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沒意思。”夏紅軍懶懶說道。
他總覺得有一種群魔亂舞的感覺。
“切,我知道你傲氣,看不上這種活動,看上的是十大當代中國中青年詩人這樣的稱號。”楊麗撇撇嘴。
“什么意思?”夏紅軍皺眉。
“在我面前還裝啊,前幾個月《星星》詩刊發起的“我最喜愛的10位當代中青年詩人“活動已經揭曉,北島、顧城、舒婷、楊煉…..等十人當選,其中就有你!”
“真的?”夏紅軍呀然。
“你不知道?”這次輪到楊麗驚訝:“《星星》詩刊最近一期上面已經刊登了當選詩人名單,其中就有你!”
真有這事?
看楊麗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夏紅軍突然想起從成都離開前尚仲敏說的那句話,說投票選出的十大中青年詩人中希望有你。
他以為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夏紅軍記得歷史上在八十年中期《星星》詩刊的確評選過“全國當代十大中青年詩人”。只不過自己的突然出現,有少了誰?
但可喜可賀!
夏紅軍一下高興起來。
可惜沒有海子。
不過海子在這個群星輩出的年代并不顯得特別出名,他真正被大家所熟知還是在他自殺之后。
“怎么樣,該請客吧?”楊麗笑道。
“請客?沒問題,今晚你的咖啡我包了。”夏紅軍笑道。
“就一杯破咖啡?小氣……”楊麗嘟囔了一句。
夏紅軍沒理她,而是找到正忙碌的陳招娣,低聲給她說了這事。好的消息自然要和他分享。
陳招娣聽了當然很高興。
十大詩人啊…..
你看報紙上評選什么“幾大幾大的”的,那都是很厲害的。
楊麗端著咖啡站在邊上看著夏紅軍和陳招娣竊竊私語,心里很有些酸溜溜的。
寫詩這才幾年,竟然就當選“十大中青年詩人”了?
不過沒辦法,這家伙寫的詩雖然比不上北島那種具有思辨色彩和社會性,但是唯美動人,很容易打動讀者,所以在讀者投票中能高票當選。
還有,看著夏紅軍和陳招娣親昵的樣子,楊麗心里感到嫉妒。
有的詩人仗著才氣,姑娘一個接一個的睡,這家伙倒好,只守著一個丫頭….
那么多愛情詩簡直是白寫了……
才過了一天,夏紅軍就接到《星星》詩刊編輯部的來信,先是對他入選十大中青年詩人表示祝賀,并說為慶祝《星星》創刊30周年,《星星》在成都舉辦了為期一周的“中國·星星詩歌節“。
特邀請10位當選的“我最喜愛的當代中青年詩人“參加慶祝活動云云,掛號信里還附著一張邀請函。
又要去成都啊?
夏紅軍有些猶豫,還有,也不知道別的詩人去不去,別像上次科幻銀河獎,屁顛屁顛跑去結果甲等獎就自己一個人去,那太有些尷尬了。
而且馬上就要考期末試了啊。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打消,這次是北島打來電話。
這大半年夏紅軍很少和北島聯系,因為這段時間他正在家里埋頭創作一組長詩《白日夢》,才不久在《詩刊》上發表。
這組長達上百行的長詩,夏紅軍來這個時代讀過,現在又重新閱讀,更有不同的理解和感觸。
“你沒有如期歸來 而這正是離別的意義”
這是詩中的一句話。
難道北島現在就已經準備遠走他鄉了?
唉……
電話里北島笑著說,他、顧城、楊煉都應邀去成都參加詩歌節,問他去不去,要去的話大家一起走。
燕京的詩壇幾個高手全體出動?
去,怎么不去?
至于期末考試…
大不了回來補考唄。
聽顧北請假又準備去成都,陳招娣專門來到他宿舍幫他收拾東西。
“紅軍,我聽說梅麗也在成都呢。”陳招娣想到什么,突然說道。
“嗯?”夏紅軍看著她。
“我昨天聽收音機,梅麗所在的文工團正在成都慰問演出。”陳招娣輕輕說道。
哦…..
夏紅軍明白了,還是與那個戰斗英雄徐良有關,作為一直在前線慰問的南疆軍區文工團,排練了一出歌舞劇就是根據徐良的事跡改編,正在全國各地巡演。這個消息他還是在報紙上看到的。
只不過,她現在突然提這個干嘛?
“如果你見到她呀,替我問她問好,好久都沒見到她了。”陳招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怎么感覺好像是反話?
夏紅軍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捏了她臉蛋:“你又想哪里去了?再說了,成都那么大咋能見得著?”
“我只是說說嘛……”陳招娣嘟囔了一句。
“好啦,好啦,別胡思亂想,你知道上高中時候,我和梅麗交往兩人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什么?”
“是什么?”陳招娣有些好奇。
“我們是清清白白的同學關系!”
陳招娣也忍不住笑了。
其實自己是有點多慮,如果夏紅軍真的想和梅麗好,還輪的上自己?
不過外婆說過,你要在你喜歡的男人面前適當吃點醋,這讓才能讓他感覺你很在乎他……
嗯嗯,看來效果很不錯。
夏紅軍是12月28日動身去成都的,趕到火車站南下的候車室,他看到北島和楊煉。
兩人都是瘦瘦的,不同的是顧北留著這個年代男人常見三七分頭,而楊煉則是一頭長發顯得狂傲不羈。
楊煉也是這個時期有名的詩人,和北島共同創辦了《今天》雜志,他以長詩《諾日朗》聞名于詩壇。
學界認為“朦朧詩派”精神內涵包括三個層面:一揭露黑暗和社會批判,二是在黑暗中尋找光明、反思與探求意識以及濃厚的英雄主義色彩,三是在人道主義基礎上建立起來對“人”的特別關注。北島和芒克更體現在第一方面,楊煉更體現在第二方面,舒婷和顧城更體現在第三方面。
楊煉的詩架構弘大,結構復雜,意象晦澀,意境幽深,但他的詩里充斥著死亡、血腥、殺戮、棺木、死尸之類的意象,讓人感覺他的詩里充滿戾氣和煞氣,缺少吉祥和平的氣象。
所以夏紅軍不是很喜歡,所以平時交往很少。
“顧城呢?”夏紅軍發現還少一個人。
“來了!”北島指了指不遠處。
夏紅軍轉過頭一看,果然看到顧城一臉微笑走了過來,頭上戴著一頂絨線帽,他旁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竟然還帶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