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說人話?”
馬庫斯被女精靈的通用語嚇了一跳,疑惑道。
“夢境的一點……小運用……”精靈閉著眼睛站在他對面,卻是在他腦海中“說”道:“回答我的問題,陌生人。”
“這樣啊……”馬庫斯饒有興致地道:“我表現的很清楚了,我是一個過路人,對卡多雷沒有敵意。”
他挑了挑眉:“艾希·月歌,哨兵部隊的人怎么和這些新兵蛋子混在一起?”
在他念出精靈名字的一瞬間,艾希的兩根細眉微微一抖:“你怎么……”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得多的多……”馬庫斯悠悠地道,他像模像樣的整了整長袍,拄著木杖站直了身子:
“萬靈指引我來到這片土地,事實上,我希望拜謁貴族的瑪法里奧閣下和泰蘭德女士。”
“你是一個先知?”
馬庫斯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管你是誰,卡多雷沒有讓異族踏入領地的先例。”
艾希連連搖頭,語氣相當堅決。
“哦?”馬庫斯手掌用力,將法杖插進地面,攏了攏袖子玩味道:
“那莫非,一萬年前的抗魔聯軍,加洛德將軍麾下的牛頭人和矮人都是你們卡多雷捏造的?”
馬庫斯沒等她回答,搖頭笑道:“卡多雷面臨著萬年以來的最大危機,橫渡星域的征服者卷土重來,家園的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他轉過了身子:“既然你們自己都不在意,那我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閣下且慢……”馬庫斯聽到了精靈吸氣的聲音,暗自捏了捏拳頭。
“這種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艾希皺眉道:“按理說我應該向珊蒂斯將軍匯報,但此時我的隊伍有要事在身。”
“要事?”馬庫斯挑眉道,他也好奇一個哨兵為什么會和新兵結伴同行,只是礙于這個馬甲的逼格,他不能主動發問。
“也沒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只是比較緊急的找人差遣,瑪法里奧閣下的一位弟子不久前……失蹤了。”
“瑪法里奧的……弟子?”馬庫斯輕聲自言自語。
“布羅爾·熊皮?”
見艾希又露出震驚之色,馬庫斯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其實也沒什么難猜的……說到瑪法里奧的徒弟,馬庫斯叫得出姓名的也只有日后的角斗場鐵三角,瓦王的老基友布羅爾了。
“不必找了,”見艾希被自己唬得一愣,馬庫斯嘴角隱晦地翹了翹:“布羅爾的未來不在卡多雷族內,他的德魯伊之道存在于另一片大陸……”
“可……”艾希還在猶豫。
“執行你的任務吧,哨兵。”
一個清冷的女音在半空響起,用的卻是達納蘇斯語。
艾希身后的三個新兵不約而同的挺起了胸膛,而艾希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切斷了和馬庫斯的聯系,轉身撫胸施禮。
“這個人交給我吧,”一個高挑的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輕聲對艾希道:“象征性的找找就行,布羅爾也是幾千歲的人了。”
馬庫斯正震驚于來人的身份,腦中思緒飛轉,忖度著該怎么演下去的時候,高挑的女精靈視線落到了他身上,略顯英氣的面龐上冷意消散了些許:
“跟我來吧,馬庫斯先生。”
精靈的血條邊環繞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金色飛龍,猩紅的骷髏標志格外醒目。
珊蒂斯·羽月<哨兵將軍等級 47 人型生物 尊敬?
馬庫斯將眼睛閉上又睜開,除了前世看理財工具時,他頭一次覺得這抹綠色如此迷人。
“珊蒂斯將軍,”他按捺著內心的翻涌,向珊蒂斯微微躬身。瑪法里奧常年做夢,暗夜精靈的日常事務幾乎全都由大德魯伊范達爾·鹿盔來處理,而泰蘭德又很少直接出面,可以說這個時候的暗夜精靈內部,拋開不理事的世界德和泰奶奶,珊蒂斯作為泰蘭德的養女和代言人,又掌握著最精銳的哨兵部隊,幾乎可以說是卡多雷族內僅次于范達爾的存在了。
而這樣的大佬……好像對他,印象不錯?
“幸會了。”馬庫斯得體地寒暄道,而對面的珊蒂斯輕輕笑了笑:
“幸會?”哨兵將軍露出一個引人深思的表情。
“彼此彼此。”
珊蒂斯一聲唿哨,樹叢中竄出一只頗為威嚴的夜刃豹,游俠將軍翻身上了坐騎,輕揮韁繩,扭頭微微頷首,示意馬庫斯跟上她。
馬庫斯心里卻是疑竇叢生,但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么多,從樹上栽下來的精靈新兵悠悠醒轉,便看到馬庫斯被褲襠里蹦出來的一只大角鹿駝了起來,嘎巴一聲又暈了過去。
“您……”馬庫斯策鹿緊跟著珊蒂斯,忖度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認識我?”
見珊蒂斯只是微笑,沒有什么其他反應,馬庫斯心神少定,試探著問道:
“抗魔之戰?”
