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吵架了?”
身著紫羅蘭色法袍的吉安娜策馬來到馬庫斯身邊,壓低聲音道。
歷史并無半點偏差,她被肯瑞托派往阿爾薩斯處,協同調查瘟疫來源。
馬庫斯恍了恍神,沖吉安娜露出一個笑容:
“一點小爭執,無關緊要。”
事實上,在馬庫斯向阿爾薩斯屈膝的那一刻,就徹底放棄了勸阻他的念頭。
但身為阿爾薩斯的騎士隊長,洛丹倫的御林鐵衛,此時的馬庫斯身上已經打上了米奈希爾家的烙印。
既然無法抽身而走,馬庫斯索性思索起了,在這場浩劫中,自己是否能得到些好處。
馬庫斯的面板依舊是45級的精英,但擁有王子騎士隊長和御林鐵衛的加持,他在洛丹倫劇本里已經脫離了“龍套”的處境,成了主角身邊的常駐配角。此時的他自忖實力堪比戰死前的騎士威爾,這樣的屬性,面對天災軍團還是不算夠看。
第三次戰爭中,人類世界的戰力天花板應當是手持灰燼使者的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相較天災軍團而言,守護者麥迪文在三戰沒有直接出手的記錄),但此時的圣劍還是老莫格萊尼手中的一顆暗影水晶,以馬庫斯目前的實力,想執掌灰燼使者無異于天方夜譚。
灰燼使者肯定沒法謀求,但馬庫斯完全可以退而求其次。
雖說歷史上白銀之手最終因內部爭端而分裂,但馬庫斯烏瑟爾親傳弟子這個身份,先天就擁有很強的象征意義。
所以無論是銀色黎明還是血色十字軍,想必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
他唯一要做的,是在這場對抗天災瘟疫的過程中,打響自己的名號,以免像雷諾·莫格萊尼那樣淪為一個牽線木偶。
當然,馬庫斯最先考慮的,還是努力保證老騎士的周全,無論從情感還是利益上來看,一個完整的白銀之手對他這個小蝦米而言,利遠大于弊。
“走一步算一步吧……”眼前浮現烏瑟爾那張執拗的面孔,馬庫斯大感頭疼,嘆了口氣。
“想什么呢?”
吉安娜伸出蔥白的手,在再次神飛天外的馬庫斯面前晃了晃:
“阿爾薩斯這樣,你也這樣……”
吉安娜眉頭緊鎖,戀人重逢本應是溫情脈脈,但這一天來,除去剛見面時的客套寒暄,阿爾薩斯始終冷著個臉,二人連十句完整對話都沒說夠,而馬庫斯也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只是感慨,”馬庫斯沒看吉安娜:“肯瑞托的教導方式不錯,幾年沒見,你都是個實力強大的法師了。”
吉安娜可以說是后麥迪文時期人類中最具天賦的塑能法師,就連卡雷茍薩都曾經贊揚過她的天賦之高。
與之相對的,就是此時出現在馬庫斯對面的少女實力遠遠超出了馬庫斯,甚至比阿爾薩斯都要隱隱強上一線。
“究竟發生了什么?”吉安娜輕輕蹙眉,海藍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馬庫斯,“你一直在試圖岔開話題。”
“你怎么不去問阿爾薩斯?他才是你男朋友。”
馬庫斯對吉安娜的敏銳毫不吃驚,從小到大,能為難住吉安娜的只有一種東西——方向。
他揚起馬鞭,指向隊伍最前方的年輕王子。
“你知道的馬庫斯……”吉安娜搖了搖頭,“他從沒被我說服過,一次都沒有。”
(以wiki和官方小說為準,阿爾薩斯和吉安娜相識于洛丹倫的教堂,在一次護送吉安娜前往達拉然的路上,二人確定了情侶關系「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而后兩人的分手和重歸于好都是阿爾薩斯主導的,理由是……沒有做好迎接婚姻的準備,這段完全是官方背景資料,阿魚只轉述不評價。)
吉安娜眼含擔憂地望了望阿爾薩斯的背影,低聲道:“我覺得我們太過于輕視這場瘟疫了,阿爾薩斯、泰瑞納斯叔叔,甚至是安東尼達斯老師,他們全都認為這只是疥癬之疾。”
馬庫斯輕輕點了點頭:“你贊同麥迪文的說法?”
