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所有的認知中,紫藤花毒對人體是沒有任何傷害的,涂在身上、泡上茶喝,都不會有什么過激反應。
所以,蝴蝶忍才敢每天向自己注射紫藤花液,并保持著血液循環平衡。
但這一次,蝴蝶忍因為吸入大量的冰晶,損壞了體內幾乎所有的器官,內臟千瘡百孔,即使朽木很快便將其修復,但大量的出血,竟是打破了這一看似穩定的平衡。
平日里與之共存的紫藤花毒,像是被喚醒了一般,終于是卸去了自己所有的偽裝,顯露出了它那暴戾的恐怖面孔,肆虐的侵蝕著那些薄弱的血管與器官。
‘不行,即使有液體創造這個血鬼術加持,可現在忍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是紫藤花液,就算我現在創造血液頂替上去,也是杯水車薪,紫藤花毒仍然在她體內。’
朽木內視著蝴蝶忍體內那些舉旗造反的血液們,明白了她之前為什么躲著自己,為什么總是面露悲傷,因為對方……根本沒想過自己能活。
這……便是鬼殺隊之精神,身為九柱之一的覺悟。
‘忍,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這一戰,一個人都不會死!’
‘既然液體創造不能救助,那就將血液全部吸出。’
想著,朽木虛空地在蝴蝶忍左掌上劃出一個口子,并劃破了自己的手掌,死死抓住她的手,掌心相依,將她體內的血液吸入自己體內,按照吸收的血液元素配比,創造出新的血液,注入到忍的體內。
而吸收進來的血液,在朽木體內,像是一堆堆的炸藥一般,爆了開來,紫藤花毒似千軍萬馬沖鋒于戰場之上,踐踏出四濺的血星飛沫,與殘缺的身體器官,侵蝕著,吞噬著所有的一切,狂暴地將所有可見的細胞與血液,都滅殺殆盡。
表面的肌膚,也是肉眼可見的轉換為紫黑色,冒著毒泡,跟著融化為固液體,呈果膠狀,朽木根本就來不及斷臂重生,紫藤花毒便已經像炸彈一樣爆開,遍布了全身,瘋狂殺戮著接觸到的所有細胞。
見此,朽木也便不再顧自己的安危,一心一意的吸收著忍身上充滿劇毒的血液,若不是因為強大的意念支撐,他早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原來如此,我還奇怪為什么她要沖過來呢,身體里全是紫藤花毒,幸好我沒吃掉她。
朽木,你要保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要是拋下所有,你的實力絕絕對對會提升一大截的,這一戰注定是不公平的,你的約束實在是太多了。”
看著朽木因為治療蝴蝶忍,而中了紫藤花毒,渾身像是要化為灘成一團的死水,童磨裝作十分痛心疾首的樣子,用鐵扇緩緩摭住自己的臉,不讓人再看到他的表情。
若是平時,朽木還會交談上幾句,但是現在,他連站著都困難,只能繼續苦苦支撐著,顧不上與其理論。
可正當所有人都認為童磨會假惺惺地流幾滴眼淚時,他卻是在鐵扇下移之時,激動的笑出了聲,興奮道:
“不過嘛,不公平就不公平好了,又不是對我不公平,吸收這么多的紫藤花毒,你還有作戰能力嗎?其實看著你痛苦不堪的死去,我一定會更興奮的!”
“轟!”
趁此機會,童磨果然如他所言,毫不猶豫地劈下冰臂,向朽木斬去。
‘糟糕,現在我根本動不了,低估現在的狀況了,即使之前免疫過紫藤花毒,可也是在外膚,這次直沖內臟,完全沒有可比性……’
眼見著上方那直直落下的冰臂,朽木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周圍纏繞著的冕日之龍,也是變得暗淡無光,根本接不住如此重擊。
無奈之下,朽木只好準備喚回熱霧菩薩,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心臟處,爆出了一道佛光,將這一冰臂攔下,震蕩出一圈又一圈泛以金芒的波紋。
并且,冰霧菩薩在這一刻,似乎再沒有劈下送渡的決心。
“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我腳下的菩薩,在顫抖,彷佛是動搖了什么……”
童磨有些好奇這一現象,自己的冰霧菩薩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即使是之前和朽木喚出的菩薩對比,也從沒有過。
血鬼術相由心生,他從小就沒有人類的情感,看透了世間倉桑,悲傷、痛苦、高興……人類所擁有的這些,他全都沒有,就因為這樣,冰霧菩薩誕生了,代表著他如同冰一般寒冷不化的心,與送渡眾生的感悟。
似乎比之無慘還要無情,又或者,比之還可悲……
“盡是一些我先前從沒遇到過的狀況,今天的情報可有點超標了呀,有趣多了,可就不有趣了。”
不知是否與冰霧菩薩的異常反應有關,童磨咬住手中的鐵扇,牙印緩緩陷了進去……
而朽木這邊,體內的虛相菩薩就此出現,化作一巨大的佛像,雙臂合十祈禱著,吟誦著經文,雙目緊閉著,臉龐上,皆為慈悲之色。
底下,金色的佛光徐徐展開,形成一道無形的領域,擴散開來,周圍原本飛舞的雪花,在這一刻于半空之中停滯,瞬間化了開來,形成霧沫。
“這是……”
瀾星剛剛還在用星輪劈向其中一個冰童子時,突然之間,本還包圍住她的五位冰童子,全都化成了一灘水,地面上、柱子上、天花板上,皆是鋪滿了平撫人心的佛光。
她手中上一秒還熠熠生輝的星輪,現在便憑空消失殆盡了,曉夢剛剛還靈巧彈動的指尖之上,再無起舞紛飛的音符。
整個房間內,佛光普照。
“滴答滴答……”
童磨發現,自己底下的冰霧菩薩,竟然有化開之勢,滴在地面上,敲進了他的心。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菩薩像上的雙目,緩緩地流下了水滴,帶給人一種,要睜開的趨勢,彷佛要再次……看一眼這個世界。
“真是讓人奇怪的感覺,朽木……我開始不喜歡你了。”
童磨放下鐵扇,走向前方的朽木,泛起極寒的漣漪,要斬向對方。
可在下一秒,踏進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