳,將其踩在腳下。
(這里沿用的老設定,9.0那個設定看得阿魚地鐵老頭手機……)
“你們!都!該死!”
感受著貫穿胸腹的灰燼使者傳來的圣光之力,阿爾薩斯一個踉蹌跪坐在了冰蓋上,他揮拳拍飛了筋疲力盡的希爾瓦娜斯,向霜之哀傷的方向努力挪動,右手五指在虛空中彷徨地抓著。
失去冠冕的巫妖王奮力站直了身子,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流出,天災軍團的王者在冰冠之上,如一位等待加冕的年輕國王般,跬步而行。
跟隨他蹣跚的腳步的,是一條鮮血鋪就的紅毯,在諾森德的廣袤凍原的最高處,紅的如此刺目,妖艷。
“這是我的王國!是我憑空造就的宏偉宮殿!”
王子終究沒有力氣,跪倒在了地上,無敵感受到主人的不甘,伸出鼻子,輕輕在阿爾薩斯頸項間拱了拱。
“父親,一切都結束了嗎?”
恍惚間,出現在彌留的阿爾薩斯眼前的,是他的父親泰瑞納斯。
泰納瑞斯的語氣毫無波瀾,仿佛一位哄孩子入睡的父親:
“是的,我的孩子,我說過,王權沒有永恒。”
阿爾薩斯側過頭,他看到一襲熟悉的紫色法袍從一道傳送門中走出。他轉頭望天,耳邊是心上人向他奔來的腳步聲。
姍姍來遲的吉安娜,見到的是被長劍貫胸,躺在血泊中的白發王子,她默默走到阿爾薩斯身邊,解下頸項間那枚碎裂的藍水晶項墜,無聲地放在了阿爾薩斯胸口。
馬庫斯緩緩來到阿爾薩斯身邊,將一枚銀幣塞進了他的掌心,那是吉安娜丟在達拉然的許愿池的,馬庫斯偷偷撈了出來。
“阿爾薩斯,吾愛,請回到我的身邊”
銀幣上鐫刻著這樣的語句。
“所以,是我錯了嗎?”
阿爾薩斯面露慘笑,卻沒與吉安娜的視線相觸。這次真的結束了,他想……眼皮好重。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不知看到了什么,阿爾薩斯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馬庫斯卻是心頭凜然,他抬頭看向諾森德的夜空,奮力大喊:
“烏瑟爾!是你嗎?回應我!老頭子?你看看我!我是馬庫斯!馬庫斯·光明使者!”
回復他的,只有諾森德的寒風。
馬庫斯懊喪地坐在地上,如同丟掉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然而不多時,星星點點的光粒從夜空中飄過,化作一股無比純凈的能量,注入了……克羅米的胸口。
小蘿莉睜大雙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馬庫斯卻躺在冰面上,笑出了眼淚。
“老東西!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還有,你和提里奧的眼神一樣差勁!”
狂喜中的馬庫斯沒有發現,眼前諸人的面板中,一個綠色的名字緩緩轉為紅色。
“噗呲——”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低下頭,眼前是一截沾滿自己鮮血的游俠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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