從馬庫斯口中聽到麥迪文的名字,吉安娜略顯訝異地挑了挑眉,隨即聯想到他和羅寧的交情,釋然道:“安東尼達斯覺得他瘋了。”
馬庫斯苦笑著摸了摸鼻子:“阿爾薩斯心里大概也是這么評價我的。”
他聳了聳肩膀:“他如果聽得進去勸,就不叫阿爾薩斯了。”
一陣嘈雜聲讓二人的竊竊私語不得不終止,馬庫斯驅馬來到隊伍最前方,領頭的兩個騎士正在努力安撫著躁動不安的戰馬。
“怎么了?”
馬庫斯連忙問道。
“不清楚,這兩匹馬不知道為什么受了驚,死也不肯往前走了。”
正說著,路旁的樹叢忽地發出簌簌聲響,一只瞳孔猩紅的漆黑獵犬猛撲向離它們最近的騎士。
“錚!”
騎士的鋼盾拍在兇猛獵犬的臉頰上,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戰劍穿過獵犬胸膛,掛在劍刃上的獵犬猶自掙扎著,張開半邊已然癟進去的血盆大口,粘稠的涎水順著下巴流了下來。
“這就是感染了疫病的狗?”
阿爾薩斯皺了皺眉,翻身下馬,一旁的騎士想要攔阻,被他撥開了手臂。
馬庫斯也有些好奇,正想上前,卻聽到耳邊的戰馬發出一聲急促的噓律。
“警戒!”
馬庫斯大喊道,在他的視野中,數十根鮮紅的血條向著他們一行狂奔而來。
盡管出現在此處的天災犬僅僅是普通模板的怪物,但馬庫斯也不敢冒著感染天災瘟疫的風險,被這些東西咬上一口。
純白色的虔誠光環在馬庫斯身旁一閃而逝,為周遭戰友的甲胄鍍上了一層銀光,眼看天災獵犬逼近,馬庫斯左手盾牌輕輕觸地,他腳下方圓三米的地面寸寸皸裂,圣光迸射。
“奉獻!”
率先踏足圣潔之地的天災犬發出一陣凄慘的嘶吼,馬庫斯看著天災犬短了一大截的血條,心下稍安,十字軍圣印在頭頂閃過,一劍清空了天災犬的血條。
(前些章有人罵我說45級圣騎士打架全靠平A……圣光里已經給小馬哥紅劍復仇盾圣光馬駒了,這要是我按舊世設定,那懲戒騎可不就是百分之九十都是平A嗎……開光環掛圣印卡CD審判奉獻)
“分割絞殺,別讓這些鬼東西傷到!”
話音未落,馬庫斯心里咯噔一聲,只見阿爾薩斯揮舞戰錘,已然沖進了天災犬的包圍中。
“唉……掩護王子!”
馬庫斯暗嘆了一聲,無奈下令。
幾十只天災犬并不能給百余個騎士造成什么麻煩,很快便被悉數砍翻。
但這個過程造成的視覺沖擊力是可觀的,當被劈掉了半個身子的獵犬拖著滿地腐爛的內臟,咆哮著用兩條前腿向眾人撲來,連這些身經百戰的皇家騎士都不免心頭一顫,竟險些在垂死的天災犬爪下吃了虧。
“這些……東西……”阿爾薩斯沉吟著,一道圣光落在緩緩蠕動的天災犬身上,伴隨著一道黑煙,天災犬嗚咽了一聲,失去了聲息。
“他們很懼怕圣光!”
金發王子下意識地望向馬庫斯,又將視線轉了回去。
馬庫斯卻是聳了聳肩,瞥了一眼身后眉頭緊鎖的吉安娜:
“但我們的戰馬也很懼怕這些東西的氣息,”他對阿爾薩斯說:“您更應該注意的是,咱們現在出了洛丹倫還沒到一百里。”
“甚至沒過布瑞爾。”
與吉安娜一同與阿爾薩斯匯合的法瑞克隊長補充道,布瑞爾是他的家鄉。
(就是映像大廳那一位法瑞克)
聞言,阿爾薩斯翻身上馬:
“那咱們更該快一些,如果布瑞爾還沒被這種鬼東西填滿的話,應該能找到往洛丹倫送信的信鴿。”
阿爾薩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那陣焦急卻是更強烈了。
這么兇險的疫災,竟然還有人想讓他置身事外?
“那些狗……”馬庫斯落后阿爾薩斯半匹馬的身位,夾在中間的吉安娜或許是受不了二人間詭異的氣氛,開口道:
“它們是活的還是死的?”
