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聽見耳邊的這個聲音,莊子苗面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幅度之大,直接將身后的椅子都撞翻了。
這個蒼老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刀姥”的聲音——雖然與莊子苗的相處時間并不算太久,但是卻徹底改變了她整個人生!
莊子苗飛快地向著賬內四下張望起來——帳中僅有她一人,由于是軍帳,也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周圍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什么兇刀割鹿···
“難道是我聽錯了···?”
莊子苗心頭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她知道自己的快速老去一定和兇刀割鹿脫不了干系,因此心情煩躁焦急之下,產生聽見“刀姥”聲音的幻聽也是可能的。
連做幾個深呼吸,稍稍平靜下來的莊子苗,轉身將被撞翻的椅子扶起來,準備重新坐下,她的目光剛剛掃過桌上的銅鏡,整個人就徹底愣住了,體內傳來陣陣冷意,如墜冰窖。
只見銅鏡的前面,靜靜的躺著一把寒光閃爍的盤龍菜刀,刀身錚亮如同一泓秋水——正是兇刀割鹿。
“怎么可能!刀姥···你,你怎么在這里!”
莊子苗一雙美眸大睜,幾乎難以置信的喊道。
她可以肯定,之前的銅鏡前沒有這把菜刀在,而且以她今時今日的武學,也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呵呵,老身說過,你才是終結這個亂世的真名天女、你如今做的不錯,老身自然也要前來輔佐。”
刀身上寒光閃閃,莊子苗的耳邊又出來了刀姥的聲音。
“不可能,你···明明和李浩南一起消失了···”
莊子苗大聲道。
“老身既然能消失,那么能出現在這里也沒什么奇怪的。”
刀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但在莊子苗耳中,卻是詭異又冰冷:“老身的本領,你應當再清楚不過了。”
莊子苗在經歷了最初的恐懼后——這兇刀的突然出現讓她深深的回憶起遇見李狗蛋以來所發生的悲慘經歷,但是她很快又鎮定下來了,沒錯,比起李狗蛋自殺時的恐怖場景,這菜刀的神出鬼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你之前問我可想容顏永駐、青春不老,難道你能讓我做到嗎?而且我的老去,恐怕和李浩南一樣,都是被你害的吧?”
冷靜下來的莊子苗開口問道,相比搞清楚這兇刀是如何消失出現的,她更關注自己身上的變化。
“呵呵,是受了老身的影響,但是怎么能說是害呢?”
刀姥的聲音不斷在莊子苗耳邊清晰的說道:“這世間的萬物都有其代價所在,想擁有前無古人的武學天賦,成為震古爍今的絕代高手,怎么可能不要付出一點代價呢?”
“你當初可沒告訴我。”
莊子苗冷冷的盯著桌上的菜刀。
“你當初也沒問老身啊。”
菜刀的回答相當的狡猾。
莊子苗沉寂片刻,不再糾結于告沒告訴的問題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再糾結亦是于事無補,平淡的反問道:“刀姥,那么你說的容顏永駐、青春不老,又需要讓我付出什么代價呢?”
菜刀中的何真,感受著莊子苗心中的無限恨意與怒火,聽著莊子苗的發問,無形的臉孔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女子的改變與進步當真是大的出奇,被他下了“恨之種”,心中不僅恨著天下男人,其實也恨自己這把‘兇刀’,但是無論是在衛杰斌等男人面前,還是在自己這把菜刀面前,都將情緒管理到了極致,沒有讓這恨意流露出來,就這等城府而言,確實是可造之材。
“人的性命。”
菜刀的回答相當簡短。
“什么意思?”
莊子苗皺了皺眉頭。
“很簡單,你帶著我,每殺掉一個人,就能將那人的生命精華吸收掉,恢復你一天的青春年華。”
菜刀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相當殘酷的解說。
莊子苗也始終保持了冷靜與平和,向著菜刀確認道:“也就是說,只要我每天殺一個人,就能保證自己容顏永駐、青春不老了?”
雖然每天殺一個人著實有些殘忍,但是莊子苗如今也是見慣了鮮血與死亡,對生命,特別是尋常人、男人的生命已然非常漠視了,如果那些草芥之命的消失能為她換來不老的容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是哦。”
刀姥慢條絲理的說道:“作為你得到絕世武學天賦的代價,你每過一天,就相當于常人過了五十天,所以,你每天得殺···五十個人,當然,男女不限,老幼皆可。”
“每天要殺五十個人?!”
莊子苗好看的眉頭也不由狠狠跳了兩下。
為了青春不老,每天殺一個人她覺得很合理,殺三個、五個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每天殺五十個···按這個數字計算,一個月就得殺掉一千五百人,一年得殺一萬八千人,而且每條人命都得她親自動手!
“這可是真正的長生不老之術。”
刀姥呵呵一笑道:“你若是覺得每天都得殺五十個人過于麻煩,也可以攢著殺,你今日殺個五百人,那接下來十天一個人不殺也可,總之,殺得越多越年輕,當然,老身絕對不是在提倡你殺人,只是告訴你容顏永駐的方法罷了。”
“好一把魔刀,李浩南殺人如麻怕不是受了你的蠱惑!”莊子苗冷聲道:“每天殺五十個人,我若真照你說的做,怕是不出十天半個月,就成了江湖中的頭號女魔頭,到時別說什么長生不老,恐怕忌日倒是來的早些!”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就是長生不老的代價。至于你要不要用,怎么用,會不會有危險,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刀姥的語氣始終和藹可親,似乎根本沒把莊子苗的呵斥當回事兒:“你看,老身只是一把刀,怎么用刀應當看持刀人的心意,若是持刀人心志堅定、品質純良,任憑老身巧舌如簧,那持刀人也不會利用老身去作惡,若是心中有惡之人,縱然手中無刀,也會去作奸犯科。”
莊子苗不再言語,眼中寒芒閃爍,只是死死盯著兇刀割鹿,心中自有了一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