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修劍陣一經催動到最大,這等威勢仿佛是有七個地仙境界的猛獸襲來,就不是古神鳩護體法光能夠阻擋得了,立時節節敗退。
他忙將幽影劍激射而出,分化七道,纏向對方每一個真形,且配合三才清寧圈各類形影,勉強阻擋下來。
諸葛警我冷笑道:“長眉祖師傳下道法,豈會如此輕易叫你擋住。”
以他為主,再將法力催動,各類真形更是耀眼,那龍形的金鼉仰天咆哮,張口一吸,古神鳩飛劍法寶顯出的道力盡入其腹;蛇形的青靈彎曲搖晃,幽影劍落在其上,竟滑了開來,叫其順勢突入身前。
其余蟾、龜、金雞、玉免、蜈蚣,各有動作,大漲威能,古神鳩嘆了口氣,說道:“若得老爺在此,只需一劍,盡能梟首,可惜我天資駑鈍,劍法不純,便是境界高出一籌,也無能為力。還請三位師兄師姐出手。”
余英男嬌喝一聲,太白玄金劍早就瞅準機會,激射而出,往前直直一斬,便將青靈蛇形從頭至尾剖成兩半,說道:
“鳩兄,你積累太過豐厚,只是將妖氣盡除,轉為劍氣,就困難至極,耗費了如許多的歲月才能成事,哪里來得及打磨劍術。
若你從我入門時候模樣,一路修煉到了如今地仙境界,這區區幾個虛影,哪能擋得住你?”
她話音甫落,飛劍一轉,又將那陽魄玉兔形砍作兩截,再度殺向金雞。仗著古神鳩替她護身,劍氣縱橫,好不暢快。
易靜在外面看得膽戰心驚,暗道:“才只兩月不見,這余英男的法力為何增長的得如此迅速?傳聞那清玄子得了呂祖寶藏,總不能他自己不用,將純陽金丹都分予徒弟吃了吧?”
諸葛警我也暗暗吃驚,嘆道:“清玄劍術果然厲害。”等岳雯與朱文又將蛇、兔兩道真形復原,便催動金雞一叫,七道真形又一齊化作煙霧,彌散開來。
俄而霧中射出金光,道道如箭,紛亂如玉,點在古神鳩的三才清寧圈法光之上,叮咚噼啪的亂響。更有許多飛箭,不知如何就能穿透護光,直入圈內,又化形龍蛇雞兔之形,呼嘯直下。
余英男立刻催動飛劍,分化出數百道,將之盡數除去,說道:“這陣法有些小家子氣,來來回回都是這點東西,無甚意思。米師妹,咱們全力出手,將之破除,早早救二師兄出來。”
米明娘也不答話,將無塵劍丸取了出來,但見顏色已由金黃化作杏黃,雖黯淡一些,卻更顯溫和,道道黃光落入清寧圈中,瞬間峨眉派所有攻擊都被擋在外頭。
余英男贊嘆道:“師妹劍丸新融了一樣靈材,果然是更為厲害。看來我也要外出尋些庚辛之靈,助益飛劍成長。”
這時,久不做聲的楊達突然開口說道:“請師妹為我開路。”
余英男連忙將劍影迅速聚攏,往前猛然一劃,沿著古神鳩與米明娘留出的一道縫隙,風馳電掣,將擋在前頭的白霧切開,直落入陣外,刺入困住司徒平的陣法上。
與此同時,楊達雙手一拍手上遁形符,眨眼從七修劍陣中消失不見,已落在司徒平邊上。
眾人俱都大驚,諸葛警我急切說道:“兩位秦師妹,快快阻止他。”又取出一個葫蘆,并對峨眉其余人道:“我要動用五火神雷,你們且小心。”
五火神雷乃是玄真子采取空中雷火,經用玄門妙法禁閉凝聚而成,一經引用真火發動,立時爆發,無論多厲害的邪魔,俱要與之同盡。
他叫其余幾個師弟師妹穩固陣腳,將這一葫蘆神雷盡數傾入,陰云激涌,風火動蕩,霹靂陣陣,連那七修之形也不能維持,盡化飛劍落在峨眉七人手中。
三才清寧圈所有形影一齊消散,清光一個搖晃,幾近破碎,還好米明娘反應及時,將無塵劍氣注入,青黃夾雜,共抗風雷。
楊達落到陣法中,司徒平便睜開眼睛,輕笑了一聲道:“大師兄來了。”似乎早有預料,又抬手止住對方動作,暗中傳音道:
“我已借助你閃入瞬間、破開的陣法空隙,算出天狐之劫要在半個時辰后,且稍安勿躁。若是我們現下沖出,天狐拼著不渡劫,以她三千年法力,加上峨眉一干宵小,我們可抵擋不住。
要她落入劫數,完全不能出手,才是我們行事的最佳時候。你且先放出法寶,迷惑他們一陣便是。”
楊達見他胸有成竹,放下心來,將玄陰簡頂在頭上,護住兩人,任憑秦紫玲和秦寒萼如何催動陣法,也不能侵擾分毫。
盧嫗下定決心,自覺已然是得罪了沈元景,只得與峨眉一條道走到黑,喝道:“你這小輩不知好歹,休怪我用千年修行,將你鎮壓。”
法力如浪潮涌動,將這一片空域變化得如同沼澤一樣粘稠。吸星神簪光芒越盛,天色越是昏暗,直至一片漆黑,連沈元景飛劍紫光也湮滅,伸手不見五指。