“死的!”
“活的!”
前者是阿爾薩斯的回答,而后者是馬庫斯的。
………………
“夠了!阿爾薩斯,夠了!”
吉安娜掌心一蓬冰錐迸射,將面前被凍成冰雕的枯瘦干尸轟成碎片。
她一把拉住殺紅了眼的阿爾薩斯,卻反而被王子拽了一個趔趄。
眾人正身處于布瑞爾鎮子外的一處谷倉內,在這里,阿爾薩斯第一次見到了天災瘟疫制造的行尸走肉。
“這根本就不是天災……”阿爾薩斯憤懣地將戰錘擲在地上,眼前的景象讓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暴怒。
“他說的沒錯,”馬庫斯一只手掩住口鼻,用佩劍翻動著谷倉內的糧袋:
“這是人為制造的,這場瘟疫的本質,是投毒。”
這座谷倉顯然已經廢棄了有一段時間了,堆砌在最下方的糧袋與潮濕的地面接觸,早已腐爛變質,五彩斑斕的蛆蟲從破潰的亞麻袋中鉆了出來,馬庫斯屏住呼吸,一道圣焰將它們燒成了飛灰。
“看打扮,這些家伙生前應該是看守谷倉的民兵。”
粘稠的暗紅色汁液從亡靈的尸塊上滲了出來,發出和變質糧袋相差仿佛的刺鼻氣味。
阿爾薩斯看著尸體頭頂銹跡斑駁的簡易鋼盔,輕輕頷首,算是認同了馬庫斯的說法。
“這口鍋怎么處理?”一個蒙著臉的騎士走了過來,指了指不遠處裝滿綠色藥劑的煉藥鍋。
“這瘟疫藥劑看不出成分,”馬庫斯緩緩搖頭,“既不能火燒又不能倒掉……除非我們有辦法把它們中和掉……”
眼前這玩意兒他眼熟得很,dk新手任務里就有一口瘟疫大鍋,他的小號銀行里至今還有不舍得用完的符能藥劑。
(好幾個版本沒玩dk了,不曉得現在還有沒有那個任務,收集顱骨的重復任務,貌似是獨一份的回復符能的道具。)
“那就留兩個人看住他。”阿爾薩斯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沒時間在這浪費。”
他翻開一包糧袋:“你們誰認識這個徽記?”
“是安多哈爾,”吉安娜出聲道:“紫羅蘭城堡最先收治的感染者,就是那里的農夫。”
(在諾森德的達拉然,某張桌子上有一本名為“破舊的學徒日記”的書籍,里面詳細記載了黑門二十年達拉然收治感染天災瘟疫的安多哈爾農夫的記錄,其中還提到了吉安娜的名字,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找找)
………………
三天后,安多哈爾郊外農莊。
“詛咒神教?”
王子的臉頰上已然長出了青須須的胡茬,他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看了一眼探聽情報回來的法瑞克。
“洛丹倫什么時候多出這么個教派?”
艾澤拉斯的鞋教組織大多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多壞,起的名字一個比一個直白。
法瑞克點了點頭:“今年之前沒有聽說過這個教派,好像是憑空蹦出來的一樣。”
“屬下在安多哈爾附近打探到的消息,他們出現的時間點和瘟疫爆發高度重合。”
阿爾薩斯揉了揉眉心,提起手中戰錘:
“走,會會這個詛咒神教。”
“馬庫斯……”
吉安娜心疼地看了一眼面色憔悴的阿爾薩斯,扯了扯馬庫斯的袖子。
馬庫斯神色漠然,無動于衷。
blz官方對阿爾薩斯的性格描述中,用到了輕率冒進和勇敢堅忍兩個形容詞。
他現在大概理解了,這兩個詞翻譯過來就是剛愎自負,且死不悔改。
“相信我,簡……”
馬庫斯勉強對吉安娜擠出一個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我比誰都不想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信不信?哪怕是泰瑞納斯國王親自站在他面前,他都不會做半分退讓。”
他曾想盡一切辦法避免阿爾薩斯身上的悲劇重演,卻被小王子左右開弓打腫了臉。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困惑,馬庫斯輕聲對吉安娜說道:
“咱們兩個啊,或多或少又有點圣母心泛濫。”
說完翻身上馬,背對吉安娜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殺意。
安多哈爾,天災軍團的棋局,始于此,也終于此。
“克爾蘇加德……”
他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