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紅豆牛奶》（后篇）
09《紅豆牛奶》（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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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橋上手，摸著一疊錢放到眼前。
路橋有想過，拿著這里的錢離開。
誰能想到王小美甚至不相信銀行，是怕自己的問題被發現之后資金會被凍結嗎？
但不管如何那么多錢，讓路橋都有了想法。
但真的能拿得走嗎？不能犯罪，王小美報警自己可受不了。
當然估計這里少一點錢，王小美也不會知道。
將錢往口袋里放，但下一秒的路橋還是放棄了。
路橋看著眼前的一切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想到了什么。
整個房子都很臟，唯獨干凈的地方是書房。
那么這個特別干凈的地方肯定有秘密，絕對有秘密。
路橋走出了主臥，走向了書房。
再度打開書房的門，確實這里和外面的邋遢完全不一樣。
在這里路橋戴上了手套，臟亂一點都有可能被發現。
一整墻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
路橋明白，要么這就是樣板房當時提供的。
要么這就是王小美一本本帶來的，當然路橋更相信后者。
戴著手套取下一本，路橋愣住了。
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拍照取證。
一整個書架，九成的書都是有關心理學的。
路橋思考著，如果自己讀完這一墻的書，有沒有可能光靠語言就讓人相信自己的話語，讓人在意外保險里寫下自己的名字？
路橋將書塞了回去，搖著腦袋。
不可能，看再多的書。
路橋不相信的原因也很簡單，一個教授未必能將另一個普通人也教成教授。
總有傻學生，形形色色的人都完全統一成一個念頭，這不是心理能做到的，這是洗腦。
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音，滴滴滴噔嗒。
是電子鎖被打開的聲音，路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下午三點半而已，王小美比平時回來的時間都提早了至少兩個半小時。
當然此時就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我加有點亂，你不要介意。”
“沒，不介意。”
是兩個人，路橋四下張望，現在已經離不開書房了。
書房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的？辦工作的柜子路橋打開了。
里面不亂，甚至什么都沒有。
路橋鉆了進去關上了門，開始調整自己的氣息。
路橋的腦袋貼在了木板上，手機也打開了錄音。
“這里比較干凈，你在書房的椅子上坐一會兒吧。”女聲說道，顯然這人就是王小美。
男人嗯了一聲之后，做到了書桌的椅子上。
此時男人距離路橋只有半個身位，路橋只希望男人沒有亂開柜子的習慣。
“想不到，我說想來看看你的家，你就真帶我來了，這里很貴對吧？”男人詢問道。
“這里嗎？我租的，我未必付得起下個月的房費。我住在這里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不喜歡和書住在一起，可我的書實在太多了，所以需要一個地方存放。”王小美解釋道。
王小美騙人了，可為什么要怎么說，路橋清楚這些話都有作用。
“是為了放這些書嗎？我能拿下來看看嗎？”男人詢問道。
“可以，只要你想。”王小美回答。
“都是……都是心理學的書？”男人詢問。
“是的，是為了治好你。或者說治好了你們這種人，雖然效果不好。要水還是茶？”王小美再度回答。
“水就好了。”男人回答的很沒底氣。
“我這有紅豆味的牛奶，怎么樣？”王小美詢問道。
路橋從聲音聽得出來，男人此時背對著書桌在看書架。
聽到這里路橋也算是全明白了，是男人想要來這里的，王小美才提前了那么久。
他們的關系就好像是獵人和獵物，路橋有些好奇想要看看獵物的長相。
路橋能夠明白，這個男人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如果現在男人背對著自己不看一眼，就再也沒機會看見了。
豁出去的路橋，開始用腳向前推開一條縫隙。
想靠著縫隙看看男人的樣子，一條縫隙被推了出來。
路橋看見了一身藍白條衣服，這衣服像是精神病院的。
加上之前的對話，治療你們？一墻的書，不喜歡？
路橋反應過來，這些人都是精神病人？
怎么可能？按理說是需要評估心理是否健康才會允許對方購買保險的。
如果有精神疾病，哪怕是抑郁癥也會被立刻篩查出來。
路橋瞬間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書柜里一摞錢是一萬。
一個衣柜的錢雖然很多，去掉別墅的購買費用和雜七雜八，那里的錢少了，確實少了。
就好像售樓處這里，龐經理和韓總的的勾搭一樣，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也就意味著，公司有內鬼！