珊蒂斯笑道:“也難怪你認不出我,當年我還是個跟在泰蘭德大人身邊的小女孩。”
“不不不……”馬庫斯硬著頭皮道:“是我上了年紀,記性越來越差了。”
該死啊……馬庫斯心頭叫苦,當年見到阿萊克斯塔薩時他就隱約有所猜測,而此時的珊蒂斯更是直接默認了他的猜想。
上古之戰,那不是羅寧的劇本嗎,馬庫斯想不明白,未來的自己為什么要摻和這一潭渾水。
那是三年后還是四年后來著……馬庫斯心里撓頭,上古之戰都是些什么選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只嫁泰坦大齡剩女——艾薩拉女王,手握艾澤拉斯版ex咖喱棒——巨龍之魂的半瘋大地守護者耐薩里奧,未來的死亡之翼,魔獸系列真主角怒風兄弟,打醬油當炮灰的是一堆荒野半神和守護巨龍,關底BOSS是青春版阿克蒙德……以及實力強到只配在通關里露臉的薩格拉斯的閹割馬桶怪形態。
羅寧小組的布洛克斯倒是生猛,豁出命來給了薩總一下狠的,結局嘛……成功讓黑暗泰坦在數兆億顆星球里精準找到了獸人的故鄉德拉諾。就這劇組配置……馬庫斯只覺得自己大概一萬年前就死了,但二十來年前才出生。
馬庫斯坐在大角鹿背上一言不發,心頭惴惴,卻聽珊蒂斯開口道:
“就在昨天斥候匯報說,有一批外來種族從另一塊大陸渡海而來,和灰谷的衛戍部隊起了些摩擦,我正要趕過去看看情況,沒想到卻讓我遇到了你。”
哨兵將軍的言語讓馬庫斯疑惑更甚,聽珊蒂斯的語氣似乎與自己相當相熟,和剛剛那幾個一臉倨傲的精靈新兵儼然是兩個物種。
“等等……”馬庫斯忽然道:“灰谷?”
“塞納留斯……我是說森林之神現在在什么地方?”
珊蒂斯雖然不解馬庫斯的反應,但還是回答道:
“塞納留斯閣下很少在某處停留太久,但只要有森林存在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祂的耳目。”
馬庫斯摘下頗為遮視線的兜帽,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金發。
他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雖然……我覺得大概率沒什么用,但我還是建議你抓緊時間跑一趟灰谷,塞納留斯閣下……可能會有危險。”
他都有些麻木了,從洛薩戰死開始,馬庫斯每次設法干預歷史上的大事件時,他的努力總會鬼使神差地……以各種不講道理的姿勢木大。
最近一次出現類似預感,是在斯坦索姆門前,他勸說老騎士的時候……結果就是烏瑟爾用馬庫斯做好的計劃,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令馬庫斯沒想到的是,珊蒂斯連猶豫都沒做,淡紫色的眼眸看了馬庫斯一眼:“我們現在動身,你還能加速嗎?”
馬庫斯笑了笑,勒住韁繩,大角鹿消失不見。
“上馬不喊話,三開戰獵薩!”
馬庫斯身型變幻,變成了一頭肋生雙翼的漆黑豹子。
(黑曜夜之翼,阿魚的第一個雙人飛行坐騎……)
“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珊蒂斯眸子泛過光芒,“和德魯伊的變形法術完全不同,倒像是一種……幻象……”
馬庫斯聽到幻象二字,雙腿不由自主地一緊,被一萬個瘋女人滿城追的往事浮上心頭。
(夜店ptsd患者集合一哈!)
“坐上來,指路!”
………………
“吉安娜姐姐……”
無盡之海的一艘海船上,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棕發小男孩捧著一杯熱水,遞到了吉安娜面前。
“你應該休息休息……大家都在擔心你……”
吉安娜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從出神的狀態恢復過來。
她湛藍的瞳孔緩緩恢復了光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謝謝,我是說……”她揉了揉男孩的頭,“我很好,提米。”
她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一股莫名的酸楚在胸口醞釀。
瘟疫造就的不死者大軍……攻陷了洛丹倫的都城,這支由行尸走肉組成的亡靈部隊有了它們的名字——天災軍團。
而統帥這支部隊攻陷了洛丹倫的,正是吉安娜的愛人……已然墮落成巫妖王爪牙的死亡騎士阿爾薩斯。
吉安娜離開達拉然之前見了兩個人。
凱爾薩斯絲毫不見了精靈的優雅,雙目赤紅地對著吉安娜破口大罵。
“這場悲劇的根源,是你選擇的那個怪物!”奎爾薩拉斯的王子咬牙切齒道,而吉安娜那無言以對……哦,應該說是新一任太陽王,就在前不久,阿爾薩斯“拜訪”了凱爾薩斯的故鄉,安納斯特里亞·逐日者——凱爾薩斯的父親,與城同殉。
更令吉安娜崩潰的是,還有一個人做出了和奎爾薩拉斯國王相同的選擇。
“這是我應付的代價……吉安娜……”安東尼達斯如此說:
“去吧,按先知說的,履行你的使命。”達拉然首席在半空畫出了幾個奧術符文,淡紫色的光芒收斂于吉安娜背后法杖頂端的寶石里。
“我會為我的選擇負責,”老法師對自己的得意門生笑道:“你去做你該做的,而我……會盡力拖住這些怪物。”
甲板上的吉安娜滿臉笑容,藏在衣袖中的左手掌心,被那塊碎裂的寶石吊墜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