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既沒有老婆，也沒有小老婆，一個身強力壯的人，若連妓女都不能找，你叫他們怎么辦？難道去找尼姑？”
“高僧和名妓不但是妙對，而且本來就有種很密切的關系。”
“高僧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名妓卻是做一天鐘，撞一天和尚……”
或許是在狄光磊這里吃癟太多，陸小鳳難得遇到一個“老實人”，怪話連篇，說的老實和尚面紅耳赤，低頭閉眼，口中不知在念著什么咒。
“老實和尚，你在念什么咒？”
狄光磊道：“當然是引雷咒。”
陸小鳳奇道：“有這種咒語么？引雷做什么？”
“當然是劈了你這張臭嘴，老花，咱們兩個站遠點，免得陸小鳳被雷劈的時候連累了咱們。”
老實和尚老老實實的說道：“引雷是道士的手段，和尚不會。”
陸小鳳道：“若是真有引雷咒，也是先劈了你這混蛋。”
老實和尚卻好像沒聽見他的話，嘴里念念有詞：“阿彌陀佛，看來壞事是萬萬做不得的，貧僧真該死，菩薩罰貧僧爬回去。”
他念著念著，忽然伏在地上，竟真的一路爬著走了。
“學淵，你說什么樣的美女，才能讓和尚起凡心。”
狄光磊冷笑道：“讓和尚起凡心何須美女？天下千千萬萬人，唯獨和尚最貪色，一個字便是僧，兩個字是和尚，三個字鬼樂官，四字色中餓鬼。”（注）
陸小鳳奇道：“為什么？”
“因為他們最清閑，吃的是香客捐的好齋好貢，住的是高堂大殿，上無父母要贍養，下無孩兒要教養，一身精力無處發泄，怎么可能不貪色？”
陸小鳳笑道：“有理，有理，這話說得有理，從認識你到現在，這是你說的最有道理的話。”
“我教了你這么一個大道理，你是不是該請我喝一頓花酒，那地方，你比我熟。”
“切，我看你比我熟的多了。”
怡情院。
花牌頭一個名字是歐陽情，狄光磊他們找的也是歐陽情。
陸小鳳是為了問消息，狄光磊是為了探查紅鞋子。
紅鞋子是本世界最神秘的組織之一，成員全部都是女子，并且全部都穿著一雙鮮紅的繡花鞋。
鞋子的樣式有些像是新娘子穿的，但上面繡的不是鴛鴦，而是貓頭鷹。
紅鞋子每一個成員都是美女，首領公孫蘭更是號稱比江湖四大美人加起來還要美十倍。
同老實和尚一樣，紅鞋子也是善惡難辨的組織。
公孫蘭可以是喜好殺人的變態，也可以是救濟災民的活菩薩，甚至可以是錦衣衛。
但無論是哪個，有兩點可以確定：公孫蘭很美，公孫蘭的武功很高。
歐陽情是紅鞋子的“四妹”，狄光磊很有興趣試試她的本事。
據說歐陽情最大的本事，就是對什么人都一樣。
不管你是和尚，是老道，還是丑漢，只要你有錢，她就會把你當作世界上最英俊的人。
她的容貌不算美，但笑容很迷人，讓人覺得在她身上花多少銀子都不冤枉。
現在她正在用這種笑容看著狄光磊。
——狄光磊在進來的時候，隨手甩出三個金燦燦的大元寶。
“公子以前好像從沒有來過這里？”
“從來也沒有。”
“你一來就找我？”
“當然，我只找最好的。”
陸小鳳捅了捅花滿樓，小聲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他比我還熟悉這里。”
花滿樓道：“我們這樣做，似乎有些浪費時間了。”
輕咳了一聲，花滿樓道：“我們是來找孫老爺的，姑娘一定知道孫老爺在哪里吧？”
歐陽情道：“孫老爺在隔壁的瀟湘院。”
花滿樓起身就要走，陸小鳳道：“學淵，你不走么？”
狄光磊笑道：“美人在懷，我為什么要走？你會在這個時候走么？”
陸小鳳道：“哼，看你用什么付賬。”
說完，他拉著花滿樓快步離去。
提到“付賬”，歐陽情的表情立刻變了，雖然還在笑，卻已經變成另一種笑，一種讓人一看就再也坐不住的假笑。
狄光磊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道：“象牙扇骨，顧愷之真跡，羊脂白玉扇墜，給你贖身遠遠不夠，包你一個月足夠了吧？”
歐陽情的笑容立刻又變成那種迷人的笑容。
只靠眼神變化就有這么多的戲，歐陽情的演技比大金鵬王厲害十倍。
更讓人震驚的是，從始至終，她都在演戲。
喜歡也是演，厭惡也是演，她在演一個貪財的花魁，她的一生都是在演戲。
狄光磊似乎沒看到方才的假笑，笑道：“上一桌酒席，今天晚上我不走了。”
歐陽情心中已經厭惡的要命，面上卻仍舊帶著暖暖的笑容。
她在思索，思索用什么辦法留住身子。
對，歐陽情還是處子。
熊大師親自點的“守宮砂”，沒說怎么保持的，反正這么多年過去，歐陽情一直都是處子，沒有人能在歐陽情身上占到半點便宜。
這個世界上，本就不是事事都有“合理”的解釋。
陸小鳳的武功怎么來的，靈犀一指為何那么神？花滿樓的靈覺為何如此敏銳，心態為何如此光明？
需要解釋么？不需要。
上的山多終遇虎，一山還有一山高。
歐陽情的手段或許很厲害，但比起狄光磊，差了實在是太多。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設計好的事情，怎么出了這么大的岔子。
狄光磊很正常的吃喝，除了吃的比較多，和常人沒什么區別。
吃喝完了，兩人彈琴下棋，彈著彈著，曲調就變了，下著下著，棋譜也變了。
她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狄光磊的目光越來越有威嚴。
威嚴的目光讓她想到了公孫蘭，她仿佛一個乖順的侍女，對于狄光磊的命令只有順從和配合。
黃花梨木的大床很結實，搖了大半夜都沒有散。
歐陽情的嗓子也很結實，縱聲大半夜都沒有啞。
翌日清晨，歐陽情終于發現了不對，滿是震驚起床。
床邊，狄光磊正在把玩一雙繡鞋——紅鞋！
“你到底是誰？”
狄光磊搖了搖鞋子，反問道：“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