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曾經也是域外聯軍的一員,甄素善自然認識孟青青。
兩人雖然交集不多,但甄素善知道,孟青青智計略遜她一籌,武功比她只強不弱。
甄素善只知孟青青去殺戚長征,卻不知孟青青這個堅定反明的女真高手為何要保護朱元璋。
兩個異族美人一邊交手,一邊展開唇槍舌戰。
“孟青青,你要背叛你的族人么?”
“不,我在保護我的族人,他們很快就能過上大明百姓的日子。”
“朱元璋連開國功臣都容不下,你竟然相信他!”
“不信他我信你么?我可沒忘記,大金就是滅亡在蒙元鐵騎之下,蒙元興盛之時,女真過得比現在可差得多了。”
朱元璋睜開眼睛,看了甄素善一眼,笑道:“開疆擴土的蓋世功績,朕怎會在這功績上留下污點,再者說了,朕何曾虧待過百姓。”
在這個世界上,若論權術,朱元璋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朱元璋曉之以強權,動之以利益,給了孟青青無法拒絕的條件,并親手寫了一份國書。
孟青青權衡許久,最終還是俯首臣服。
“朕是中原之主,朕許下的條件,立刻就能兌現,你們許下的條件,都是口頭承諾,只要有的選,憑什么要選你們?”
“甄素善,據說你的智計勝過方夜羽,你猜猜,域外聯軍有多少人接受了朕的招攬?”
孟青青投降了,她帶來的三十六位女真勇士,以及赤佳爾、貞白牙兩位不遜色花扎敖、山查岳的高手便成了朱元璋的人。
此消彼長之下,域外聯軍的勝算又少了幾分。
最關鍵的是,朱元璋能招降女真,就能招降別的部族。
心神大亂之下,面對孟青青越來越綿密的織女劍法,甄素善已經完落入下風。
朱元璋冷冷一笑,補了一刀:“你再猜猜,朕會把這開疆擴土的大功給誰?”
開疆擴土,蓋世功績,名傳青史,萬世傳頌。
朱元璋作為開國帝王,功績早就已經足夠名傳千古,沒必要更多,更何況他是皇帝,無論誰打了勝仗,功績都要算他一份。
除了朱元璋,大明最能打的將軍有兩個,藍玉、朱棣。
無論把功勞給誰,那個人都會立刻倒向朱元璋!
甄素善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瘋掉了,孟青青的劍鋒片刻不離她的要害,她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雙修府的人要復國,風行烈會為了谷姿仙而出手,你覺得,厲若海會不會為了谷凝清出手!”
此言一出,甄素善如遭雷擊。
她現在徹底明白,孟青青這等高傲之人為何會選擇投降。
不是她被利益蒙蔽雙眼,而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刷!”
孟青青趁著甄素善發愣的機會,一劍挑飛甄素善手中的寶劍,織女劍橫在了她的玉頸上。
朱元璋冷厲的說道:“甄夫人,朕和你說這么多,你應該明白是什么意思!”
甄素善看了朱元璋一眼,這是她初次直視朱元璋。
威嚴的目光讓她立刻低下了頭,恍惚間,她覺得自己見到了龐斑。
她想到了龐斑對于朱元璋的評價:
——他和我一樣,都是在某個方面達到巔峰的人!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帝王心術,深不可測。
這個世界上,能“覆雨翻云”的人不只有登峰造極的武道高手,還有“手握四極,腳踏乾坤”的鐵血帝王。
“噗通!”
和幾天前的孟青青一樣,甄素善低下了高傲的頭顱,跪倒在朱元璋身前。
她,徹底敗了!
失敗是要付出代價的,朱元璋從不是寬容的人。
甄素善恭敬的侍立在身側,下一個刺客,就是她的投名狀。
哪怕那個刺客是方夜羽,她也非殺不可。
機會就那么多,不是每個人都有投降的機會。
看著混亂無比的戰場,甄素善輕聲問道:“陛下,可否容妾身問最后一個問題。”
“問吧。”
“外面奮戰的士卒,有多少是您的人。”
朱元璋得意的說道:“少林武當西寧的精銳弟子,隨行保護的御林軍,藍玉的邊軍,部都是朕的人。
除此之外,朕還安排了一路援兵。
若是你們在金陵城制造混亂,便在金陵城平叛,若是金陵城無事,便趕來支援,把部叛逆一網打盡。”
甄素善驚道:“藍玉和朱……四皇子都是……”
這件事情太過驚訝,甄素善甚至話都說不利索。
唯一能保持的理智就是沒有直呼朱棣的名字,改口稱“四皇子”。
孟青青苦笑道:“我沒得選,你也沒得選。”
天命教覆滅之后,朱元璋得到了很多資料,知道朱允炆已經被單玉如養廢了,朱棣是最合適的儲君。
只要父子二人把這說開,朱棣立刻就會投入朱元璋懷抱。
安安分分等幾年就能當皇帝,為何要搞那些有的沒的。
周邊這么多勢力要處理,外交軍政無比復雜,老爹處理好了,自己坐享其成,不香么?
甄素善能想到朱棣倒向朱元璋,但她想不明白,朱元璋是如何重新收服藍玉的。
藍玉就不怕朱元璋翻臉不認人么?
其實很簡單,朱元璋和藍玉的矛盾不在于野心,而是朱元璋大肆殺戮功臣,藍玉要自保。
朱元璋殺功臣,是因為不管是前太子朱標還是皇太孫朱允炆都性格軟弱,壓不住那些功勛卓著的開國功臣。
現在,朱元璋決定立朱棣為儲君,朱棣同樣功勛卓著,此后數年更會在朱元璋的安排下連連立功,壓得住那些文臣武將。
朱元璋和藍玉談了一次,賜了藍玉丹書鐵券、免死金牌,升了他的官爵,增了他的食邑。
自身安得到保證,權勢有增無減,藍玉腦子有坑才會和蒙元合作。
對外,朱元璋和藍玉仍舊是矛盾重重,對內,藍玉早就把域外聯軍的情報賣了個干凈。
這等權術手段,甄素善做夢也想象不到。
她知道朱元璋必定有埋伏,卻不知朱元璋做了這么多安排。
域外聯軍就像是一只愚蠢的狐貍,自以為能偷到雞,實際上獵人已經算計好狐貍皮做什么衣服、狐貍肉炒什么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