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能算是三個人的小聚。
等到第二天晚上七點，左書瑞的到來，才算是真正的四人相聚。
體態修長、西裝革履的左書瑞，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富家少爺的矜貴氣息，身上的每一個小配飾都是格外精巧，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他神色淡淡地靠坐在沙發上，眼鏡后的一雙眼狹長好看，清冽的目光在落到其他三人身上時，雙眸不免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好久不見啊。”
這話是對三個人一起說的。
雖然大家在網上都有聯系，但現實生活中碰面，確實是這幾年內的第一次。
“喲，你這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周越霖看著他笑道。
他坐姿沒左書瑞那么端正，歪靠在沙發上是怎么舒服怎么來。
等待時間過長，劉夢媛有些餓，此時正在吃水果，也沒有插嘴。
畢竟左書瑞就住她隔壁，時不時會遇見，倒沒覺得有啥不同。
左書瑞輕輕挑眉沒說話。
言旭看著左書瑞，一時也是找不到話聊。
大家都已經從少年變成大人了，原本就因為太久沒見略感疏離，尤其左書瑞這副上層人士的扮相，更是讓人覺得陌生。
昨天能與周越霖聊得來，純粹因為周越霖給言旭的感覺，還與少時沒多大區別，所以并未讓他產生陌生的情緒。
但現在的左書瑞，給了言旭一股陌生感。
不重，但卻存在。
左書瑞看向了言旭，嘴角含笑，揶揄道：“怎么這么看著我？不認識你小瑞哥哥了？”
哦豁。
小時候這么叫還沒事，他都高中了，還叫小瑞哥哥。
真有點別扭了。
言旭失笑，坦言道：“書瑞哥，我只是從未看見你這副樣子，有些陌生罷了。”
“那你是怕我了？”左書瑞挑眉道：“長大膽子就小了？怎么小時候第一次見的時候，你沒說我陌生？”
被他這么一懟，言旭是真生不出什么陌生情緒了，反而挺無奈的。
“我錯了，書瑞哥。”言旭很干脆認了。
左書瑞這才滿意地笑了。
他們約的地方是在某個高檔酒店的包房內，也沒約別的地方玩，四個人就是想簡單的聚一下，吃個飯，聊聊天罷了。
飯菜上齊，四個人邊吃邊聊。
“你這次回來還走嗎？”左書瑞看了眼周越霖，問道。
周越霖搖頭，“不了，國外那邊我爸已經安排好了，這次回國，就是我爸的意思。”
“你爸想讓你接手了？”
周越霖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他確實是挺想的。不過我就不明白了，老頭兒還沒老呢，就這么火急火燎的讓我進公司，哎……”
言旭看了他一眼，好懸沒將手里的筷子扔過去。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
飽漢不知餓漢饑啊。
他倆談的事言旭和劉夢媛沒參與，也就沒插嘴，一邊聽一邊吃東西，時不時還給對方剝個蝦、夾點菜啥的。
左書瑞抽空看了他倆一眼，然后微微皺了下眉。
“小旭，你現在在哪兒念書？過的還好嗎？”
突然聽到左書瑞的問話，言旭抬頭看向他，“坂沅市一中，都挺好的，與以前比沒什么區別。”
“坂沅市一中？有點印象。”
劉夢媛給言旭又剝了只蝦放在盤子里，言旭對她說了聲謝謝。
左書瑞原還想說點什么的，見狀突然換了個話題，“小旭喜歡吃蝦？”
言旭搖頭笑道：“還好。”
有吃的就行，他沒什么好挑剔的。
不過他不喜歡吃麻煩的東西，一般都是直接過掉，能直接吃進嘴里的最好。
蝦要剝皮，他懶得弄。
因為前天在劉家也有一道蝦菜，所以劉夢媛是知道他不喜歡吃麻煩東西的，這會兒給他剝蝦，也是單純地想喂弟弟吃點兒好的。
看劉夢媛還在弄，左書瑞挽起了袖子，將那盤蝦轉到了自己面前。
“我來給你剝吧，好久沒見，我這做哥哥的也得做個表示不是？”
如此，劉夢媛也就擦擦手沒再弄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其他菜。
言旭坐在中間，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倆。
心下突然就悟了。
言旭覺得有些好笑。
他就說呢，好端端跟周越霖聊著天，怎么突然問起他來了。
感情是吃醋了。
言旭不了解這幾年里，他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畢竟他是個外人。
一頓飯吃完已是兩小時后。
最近左書瑞在忙一個項目，這頓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聚完就得散伙，因為周越霖家不在香菡湖，所以他就先走了。
司機已經開車過來了，左書瑞看向劉夢媛，問道：“一起回去？”
劉夢媛轉頭看向了言旭，“要回去嗎？”
兩雙眼睛的注視下，言旭慢慢笑了。
“回，坐夢媛姐的車。”