路橋感覺自己在揭露真相，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
“你的紅豆牛奶！我倒杯子里了。”王小美水杯敲在椅子上，男人轉過了身。
路橋也嚇了一跳，關上了書柜。
“謝謝，謝謝你對我那么好。真好喝啊！”男人聲音充滿了感激。
“沒什么，我只是想治好你。現在感覺好多了嗎？”王小美詢問道。
“好多了，但是我還想睡個好覺。”男人再度開口。
“成，去臥室吧。我會讓你好好睡一覺。”王小美笑著，隨后是離開的腳步聲。
路橋從衣柜里緩緩鉆了出來，心里清楚一個事情。王小美帶男人去洗腦了，如果自己能去拍攝下來。那么這個男人死的時候，這絕對是證據！
路橋本能想要離開，因為知道得已經夠多了。
有內鬼，靠的是心理洗腦。
死者原本就是精神病人，所以王小美已經完蛋了。
只需要拿到這些死者之前的診斷證明，這些給出去的錢就可以收回來。
但路橋還想知道更多，洗腦的細節。
路橋的手機重新保存了一段錄像，隨后貓著身子走在客廳，看著主臥的方向，看見王小美帶著男人到了房間的方向。
路橋緩步跟上，看著搬開的門縫探入了手機。
路橋腦海里想過很多東西，洗腦的過程。
會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一個金屬懷表在人面前晃蕩著。
讓人進入深層的思想，開始確實是治愈對方的疾病。當對方真的覺得自己病好了，之后讓人家去簽署意外保險，連哄帶騙加入王小美的名字，隨后在下一次治病的過程中，讓對方去自殺。
路橋想了很多，但看見了主臥內的畫面還是愣住了。
男人睡在王小美的膝蓋上，就怎么膝枕著睡著了。
睡得很安詳，這就是治療？
這跟路橋想的完全不一樣，路橋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拍攝到的畫面沒有意義，路橋關閉了手機。
后退的時候路橋踩到了易拉罐，鐺啷啷的聲音響起。
路橋嚇了一跳，連忙沖了出去。
但路橋看著大門口還是愣住了，這個時候跑出去，王小美去報警的話，那么就會調查到路橋。
自己絕對不可能從大門口現在出去，開門聲會讓王小美懷疑。
到時候攝像頭會記錄下自己，一切都完蛋了。
“什么聲音？”男人詢問道。
“可能是老鼠吧，我去看看。”王小美用枕頭代替了自己的膝蓋，隨后走出了主臥。
男人繼續安心地睡去，呢喃著：“別墅也老鼠啊。”
路橋無奈再度跑向了書房，躲在書架后面心里開始祈禱，祈禱王小美真會把自己當成老鼠。
王小美撿起了易拉罐，看見了易拉罐上的腳印。
王小美轉頭看了一眼主臥，看了一眼大門。
男人的鞋子就在門口，而易拉罐上的顯然另有其人。
且這人現在還沒出去，王小美四下張望，甚至看見了二樓，最后將目光鎖定了書房。
王小美緩步走了過來，腳步聲是不會騙人的。
路橋看了一眼衣柜，沒機會躲進去了。
路橋摸著口袋，發現根本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用來制服這個女人。
路橋開始腦補，自己是入室搶劫的，對方給錢自己就跑？
還是說自己是物業的，進來修東西？
路橋聽到了動靜，王小美似乎去了主臥準備著什么。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王小美帶著一手提袋就站在路橋的面前，路橋躲無可躲舉起了手。
王小美打量著路橋之后捂住了眼開口道：“我這人臉盲，記憶力也不好。你長什么樣我已經忘了，你想要什么？如果是錢的話好辦，但我挺想知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這你不用管，我不要錢，我只是好奇。”路橋嘟囔著。
“你也好奇，我也好奇，那么互換一下答案可以嗎？你先來？”王小美詢問道。
“看了那么多心理學的書，我以為你會洗他的腦。但只是讓他睡個好覺，為什么？”路橋詢問道。
王小美關上了書房的門笑著：“輕一點，別吵到房間里的人。看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那么你說說看。”
“給神經病洗腦，讓神經病把受益人寫成你，然后再想辦法讓他們自殺。”路橋回答道。
王小美點著腦袋：“大部分都說對了。”
“什么地方說錯了？”路橋反問道。
“你覺得洗腦是什么？”王小美詢問道。
“我覺得……”路橋欲言又止。
“聽我說說吧，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如果給你一只狗，你要如何訓練讓它聽話？起立？坐下？打滾？把球撿回來？甚至是去拿今天的報紙回來？”王小美反問道。
“你把人比喻成動物？”路橋看著王小美。
“不不不，我只是在說動物而已。對付動物，我用的辦法是食物加上響片，它只要坐下了，我就按一下響片再給一點食物。慢慢地，這只狗聽到你給的指令就會乖乖坐下。因為它明白你會給它好處。人能把狗訓練得很好，甚至能讓一直專業的搜爆犬，搖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炸彈向外跑去，直到被炸死。”王小美回答道。
“你也這樣馴人？”路橋瞬間明白了什么。
“人？回答你剛剛的話，我把人比喻成動物？從來沒有，人不過是高級一些的動物而已。特別是生病的人，你知道嗎？一直被所有人排擠的狗，只需要給一點牛奶或者不要的面包，狗就會對你產生依賴。人也是這樣，跟動物沒區別。”王小美回答道。
“這就是你看那么多書學會的東西？”路橋指著身后的一整排書架。
