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天王絕望的跪倒，她的身體酸軟無比，冷汗浸濕了衣裳，好似剛從水里撈出來。
黑衣社并非家族傳承，也不是指定繼承人，更不是投票選舉，而是有能者居上。
每一任黑衣天王，都要經過十幾重殘酷的考驗，擊敗全部對手。
那些考驗有的致人死命，有的讓人生不如死，至今回想起來還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黑衣天王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什么比那些考驗更讓人覺得恐懼。
現在想來，她的見識實在是太過淺薄了。
她沒見過，只是因為涼州處于邊關，消息閉塞。
一旦真的遇到頂尖的陰謀家（以及開掛的穿越者），她的智計不值一提。
她覺得自己是進入陷阱的狐貍，自以為能吃到雞，實際上只撿到了兩根雞毛，一旁的獵人已經在算計她的皮毛值多少錢了。
袁曉梅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道：“怎么了？害怕了，別怕，我這手段只針對黑衣社的奸賊，不會用在你身上的。”
黑衣天王苦笑道：“確實如此，我作惡多端，罪無可赦，等待我的當是殘酷百倍的刑罰，怎會是幾根銀針。”
“啊？你腦子糊涂了么？”
“不，曾經的我腦子糊涂，現在我非常清醒，非常非常清醒。”
“既然你那么清醒，為何不愿陪我把戲演完？讓我玩夠了，開心了，我未必舍得殺你。”
“我覺得我應該死的有點尊嚴，我叫了你這么多天姐姐，你不會這點情面都不給我吧？”
“好記得我和你說的么，咱們家是高門大戶，規矩多。”
“所以呢？”
“我說話不算，公子說話才算。”
袁曉梅笑道：“看在你叫了我幾天姐姐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出去，主動認罪也好，找密道逃走也好，全看你自己的選擇。”
“逃命？這座古堡機關重重，逃命的密道也有好幾處，只可惜，這里沒有，天要絕我，我希望死的有尊嚴一些，而不是如同一條喪家犬一樣。”
“隨你。”
袁曉梅無所謂的笑笑，背對著黑衣天王，繼續審問兌位圣騎士，全然不在乎可能遭受的偷襲。
黑衣天王緩緩站起，她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嚴苛考驗的人物，明知必死的情況下，反而少了幾分畏懼。
“怎么出來了，覺得曉梅手段太狠么？”
“不，曉梅姐手段再狠，又如何比得上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和肖清芳誰更狠。”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你應該明白，你說出這句話，就代表游戲結束了。”
“與其被人當成玩偶一般耍弄，不如求個痛快。”
“那好吧，作為你這些天伺候我的報酬，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現在死，抹脖子也好，上吊也行。
二是隨我破了黑暗之山，看看能不能抓到肖清芳，雖然沒親眼看到，但我猜你和肖清芳的關系一定不怎么樣。”
“為什么？”
“因為你們都是野心家，都不甘于人下，你不該和肖清芳接觸，因為在那一瞬間，你就已經被她算計到了。”
“野心，這個世界上誰沒有野心，憑什么他們能有，我不能有！”
狄光磊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人之所以為人，乃因其懂得推己及人，善待旁人，神即公義仁慈，神乃愛人，你自認神明，卻嗜殺成性，與禽獸何異？”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公平和仁慈可言的，是非功過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評判！”
“所以你們永遠不可能成為勝利者。”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大人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吧，在死之前，我會好好配合。”
“為什么殺王鍇？”
“涼州城內網道的地圖，以及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
“死亡之神是什么？”
“一種變異的毒蝙蝠，天坨人研究出來的。”
“培育方法找到了么？”
“沒有，王鍇死后，我們的人翻遍了歸義伯府，也沒能找到那份記錄。”
狄光磊心中一凜，道：“會不會被肖清芳得到了？”
“不會，肖清芳只知道我們要找一件重要的東西，并不知道要找什么，她只得到了地圖。”
狄光磊心中稍安，只要沒被肖清芳得到就行。
真逼急了，把歸義伯府和黑暗之山都燒了，就不信還有人能找到那份記錄。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
就在狄光磊思索該如何防止死亡之神的培育方法散播出去的時候，肖豹帶著一個小姑娘過來了。
這小姑娘十五六歲年紀，看起來怯生生的，手中抱著一本能砸死人的大厚書。
“肖豹，我不是讓你和沈韜去請兵么？怎么回來了？”
肖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大人，我們行至半路，遇到了這個小丫頭，她說她是歸義伯的人，手中有歸義伯留下的重要物品。”
“哦？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梅香，見過大人。”
“多大了。”
“十六歲。”
“可曾婚配？”
“不……不曾。”
肖豹道：“大人您問這個做什么？”
“你們四個軍頭，只有你沒成親，這小丫頭清秀可愛，我覺得她和你很配。”
狄光磊倒還真不是開玩笑，若是雙方都不反對，做個媒也行。
“大人說笑了，我這大老粗，誰看得上我啊。”
“別，你一點都不老，能做到另外兩樣，看上你的就多了。”
前文說過，肖豹是八大軍頭中最蔫壞的，立刻明白狄光磊的話是什么意思。
梅香不知道兩人后面的話是什么意思，卻懂前面的，看了肖豹一眼，臉上多了點紅暈。
古人的婚姻基本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之前能見一面就算不錯了。
見一面看對眼了，婚事就成了。
以身份而言，兩人相差不小，不過肖豹不在乎這個，狄光磊愿意保媒，他求之不得。
梅香遞上大厚書，道：“這是歸義伯遇害前交給奴婢的，說是最重要的東西，請大人查看。”
說著，又遞上一條粉色腰帶：“這上面記錄著出入黑暗之山的辦法，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