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起來的辛克·巴爾巴連遠比周防武想象中的還要出色。
不光是推出了一個十分聽話的傀儡,擺在明面上吸引其他種族大部分火力,暗中出謀劃策歸攏軍隊改革迎擊想要乘勝追擊的地精種;
同時她還吩咐傀儡去尋找幻想種并捕獲,借此機會潛下心來汲取更多的知識去研究能夠終結戰爭,將地精種全部干掉的最終魔法。
撇去天真,認清戰爭,變得成熟,有了目標的辛克·巴爾巴連,每分每秒都在飛速成長,等待露出獠牙的時機。
——如果你這么想的話就太天真了!
確實。
就連周防武也不得不承認,認真起來的天才迸發出的力量超乎想象。
可當你知道她蹲在房間里足足十天都不曾洗澡,一旦認真起來就會旁若無人不管不顧,從來不注重自己的生命和外貌的話,估計會對天才的幻想破滅吧。
具體的比如說因為沉迷研究而廢寢忘食,最嚴重的時候會餓到昏迷也不曾吃喝;在泡浴的時候突然來了什么靈感就會散發思維,結果因為泡暈而差點淹死在浴池中;要不就是在實驗中連續食用魔法導致額頭上的魂石變和無比漆黑而死亡,又或者做著實驗的時候因為心神勞累而倒下,如果不是因為周防武及時幫她把實驗器材關閉可能就會因此被炸死。
最重要的是,辛克·巴爾巴連從來都不收拾房間!
不管是衣服還是器具,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東西,只要對她沒有用了就隨手一扔,管都不管!
要不是周防武及時清理出去不少垃圾,可能當她反應過來時會被一堆垃圾掩埋!
總的來說,辛克·巴爾巴連比想的還要邋遢一萬倍!
就連現在也是!
衣服被魔法破壞了,她嫌棄麻煩就全部都脫掉,身體光光把一切秘密都暴露出來的空門大開的狀態。
沒法看!
真的沒法看!
那個擁有整潔的儀容,總是強調美的天才去哪里了?!
至于周防武為什么知道……那是因為在傀儡去做事的這一個月以來,都是他在照顧這個只要一陷入思考就不能生活自理的天才森精小姐啊!
真是的。
好歹房間里還有一個成熟的男性,稍微收斂一下如何?
哦,原來她不知道啊,那沒事了。
這也是當然的。
現在辛克·巴爾巴連研究的虛空第零加護是整個森精種最機密的東西。不,是哪怕森精種的創造神都不知道的東西。
而正因為如此,所以這間寬敞的房間是就連一個傭人不都能請的。
不過這種暗中輔助的情況到今天就要結束了吧。
不是因為其他理由,而是辛克·巴爾巴連陷入了壁障,她的研究已經停滯了。
虛空第零加護 其真實面目是從底層改寫幻想種的代碼,從而讓其變成導火索產生連續爆炸反應。
而這一想法其實是來源于地精種的研究。
你想的沒錯,正是那位羅尼·德萊烏尼爾的手筆。
只是辛克·巴爾巴連得到的資料太少,雖然研究方向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但這其中還有不少阻礙她的難點,以至于她的研究進度已經3天沒有絲毫進展了。
難免有些急躁與迫切。
這一點,從她時不時的揉搓腦袋來回亂顫就能知道。
而這個時候,周防武就知道該他出場了。
作為傀儡的妮娜·布萊克在完成辛克·巴爾巴連交代的虛花計劃后,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間。
他想要不管不顧的大聲哭訴。
什么未免過于謙虛了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謙虛!
什么如果可以的話下次請告訴我們行動計劃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告訴你們計劃!
但是!
自己本來就是傀儡啊!
這種事情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啊!
好奇怪!
吶,好奇怪的吧!
人家也是花冠卿之一吧,為什么對這些什么都不知道啊!
每天裝作什么都知道,遇到麻煩時要擺出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這種事很累的啊!
就像剛才,漫天的鋼鐵艦隊籠罩了整個天空,還以為地精種又要奇襲領地了!要不是自己即使擺出早已知曉,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身后的森精種們就要哭著喊著投降了!