驀的一道綠光升起,急切襲來,乃是盧嫗壓箱底的手段,先天甲木神雷。甲木性燥,施之離火催發,神雷威力倍增。經由她千年凝聚法力,可摧山斷岳,焚江煮海。
沈元景頃刻察覺出不妥,欲要將所有劍影盡數收回,卻早被盧嫗吸星神簪黑線暗自纏繞,不得動彈。
他抬起手中劍丸,半數紫光已然暗淡,往起一拋,變成一柄飛劍,一面明亮,一面無光,往前一沖,刺入神雷之中,無窮雷火頓時爆裂開來。
盧嫗在一個瞬間,把吸星神簪收了回來,只留樹葉靈符仍將沈元景鎖在這一片領域。電光閃閃,雷聲隆隆,滿眼盡是白光。
“咔嚓”幾聲傳來,是那靈符經受不住雷霆之威,破裂了幾片,盧嫗臉上露出心疼神色,這每一枚靈符,都是她遍尋靈材,精心打造,才得一百單八之數,少一片,這一門陣法威力就要大減。
她忙將剩余靈符召回,頓時雷火朝外散逸,百里內云氣盡被吹散,萬丈下的海面,也像被一個巨大的拳頭砸中,騰起滔天巨浪。
遠處一陣金光浮動,露出三人身形,立在七寶金幢之下,玄真子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他手上托著一個碧綠的小山峰,上有亭臺樓閣、洞府高崖,惟妙惟肖。
邊上白谷逸手中是龍雀雙環,另有朱梅手執一柄兩寸長、冰鉆模樣的法寶,齊齊點頭。
盧嫗法力渾厚無比,可惜無有絕頂運使法門,只得純以力壓人,遇到境界、手段不夠的,自然是一路橫掃,無可匹敵,可沈元景道法頂尖,劍術精奇,自然不懼。
雖說她種種手段,都克制對方飛劍之道,可反過來也是如此,陣法不能傷敵,神雷亦是如此,就算毀得了對方百道劍影,可傷不及根本,只需回去重新祭煉,又能圓滿。
果然沈元景從空中現出身形,手托劍丸,紫光暗淡,只零星幾點還有閃動,人卻是毫發無損。
“劍丸一傷,此人手段去了大半,我們也動手吧。”玄真子將手中靈翠峰一拋,冥冥中有了感應,循著沈元景頭頂而落。
一旁的白谷逸猶嫌不穩妥,將龍雀雙環催動,藍黃兩色大作,發出攝人光芒,只要對方放出法寶飛劍,頃刻就能止住。
沈元景輕笑一聲道:“怎地靈翠峰是這個用法,好似番天印一般。真是有趣。”將劍丸收回懷里,微微抬頭,見得天邊絲絲劫云開始聚集,說道:“是時候了。”
他身上紫氣涌動,現出九朵金花環繞,飛起一朵,把靈翠峰托住,笑道:“原來你是只能催動這點威能。”
“九天元陽尺。”玄真子嘆息一聲,伸手一指,靈翠峰往下壓動,卻不得前進。這法寶他雖參與祭煉,可畢竟不是齊漱溟這等主人,無法動用全力。
白谷逸連忙搖動龍雀雙環,各生出一道吸力,攝住兩朵金花;盧嫗也是冷哼一聲,不情不愿催動吸星神簪,畢竟法力渾厚,一下便定住三朵金花。
眾人齊齊動手,玄真子大喝一聲,全身法力涌入靈翠峰中,神峰畢竟與九天元陽尺只差毫厘,威力無窮,頓時如三山五岳之重加持其上,猛往下落。
沈元景周身紫光一盛,又飛出兩朵金花,呈品字形,將靈翠峰頂在半空。
朱梅瞅準了機會,手里那法寶紅光大盛,落到九天元陽尺最后一朵金花上,也不顯凌厲,如火之艷,奇的是并不灼熱,反是有溫暖人心之功效,散發一種昂揚向上的情緒。
沈元景立刻明了來歷,說道:“原來是上古圣皇的燧人鉆,峨眉果然是豐厚,只多少年,便搜刮了如許多的法寶。”
玄真子冷哼一聲,心知若不能攻破九天元陽尺,就絕對無法拿下此人,加緊催動法力,靈翠峰光芒漸漸收斂,卻也愈發沉重,若是落到某座海島上,頃刻就能簡直壓入海底。
其余三人也是一樣,借助法寶,將生平積累法力盡數展露,力圖破敵。
四人單單一人,已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相加起來,更是境界、法力與法寶一樣不缺,恐怕連西昆侖老魔見了,也感棘手,自然是大占優勢。
要勝過沈元景,也只需要等候一兩個時辰即可。可惜眼下天狐就要渡劫,最需時間。玄真子一聲嘆息,遠遠傳開。
這時,虛空波紋一晃,一柄薄如蟬翼的飛劍襲來,瞬間落在沈元景的紫光上,隨后一人現出身形。
“原來是你,可不該來。”沈元景輕聲說道,卻是游龍子韋少少,使的笑和尚遺留無形劍,以昆侖秘法驅動,避無可避。
金花護主,便要往里收縮。玄真子大喝一聲道:“斬妖除魔,就在此時!”四人驅動法寶,牢牢將九天元陽尺金花定住,不能回轉。
無形劍從沈元景身上一穿而過,紫光頓消,五人臉上都露出狂喜,卻見他毫無沮喪,反是哈哈大笑道:“多謝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