“我已經回答了你我的答案，現在告訴我你是誰？為什么在這？當然我可以猜，你是保險公司的？因為你知道這個事情，知道我干的這點勾當。”王小美回答道。
“我是保險公司派來的，我大概知道你的全部秘密了。我會上報這個事情，而且我還清楚一點。精神病人能夠以正常人的資格簽合同，我們內部也有你的人吧？”路橋明白，這顯然沒什么好隱瞞的。
王小美此時點著腦袋：“既然你那么坦白，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是精神病院的實習醫生，一年多時間沒能轉正。那個時候我還是想治病救人，但后來我慢慢也就明白了。病了就是病了，精神病是不治之癥。我能讓他看起來正常一點，但這種正常只是看起來似的。只要觸及到一點，他就會發病。那是一個重度抑郁癥，我喜歡叫他紅豆牛奶，因為他總是喜歡和紅豆牛奶。他的毛病是一提到父母就會有自殺傾向。我治好了他，但他跟我說他并沒有完全好。畢竟見到父母就會崩潰，他不想活了，但是想死得有點價值。他說他是記者，可以靠電視臺拿到證明。去證明那段時間他為了采訪才來的精神病院，只要我能銷毀他的檔案。那時候我就有了現在這些事情的想法。”
“所以他就打算用自己的生命騙保，而受益人是你？”路橋詢問道。
“有了這第一例之后，剩下的就簡單了。直接給錢，你不是問內鬼是誰嗎？是你們的銷冠，他會安排單子出去給你們簽。哪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借的太多了幫幫其他人。這樣看起來就好像是很多人都接觸了這個事情，但其實只有他一個人而已。”王小美解釋道。
“不對，精神病人調查不出來嗎？不應該是鑒定人員？”路橋反問道。
“去看精神科而已，只要沒有自殺傾向就不會留底。而我是醫生，這一年內有自殺傾向由我記錄的人我都知道。我故意弱化了他們的病情，然后再慢慢找他們。有成功也有失敗的，只不過成功的比較多而已。”王小美說著拉開了手提袋，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錢。
“這是干什么”路橋反問道。
“現在，你可以拿著錢離開，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王小美回答道。
路橋看著眼前的錢，并不是不想拿，而是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你就不怕我，像個吸血蟲一樣一直糾纏著你？一筆一筆又一筆？”路橋詢問道。
“我想你不會的，既然都查到這里了，這些就是你應得的，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衣柜你應該也看見了對吧？多拿一些，或者多來幾趟都沒問題。”王小美攤開了錢。
此時的王小美半蹲在地上，抬著腳后跟，路橋看出了什么，腳后跟黝黑。
王小美平日里兩點一線，回來才拖的鞋，不可能臟成這樣。
只能說明王小美去過什么不該去的地方，或者從來不會去的地方。
路橋瞬間明白了什么，從來不去的是廚房。廚房有什么？
而此時王小美的手的位置，手提包的側面看不見的位置應該還藏了什么東西。
路橋走向了手提箱，并沒有拿起而是一腳踢倒了王小美。
路橋俯身翻開了手提袋，果不其然里面有一把剁骨刀。
王小美吃力地起身大喊道：“救命！入室搶劫！劉偉救救我。”
主臥那邊顯然有了動靜，路橋這才明白王小美為什么敢動手，王小美絕對有辦法，殺了自己之后讓主臥里那個叫劉偉的男人擔下一切。
路橋拿著手提箱和水果刀沖出了書房，男人此時從房間內走了出來，路橋看著男人按下了手里的錄音。
“既然你那么坦白，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是精神病院的實習醫生，一年多時間沒能轉正。那個時候我還是想治病救人，但后來我慢慢也就明白了。病了就是病了，精神病是不治之癥……”路橋播放著手機的內容，隨后按下了暫停。
男人看著路橋不知所措，此時的路橋開口道：“她似乎從沒想過救你，他只想把你變成這一堆錢。”
路橋將錢放在地上，將刀放在了手提箱上面開口道：“我想你知道該怎么做。”
路橋沖出了房間，從側面的消防箱內拿出了自己帶來的便當離開。
路橋撥打了老板的電話，激動的大喊道：“幫我報警，我知道真相了。”
（后記）
“人類不過是高級點的動物。”克蘇魯嘟囔著。
路橋不想承認，但也沒辦法否認。
“利用人的從來沒有好下場，故事里的王小美，本來可以幫助更多人，但為了錢，變了。”安娜開口道。
“人真的好脆弱，精神疾病真的是病嗎？”路橋追問道。
“現代人，或多或少都有點病。就算神都不可避免，看的世界越多，越知道正常的越少，必然的，去了那么多地方后我負面的時候也很負面。”卡奧斯解釋道。
安娜開口道：“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送我回去吧。”
卡奧斯打開了一道黑色的次元裂縫，安娜走入其中消失不見。
“送走了安娜，我們接下來干什么？”克蘇魯詢問道。
“瑪格麗特，你有推薦的嗎？”安努比斯詢問道。
“有的，讓我看看書。那么多點心，是該點一杯酒了，這杯叫猛獸如何？”瑪格麗特走向了吧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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