不行!
一定要改變現狀!
就趁這個機會,好好向前輩抱怨一下!
想到這兒,妮娜·布萊克更加生氣了,他鼓起嘴巴狠狠地推開了房門,準備大聲訴苦。
“前輩———唔……唔唔唔唔”
然而。
還沒等他大喊出聲來,就被扭動著身軀,看起來猥瑣無比的綠色觸手給捆綁了起來。
這、這個是……?!
妮娜·布萊克的嘴巴被觸手給堵住了,塞進他嘴巴的觸手讓他無法叫喊出聲。
幸好鼻子還能呼吸,否則他會被憋死的。
不過妮娜·布萊克并沒有太多的驚慌。
因為他知道,這是辛克·巴爾巴連的魔法——召喚魔法·觸手怪。
異世界生命召喚魔法。
毫無疑問,這是超高位的召喚魔法。
在世間被定性為失傳的,比異世界生命更遠為恐怖的存在。
當然,也是獨屬于辛克·巴爾巴連的魔法。
至于為什么那位獨一無二的天才會編纂出這種魔法,那是因為她為了懲罰冒然打擾她睡眠的自己——妮娜·布萊克。
不覺得很過分嗎?!
不過是為了懲罰自己,就使用了如此稀有的超規格魔法。
真的是……
感動的都要哭死了!
不過他也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以往的情況,辛克·巴爾巴連為了懲罰他,都會在觸手上附著黏液——是一種讓人頭腦變的昏昏沉沉的,意識開始消散,渾身變的滾燙的藥物。
那種不可描述的氣息也會籠罩在他的全身。
可這次,卻并沒有這種感覺。
不知道為什么,妮娜·布萊克的心中涌出一股難言的失落感。
只是這種失落感不到幾分鐘后就變成為了驚慌。
在門口埋伏,將他綁起來綠色觸手在地面上緩慢移動,把他帶到了房間里面。
地上四處擺放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垃圾,整間屋子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空門大開赤身裸體的前輩也正趴在亂糟糟的桌子前呼呼大睡。
這和他想的一樣。
只是——
當他看清桌子旁還有一個人影時,眼睛頓時瞪大了起來,腦海中不由得想了很多不好的事。
難道前輩有其他人了?
難道前輩不喜歡自己了?
難道前輩要換一個人?
之類的。
雖然這個陌生人穿著黑色皮衣,將自己的全身都包裹起來,可這也阻擋不了妮娜·布萊克誤以為自己被舍棄了的妄想,變的比之前更加失落了。
而坐在桌子前的周防武被他滿是失落的表情搞的一頭霧水。
按理來說,房間里闖入了陌生人,就算不驚慌失措大喊大叫,也應該眼神銳利質問敵人到底是誰,同時暗中準備魔法發動奇襲吧?
你這滿臉失落放棄掙扎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虧我還特意選擇先一步封住嘴巴,將這間屋子變成禁魔領域呢。
總感覺自己做了無用功。
不過周防武還是將食指輕輕地放在嘴巴前,做出‘請小聲’的動作,似乎在讓妮娜·布萊克禁聲。
對此,妮娜·布萊克停止了掙扎。
趴在桌子上的辛克·巴爾巴連一直在呼呼大睡。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房間的溫度一點點消散,赤身裸體的森精小姐無意識的顫抖了下身體。
看來她冷了。
蘇醒著的兩人相視一眼。
然后在妮娜·布萊克的視線下,周防武從懷中掏出一張毛毯,輕輕地披在辛克·巴爾巴連的身上。
而這無言的溫柔,關懷備至的舉動,更是讓妮娜·布萊克篤定了內心的想法。
他果然是前輩找來替代自己的人!
妮娜·布萊克忍不住留下眼淚。
但還沒來得及傷心,趴在桌子上的前輩就直起了身軀。
她醒了。
然而,蘇醒后的辛克·巴爾巴連做出了令妮娜·布萊克不曾想到的事。
她裹緊披在身上的毛毯,沒有想象中的睡眼惺忪。
而是眼神異常銳利的掃向坐在桌子旁的另一人,冷聲問道:“你是誰?!”
