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和高順領著一眾呂軍舊部,開始為呂布打造靈柩。
而劉琦這個剛剛認下不到大半個時辰的準女婿,只能無所事事,領著荊州騎兵站在一旁望風放哨。
“郎君,還記得我等當初開過的玩笑嗎,想不到又被庶猜中,這位呂家虎女果真要給郎君做妾了。”
徐庶漫步走到劉琦身旁咧了咧嘴,最終沒笑出來。
死者為大。
敬畏之心當有。
“是啊,又被你說中了,今后你改名大預言家算了。”
劉琦頗為無奈瞪著徐庶。
“預言家?”
徐庶咂咂嘴想了想,頗為滿意點頭道:“庶好似是有幾分天賦。”
這三個字的意思并不難理解,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那你這大預言家是有話要對我說?”
劉琦眼中多了幾分疑惑問起。
“也算是,郎君是否真要娶呂布之女為妻?”
徐庶并不否認,干脆利落發問。
“沒想好,我都未見過那呂綺玲是何模樣,也不知她同不同意,這不是為了讓溫侯閉眼么……”
劉琦嘆了口氣,他現在想的是呂綺玲要不同意最好,自己也可以順勢拒絕。
至于呂布對張遼高順二人的交代,說實話沒什么卵用。
只要他們這兩個主角兒不同意,什么交代都是虛的。
“能讓郎君如此為難,呂溫侯最后下了手好棋啊!”
“此話怎講?”
“郎君莫要忘了,溫侯生前讓張遼高順奉郎君為主,主公若娶了呂布之女,這掌握溫侯舊部的二人自是天然親近于呂綺玲。”
徐庶望了望張遼和高順所在方向,盯著劉琦再道:“換而言之,郎君將來若是稱王建制,這東西宮或有分庭抗禮之爭,世子亦是如此,主公可明白了?”
“元直,你多慮了吧……”
劉琦猛然抬頭,怔怔望著徐庶。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啥事都還沒干,八字都還沒一撇。
這牽扯幾十年后的奪嫡之爭,就要從現在開始考慮了。
善謀之士,竟然恐怖如斯?!
“嗯,現在說這些雖是有些顯早,不過理還是這個理,郎君勢力越來越大,手下文臣武將只會越來越多,地域帶來的派系之紛郎君可有想過?”
徐庶點點頭再度發問。
劉琦沉默了。
這特么不就是鄉黨的由來么!
黃忠甘寧徐庶這些文武幾乎都是來自荊州,自然是可以和和睦睦。
可隨著高順和張遼這兩個呂布并州舊部的加入,他手下便又多了一個并州派。
這就成了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出征派誰,資源分配都得平衡兩方的利益。
“報!郎君,前方十里,來了數萬大軍,帥旗上繡著的是‘臧’字。”
斥候狂奔而來的告急聲。
不僅打斷了劉琦的思緒,也吸引了張遼和高順的目光,二人放下手中活計,向此處走來。
“郎君,來人定然主公盟友臧霸和孫氏兄弟,他們想必也是為援助主公而來。”
“不錯,主公,臧霸此人,武勇謀略不在遼與伯平之下,主公還是見上一見,以免鬧出些誤會。”
高順和張遼走上前來稟道。
“琦知曉了,多謝伯平文遠告知,你二人速速回營準備,隨我一起去見他們。”
劉琦回禮吩咐道。
“喏。”
二人應下,迅速奔回營中。
“果然被郎君料中,呂布還有援兵。”
徐庶望著二人走遠,才上前道:“郎君可曾發現,張文遠與高伯平對郎君的稱呼已然不同?”
“些許不同而已,元直無需在意。”
劉琦渾不在意道。
“郎君,庶是有些擔心高伯平,他若也已想到曹操遁走并非因為郎君,而是因臧霸帶兵而來,加之他們關系熟稔,恐有變故……”
徐庶神色凝重道。
“原來元直在擔心這個。”
劉琦反手拍拍徐庶肩膀道:“元直,高伯平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我信他!”
“郎君,你現在是一軍之主,身家性命關乎荊州安危,不可意氣用事!”
徐庶嚴聲反駁道。
以前劉琦這般說的時候他同意,是因身后有大軍壓陣,即使有什么變故,也可正面一戰。
但這次不同。
敵軍有數萬之眾,而步卒尚在趕來途中,劉琦身邊僅有兩千輕騎。
一旦出現變故,若再無防備,根本不可能護著劉琦全身而退。
“好吧,你去讓我軍騎卒提高警惕,由興霸和魏延領親衛護我上前交涉,萬一情況不對,你便領兵來接應我等,注意莫要讓文遠他們察覺。”
“庶明白。”
劉琦目送徐庶離去,嘴角扯了扯。
白門樓上,高順可是唯一一個陪呂布殉葬的大將。
他相信高順定會遵從呂布之令,但他的先知視角顯然不能讓手下人相信。
手下人越來越多,身不由己的時候也越來越多了……
“主公。”
“郎君!”
張遼和高順領著百余輕騎和陷陣營銳卒再度歸來。
“好,文遠伯平,隨我一起,去迎接那臧霸!”
百步開外。
一名手持長刀的絡腮胡武將,雄赳赳氣昂昂騎著戰馬闊步而至。
身后服飾不一的兵卒舉著數面旌旗,最大的那面旌旗上,更是繡著一個斗大的‘臧’字。
“主公,為首那人便是臧霸了。”
張遼側頭向劉琦提醒道。
“嗯。”
劉琦輕應,心底微動。
自己這只蝴蝶,果然又煽動了翅膀啊。
泰山賊臧霸臧宣告高救援呂布時,本應也被曹操圍在了下邳城。
城破被俘,就此降于曹操,還助曹操說服了孫氏兄弟投降。
可因為自己的出現,曹操沒有水淹下邳,反把呂布引了出來。
臧霸自然也就沒了有率軍進入下邳城的理由。
而且還在自己之后趕到,手下大軍絲毫未損。
“哈哈哈,文遠,伯平,數月未見,某可是想煞你們了,沒想到你們已然突破曹賊重圍,可喜可賀!”
看見前方兩道熟悉的身影,臧霸一把將手中大刀丟給身旁親衛,拍馬趕來招呼道。
“宣高,是有許久未見了。”
張遼強顏歡笑打了個招呼,高順則未說話,只是咧嘴苦笑。
“文遠,你們……對了,這位小郎君是?”
臧霸看著張遼有些黯然的臉色,頓時發現了些許不對。
來迎他的人中,只有這兩人是熟悉面孔。
甚至二人還分列兩側,拱衛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年輕小子,而不是溫侯呂布。
“在下荊州劉琦,見過臧大帥。”
劉琦拱了拱手,微微行禮。
“原來是劉荊州之子,久仰!”
臧霸收回異樣目光,抱拳回了一禮,又看向張遼道:“文遠,溫侯何在?臧霸這就前去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