最后就是，左書瑞坐自家的車，言旭坐了劉夢媛的車。
銀色的小吉普上，言旭看著前方的道路，突然開口問道：“夢媛姐，你不喜歡書瑞哥了？”
劉夢媛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你懂什么叫喜歡啊？”
言旭笑了下，“對，我不懂，我就只看出你以前喜歡書瑞哥，書瑞哥現在喜歡你，也是看不懂你們在搞什么。”
劉夢媛難得的沒說話。
言旭轉頭看了她一眼。
若有若無地燈光透過車窗打在劉夢媛身上，她精致的側臉似乎都染上了一層冷色。
言旭收回目光，繼續看著車前的道路。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停在劉家別墅前的空地上。
花園里有很多的地燈、路燈，規劃精致的花草樹木在這些燈光下，略顯陰森。
劉夢媛在透過車窗，看左家別墅的方向。
言旭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車內的氣氛沉默了會兒。
劉夢媛突然嘆了口氣，看著左家的目光恍惚起來。
“有些人吧，不是說喜歡，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
言旭微微挑眉。
“就算互相喜歡，但所求不同，在一起會很累的。”
言旭慢慢轉頭看向她，“你試過？”
劉夢媛收回目光，沖他笑了下。
“有的人長大了，會越來越理性。能一眼望到頭的事，也就不愿意去嘗試了。長大了你就會懂的。”
不，他現在就懂。
劉夢媛在解安全帶，看著她的動作，直到下車，言旭都沒說話。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
言旭沒結過婚，也沒談過戀愛。
以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他能看懂每個人的情緒，也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但卻預判不了他們接下來的行為。
個體都是不一樣的。
就像言旭不懂為什么劉夢媛和左書瑞明明互相喜歡，卻又不在一起。
大抵因為每個人的觀念不同吧。
聚會過后，言旭在長華又呆了幾天。
劉夢媛和周越霖二人，帶他玩遍了長華最出名的幾個地方。
但真正的事實情況，還不如說是言旭陪他倆好好玩了一把。
剛從美食城出來，說是要找地方休息，結果兩人轉頭就帶言旭去了玉龍中心。
言旭看了看大樓的標牌，微微皺了下眉。
玉龍中心？
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等到進去，上到二樓，一看就是在舉辦畫展的時候，言旭才算明白他在那兒聽過了。
這不就是前幾天，許念禾邀請過他來看畫展的地方嗎！
劉夢媛和周越霖已經進去了。
言旭站在后面，看著他倆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氣。
這才以沒時間拒絕過別人，結果轉頭就過來了。
希望別在這兒遇到人家了。
劉夢媛來這兒不為別的，純粹是因為她媽在這兒，這畫展也是她媽媽好友舉辦的，她就是過來捧個場。
劉夢媛去找劉媽媽了，周越霖和言旭二人則是在畫展上隨意走動，欣賞掛在墻上的畫作。
言旭差不多都沉浸在畫作的意境中了，但是一道清脆含笑地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不是說好的沒時間不來嗎？”
這聲音。
言旭眨眼，還未轉頭，無奈地笑容已經掛在了臉上。
他看向走到身旁的許念禾，表情無辜道：“那個，是我姐，她帶我來的！”
許念禾眨眨眼，看著他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
“這樣啊，那，真巧？”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言旭先別開了眼。
被當事人抓個正著，還挺尷尬的。
許念禾笑了笑，眼底笑意清晰可見，也沒抓著這話題不放，反而看著言旭方才一直盯著看的那幅畫道：“《野火》，這是梅芙老師二十四歲時的畫作，當時在國際上還拿過大獎，不過我想你應該不了解。”
言旭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
“因為沒聽說過你喜歡畫畫啊。”許念禾微微一笑。
言旭挑眉，“那你那天還邀請我過來？”
“因為我知道你會拒絕。”
言旭啞然。
對這神色坦然的少女，一時之間他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多聊會兒而已。”許念禾接著道。
言旭默默看著她。
“可別多想。”
許念禾眉眼彎彎，燈光之下，她的皮膚白到似要反光。
“我只是純粹好奇，想多了解一下，讓顧澤希甘心留在湘南省念書的人，到底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