妮娜·布萊克愣住了。
莫非……前輩不認識這個人?
這個陌生人是入侵者?!
谷懮</span周防武見辛克·巴爾巴連帶著強烈敵意與警惕的眼神就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這種展開才是正常的。
辛克·巴爾巴連見周防武不說話,二話不說就展開魔法陣,八重術者的強大實力在一瞬間迸發。
只是他沒有任何慌張,依舊大大方方的坐在桌子前,說道:“我是來幫你的。”
熟煉的森精語。
在這個種族互相看不順眼的大戰爭年代,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特意去學習其他種族的語言的。
辛克·巴爾巴連更是不屑去學習其他種族的語言 但也有例外。
所以她并沒有放松警惕。
“幫我?”辛克·巴爾巴沒有放松警惕,冷笑道:“不僅允許就闖入其他人的家里,這種行為說是幫?”
她很不爽。
這間屋子可以說是她的所有物,是她的領地,而現在卻被陌生人給闖進來了。這種不經允許,蠻不講理的做法,讓她想起了在戰場上被打敗時的屈辱。
可惜,周防武沒有回應她,而是從懷中又掏出了一份文件。
辛克·巴爾巴連的眼神很好,看到了上面寫著——精靈的時間多元性 是她交給妮娜·布萊克的畢業論文。
也是藉由這篇論文,成功的讓妮娜·布萊克打響了名聲,才能一步步地成為遠超過前代(辛克·巴爾巴連)無人能及的新一任花冠卿。
“這篇論文,是你寫的嗎?”
“沒錯。是我寫的。上面妮娜·布萊克的名字,你沒看到嗎?”
辛克·巴爾巴連大大方方的承認。
只是她隱瞞了已經將論文轉交給妮娜·布萊克,并讓其發表一事。
也就是說,她欺騙了周防武。
沒關系。
這篇文章是自己寫的,上面的名字也是妮娜·布萊克。
自己并沒有騙人。
所以不管是什么探知魔法都不會起作用。
辛克·巴爾巴連,在語言交鋒中就已經搶占了先機。
但她肯定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周防武就藏在房間中,早就把她看光了。
不管是這(身)邊(體),還是那(底)邊(牌)
對于她欺騙自己一事,周防武并不在意,因為他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拆穿她。相反,如果能就這樣把話題順利的進行下去,他也樂意陪著對方裝傻。
“很好。妮娜·布萊克,你的智慧超乎我的想象,就讓我來輔助你的研究吧。”
周防武隨口恭維了一聲。
天才不缺恭維,但說一句又不會少什么,還很有可能促進雙方的關系。
然而——
“我拒絕。莫名其妙的鉆出一個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想必誰都不會答應莫名其妙的請求吧。”
不出意料的,辛克·巴爾巴連拒絕了。
甚至她高傲的抬起下巴,還很輕蔑地問道:“你是誰?有什么資格來輔助我的研究?”
雖然很看不起人,但她說的是事實。
整個森精種都沒有比她還要聰明的人,當然可以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原來如此,是不信任嗎?”
周防武摸著下巴,同時思考該用哪種方法讓辛克·巴爾巴連信任自己。
他有預想過這些,只不過實際情況他也摸不準。
獲取信任的方法有很多,要選取最適合的才行,否則真不一定能讓聰明過人的森精小姐同意。
“再說,你覺得我會和藏頭露尾的家伙一起合作嗎?”
“藏頭露尾……嘛,這也是有隱情的呢。”
“隱情?”
“啊。因為我不想暴露自己,樹大招風的道理你應該懂的吧。”
“……是這樣啊。我懂我懂。”辛克·巴爾巴連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樣,一直漂浮在四周的魔法消失不見,解除了備戰狀態神態放松的坐回了桌前。
“這種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自傲,絕對的孤高……這不和我一樣嗎?”
孤高?
自傲?
你在說什么呢?
