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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著奏樂,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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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大將軍面色沉穩如初,目光盯著臺下報信的信使,眼中的熾熱被他完美地隱藏。

  只是此刻空空如也的手心兒,還躬身半晌卻未得到回應的信使,暴露了大將軍此刻內心的失態。

  “哐當!”

  “在下有罪,不慎打翻了酒杯驚到了大將軍,還請大將軍責罰!”

  一道更大的酒杯落地聲,伴隨著一聲哀嚎般的告罪響起,袁大將軍終于回過神來,隨即座下順手撿起掉落的酒樽。

  “壯士請起。”

  袁紹喚起報信的信使,看向行禮請罪之人:“胡君,不過我那不成器的二弟逃得一命而已,你怎可如此失態?”

  “回大將軍,在下聽聞大將軍與后將軍終于摒棄前嫌,重歸于好,心有所觸,不慎失神,將酒樽打翻在地,請大將軍責罰!”

  胡姓掾吏聽聞大將軍聲音雖冷,卻無半分責備之意,心中頓時大喜,舉起衣袖沾了沾眼角,更為努力地拍起馬屁來。

  “哼!這點小事都失態至此,吾又怎敢將大事托付與你,來人,把他給我攆出去!永不辟用!”

  “喏!”

  兩名將軍府近衛從堂外走入。

  “大將軍,在下冤枉!”

  胡姓掾吏先是一愣,還未來的及想通大將軍為何變臉如此之快。

  兩名如狼似虎的近衛已大步上前,架住了那位胡掾吏的肩膀,拖著他往門外走去。

  “大將軍,在下冤枉,在下冤枉啊……”

  掾吏不甘的哀嚎,響徹在大將軍府內。

  沒有人為他求情,正直之人不屑于他的諂媚,心思不正之人只會是暗欣喜少了一人與他們爭寵。

  應邀而來的世家豪族們,不由更是噤若寒蟬。

  前一刻分明還是簡在大將軍之心,可是轉眼間境遇便直轉而下,驅逐出府永不辟用,這位胡掾吏在冀州的仕途算是徹底走到了盡頭,

  讓他們切身體會了一把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許攸冷眼瞧著被近衛拖出去的胡姓掾吏,嘴角多出一絲嘲弄。

  只不過是大將軍隨口客氣之言,你卻當了真,你不倒霉誰倒霉!

  大將軍和后將軍摒棄前嫌?

  狗屁!

  天下人誰不知道大將軍與他那位二弟勢若水火。

  要不是那位后將軍手中有玉璽,而背負殺弟之名,又會讓大將軍多年來寬仁名聲毀于一旦。

  大將軍又怎會接納這個眾叛親離、還素于自己為敵的二弟?

  “主公,接納袁公路之事,可否再考慮一番?”

  田豐站起身來看向主位之上。

  當初袁術把帝號讓給這位大將軍之時,他們就曾強烈反對。

  包括和他們不是一路的辛評、辛毗,甚至連這位許攸都不贊成。

  南北皆有大敵當前,接受帝號只會成為下一個袁術。

  總算讓這位主公打消了接受帝號念頭。

  可他們沒想到,主公還是接納了他這位二弟,而且這次并未與他們商量。

  “元皓,吾那位二弟固然有與我為敵過,可是如今他近乎孑然一身前來投奔于吾,吾若見死不救,他人會如何看待于吾啊。”

  袁紹微微皺眉看向自己這位主簿。

  “主公,袁公路僭越稱帝,乃是逆賊,主公是大漢的大將軍,此時不納逆賊,世人皆會稱道主公大義滅親,賢德之舉。”

  沮授也起身拱手而勸,聲色肅然。

  袁紹眉頭皺的更深了,心頭浮起一抹慍意。

  不過他尚未開口,旁邊已有一道聲音傳來。

  “田主簿,還有沮別駕,先賢有言: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如今后將軍戰敗前來投奔,你等竟勸大將軍手足相殘,是何居心?!”

  許攸隨之站起,義正言辭問道田豐和沮授。

  “許子遠!虧你也是讀過圣賢書之人,別以為我不知你是何居心。”

  田豐回復著許攸,眸中厭惡之色絲毫不加掩飾:“冀州地富民殷,可又怎能抵擋天下諸侯?你想讓主公陷于萬劫不復之地嗎?!”

  如今公孫瓚雖已覆滅,可南有曹孟德、劉景升,西有黑山賊、關中諸將,益州劉季玉也是漢家宗室。

  主公接納逆賊袁公路,便是與這些人等同時為敵。

  你竟然目光短淺到如此地步,妄向逢迎從龍之功!

  “萬劫不復?”

  許攸冷笑一聲:“田元皓,你可莫要危言聳聽,劉景升早已與主公結盟,曹孟德在徐州敗于劉景升之子劉伯威一個稚子之手,身敗名裂!只要荊州站在主公一邊,天下又有何人敢纓主公大軍其鋒?!”

  “劉景升只是擔憂曹孟德擊敗袁公路對荊州不利,才與主公結盟而已。你恐怕還不知道,你口中那位稚子已占據揚州數郡之地,還試圖染指河內,曹孟德已不是荊州威脅,主公若接納袁公路,荊州頃刻之間便會從主公盟友變為敵人。”

  田豐怒瞪許攸。

  “元皓兄,你說此話未免就真有些危言聳聽了吧,荊州雖占據揚州數郡之地,也出兵河南尹阻止鐘元常降于曹孟德,不過也僅此而已,荊州怎敢于大將軍為敵?”

  這是另一人的聲音。

  許攸和田豐同時扭頭看去,只見說話的乃是逢記。

  “逢元圖,你竟也如此短視?!”

  田豐難以置信看向逢記。

  逢記一雙胖臉片刻之間漲成了豬肝色,雙目快要噴出火來,死死瞪著田豐。

  好你個田元皓,吾只是說出自己想法而已,在你口中竟變成了短視之人!

  正欲反駁。

  只聽主坐之上傳來一聲勃然大怒。

  “夠了!今日乃是慶功之宴,你等如此喧嘩,至吾與諸君如何?!都給吾退下!”

  袁紹憤然出聲,目光掃過田豐和沮授,深深的不滿隱于眸中。

  當初我初入冀州,是你們幫助自己良多穩固了地位,我也投桃報李,對你二人委以重任。

  可是現在你們竟然處處與吾作對?

  上次你們勸我堅辭帝號也就算了。

  今日公孫瓚已滅,吾坐擁四州之地,天下莫有人敢與吾爭鋒。

  我想饒我那二弟一命,把玉璽掌握在手中,你們難道看不出來?

  還勸我殺了袁公路?兄弟相殘的名聲你們替我背嗎?!

  “唯!主公恕罪!”

  許攸和逢記慌忙道歉,坐回原位,田豐也再出言坐了回去。

  “諸位,今日……”

  袁紹緩和神色安撫著眾人,一句話尚未說完,只見以為大將軍府管事模樣之人,從大堂一側繞了進來。

  “大將軍,曹司空帳下裨將徐晃求見,說有一封信要親手交給大將軍!”

  管事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曹司空?曹孟德,他來做甚?”

  “此時前來,當然也是為大將軍賀喜了。”

  “這道有可能,大將軍定鼎北方,一旦南下,曹孟德就會被冀州和荊州南北挾制,他怎能抵擋的住……”

  聽著座下眾人口中之言,袁紹也有些飄飄然來。

  這位老對手此次派人送信而來,除了服軟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來人啊,接著奏樂,接著舞,讓這位徐公明先晾讓一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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