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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怪異事與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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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琰腹誹著,就見到澄竹和尚一副才想起來什么似的模樣,然后急忙對他說道:“對了,神秀師弟,我們來時還遇到了澄衍大師兄,他得知我們來找你后,讓我們給你帶句話。”

  “什么話?”余琰聞言一怔,他不免好奇。

  因為盡管他這前身——神秀和尚生性謙忍,遇事不爭,主動退讓澄衍,但澄衍也始終沒有交好神秀的意思,甚至都不主動和神秀說話。

  澄衍和前身在爛杏寺內,過往見面,往往都是神秀先打招呼,而澄衍隨意點點頭。

  明著分尊卑。

  端的是擺足了架子!

  澄竹嘆了口氣,然后才說道:“大師兄要我們和師弟你說的,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余琰一愣,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他于昨夜穿越過來,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早把早課給錯過了,澄衍這廝這是在為這件事告誡他。

  “昨夜偶感風寒,身體有些不適,貧僧稍后便去向大師兄告罪。”余琰立即說道,前身神秀和尚是什么性子,那么短時間內,他也要裝出這樣一副性格來。

  人不是不會改變的,但沒什么巨大挫折,是不會突然改變的。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畢竟,眼下余琰還沒有準備好“跑路”的路線。

  還俗之后去哪兒,要做什么來維持生計,余琰這會兒完全是睜眼瞎,沒什么頭緒。

  所以,哪怕是為了每日的一日兩餐,他都得在這么一座頗為怪異的寺廟內,老老實實的待上一陣子。

  裝一陣子那神秀和尚!

  “神秀師兄身體不適,難怪了,我就說神秀師兄怎會無故缺席功課。”澄法說道,說完了這和尚還想說些什么,卻忽然看到一黑廝從遠處疾奔而來,這寺內地勢不平,不時高低起伏,但這人卻是如履平地,彰顯出一番不俗的身手底子。

  澄法未曾看清這人相貌,但也一下子住口不言。

  “灑家回來了,師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哈哈哈哈,住持答應讓灑家拜你為師了。”人不至,聲先到。

  赫然是那神行和尚。

  余琰心中不由微微一驚,爛杏寺是不怎么大,但從他住的這僧舍附近,跑去住持所在的拜佛居,哪怕是跑著去,一個來回,也得小半炷香的功夫。

  差不多十五分鐘的樣子。

  因為拜佛居所在,這是爛杏山上,最為偏僻之處,而可供通行的,又只是一條一腳來寬的小道。一側是峭壁,另一側是山澗,一時不慎,就有墜落身亡之危。

  不是一般虔誠的僧人,都沒那膽量敢過去。比如余琰,哪怕腦海里有神秀和尚在過去前往拜佛居的記憶,他也不敢去。

  說起這,這也算是爛杏寺一大怪異之處。

  據傳,歷代爛杏寺的住持,都是居住在拜佛居,日夜禮佛,少有外出,唯有年節,才會露面。直到這一代住持才例外。在住持院居住,接待貴客也通常由住持來,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另立一位監寺長老,由他來代勞。

  不過哪怕是這一任主持,每日白天,都至少有三個時辰是在拜佛居。

  也就是六個小時。

  這一點,在余琰這會兒想來,就特別的不對勁。

  過去的爛杏寺住持,或許都是正兒八經的和尚,因此遵守規矩,住在拜佛居,這好理解。那么,現在這一任是怎么回事?

  這位可是殺害了原本寺內的僧人,從而鵲巢鳩占的啊!

  可這位居然也老老實實的在拜佛居住上三個時辰?還是無論刮風下雨,都堅持不懈前去的。

  哪怕前一陣子有一大官來拜佛,這位住持也只是接待陪伴了一個時辰,便告辭前去拜佛居了。

  莫非是那拜佛居,有什么好處不成?

  余琰忍不住這樣想到。

  因為這樣一來,那種種怪異之處,就顯得非常合理了。

  不過這會兒他也沒時間細想,因為還得應付一下面前這個“好徒兒”。

  說來這事也荒唐,就連余琰都沒想到,住持居然會答應下來。但從這也可以看出,這神行和尚的面子是不小,連這種事情住持都得賣面子。

  而這兒,呆若木雞的澄竹和澄法兩人都緩過神來,于是便雙手合十,道賀起來:“恭喜師弟(師兄)喜得佳徒!”

  是不是佳徒不要緊,場面話終歸是要這么說的。

  余琰口中稱謝,然后便對神行和尚說道:“貧僧佛學淺薄,他日汝若覺不滿,可隨時自離。而往后,你與寺內其余僧人,稱呼一切照舊即可。”

  他這話不光是給神行和尚一條退路,也是給自己一條退路。

  畢竟,這個世界講究師如父。

  一旦入門,要是叛門而出,那便是大逆不道。

  神行和尚聞言,頓時兩眼發亮,他嘿嘿一笑,道:“師父就是師父,這話說到灑家心坎上了,叫你一聲師父灑家愿意,可讓灑家稱呼那幫禿驢一聲師叔師伯,灑家可不樂意!”

  余琰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他知道這黑廝的來歷,而自己又一心琢磨著尋個時機還俗,沒真把自己當和尚看,他也忍不住想動手揍這神行和尚一頓。

  當著和尚的面罵禿驢,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誰受得了啊!

  澄竹和澄法就受不了,兩人直接告辭離去,一刻兒也不想在這里久待。

  畢竟余琰的面子他們要給,住持的叮囑又在先,是以在神行和尚面前,他們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憋一肚子火氣,既然如此,倒不如眼不見心為凈。

  “師父,你說這兩個禿驢是不是在心底里罵灑家?”見這兩和尚一走,神行和尚就摸著自己后腦勺問余琰。

  余琰聽到這話,不由覺得好笑,他不答反問道:“你說呢?你若是被人當著面罵禿驢,你會怎么樣?”

  “灑家會砍了他的腦袋,再把他的腦袋也給剃成光頭。”

  余琰頓時不說話了。

  差點忘了這廝是個殺無忌諱的狠人。

  不過這時,神行和尚又說道:“師父,住持那廝,喊你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與你相商。”

  “什么事?”余琰自動忽略掉了這貨口中的不敬稱謂。

  反正不是在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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