周防武被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的樣子搞的不明白了。
不過話題能進行下去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之后就簡單了,順著她說就行。
“沒錯,就是如此。”周防武點點頭:“至于為什么幫你,只是因為你的論文中有很多和我的想法契合的地方,突然興趣的想要見見你,幫你完成其中的魔法而已。”
她傲,自己就要表現的比她更傲!
怎么樣,應該可以了吧?
只是辛克·巴爾巴連一直沒有說話,而是面色古怪的看著周防武,這讓他誤以為自己剛才裝過頭了,引起了對方的反感。
不過沒等幾分鐘——
“好吧!看你這么傲慢的份兒上,我答應你了。”
辛克·巴爾巴連同意了。
同時把她的研究資料扔給了周防武,說道:“不過!想要幫我也得看看自己的分量,這是我的研究資料,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不能理解的話就別怪我了”
“三天,夠了。”
周防武接過資料,轉身離開。
其實他早就知道辛克·巴爾巴連的研究過程,只是為了掩蓋自己,凸顯自身的智慧,他還是裝模作樣的接了過來。
“等等。”
“怎么了?”
快要走出房間的周防武回過身來,看向叫住自己的森精小姐。
只見她指了指被五花大綁的妮娜·布萊克,語氣輕快地說道:“走之前能否請你把她放下來呢不管怎樣,她也是一個青澀的少女啊被這么粗暴的對待很不好的呀”
“她?少女?”
周防武愣了。
雖然妮娜·布萊克長相很像女性,可實際上他是男性啊!
難道辛克·巴爾巴連就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面色古怪的看向被捆綁住的少……男,發現他正一臉哀求的表情看向自己,其意圖很明顯是希望自己別拆穿他。
好吧。
就放過你了。
周防武輕笑一聲把他放了下來,沒有說什么,在妮娜·布萊克感激的眼神中離開了房間。
而被解放了的妮娜·布萊克趕忙跑到前輩的面前。
“前輩!你為什么要答應他啊!那不是關乎最終兵器的資料嗎!”
“是呢,為什么要答應呢……大概是因為你被抓了的關系吧。”
“前輩?”
“那個男人,在我使用魔法時一點也不慌張,就是因為他抓住了你當人質,認定了我不會下手,所以我才會同意把資料給他。”
“前輩……”
妮娜·布萊克感動的都快要流淚了。
果然,前輩還是愛著自己的!
下一秒——
“要說為什么的話,因為你是我重要的替身啊。沒有了你充當其他種族下手的目標,我不就不能安心的研究了嗎?”
“前輩——?!!!”
妮娜·布萊克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敬仰已久的前輩。
她萬萬沒想到,辛克·巴爾巴連竟然會說出這么無情的話。
但同樣她也沒想到,辛克·巴爾巴連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簡單。
想要幫助我研究?
可以啊。
正好研究陷入了停滯狀態。
如果不能突破限制那就以此借口拒絕幫助,要是能借此機會有新的發現那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她的勝利。
想到這兒,辛克·巴爾巴連不由得呵呵笑出了聲,但還不等她分享這一喜悅,就看到妮娜·布萊克正在勤快的收拾著雜亂的房間。
“……你在干什么?”
“很顯然,是在收拾房間啊。”
“為什么?”
“還為什么……難道前輩你不覺得整個房間臭烘烘的嗎?對了!前輩你肯定很多天都沒洗澡了吧!快!快點去洗澡!”
想到這兒,妮娜·布萊克推著她前往浴室。
卻被辛克·巴爾巴連否決掉:“不要!再說昨天我已經洗過了!”
“洗過了?不可能的!前輩你只要沉迷研究就會好多天不洗澡,這一點你是騙不了我的!”
“可是我昨天真的已經洗過了!而且還是妮娜你幫我洗的!”
“……你在說什么呢,前輩。”妮娜·布萊克滿臉古怪的看著她:“我,到今天為止都在指揮艦隊,根本沒有回來啊。”
“什……?!那到底是……”
辛克·巴爾巴連呆呆的看著他,不敢置信的樣子。
可她突然低頭看了眼披在身上的毛毯,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
頓時,從郊外的房子中傳出一句羞惱的罵聲。
“啊!那個該死的男人——!我絕對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