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斕中學，小升初入學考試的這一天，人很多，是真的多。
暫時告別了爺爺，言旭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家長群里，站到了學校老師指定好的地方。
然后他拿著準考證和筆，在學校老師的指引下來到了考場教室。
教室里人還沒坐滿，位子都是隨意坐。
言旭找了個靠內窗的中間位子坐了下來。
等了會兒后，教室終于坐滿了人，監考老師也是隨后帶著卷子走了進來。
“卷子發下去后，一定要寫好名字和準考證上的數字號碼！不然到時候被錄取了還找不到你們人……”
監考老師一邊說著注意事項，一邊將卷子發了下去。
卷子很長，不是平時那種對半折疊雙面的卷子，而是三版雙面的。
言旭拿到卷子先沒急著下筆，而是先整體看了一下。
確實不愧是華斕的小升初考試，語數外地生化物均有涉獵，后四門考的不深，但卻絕對能難住一大批沒有做準備的學子。語文英語倒還好，難度只能說中等，考的最多就是數學，言旭甚至在最后還看到了一道奧數題。
之所以知道是奧數題，是因為這是他直播時，有人問過一道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的奧數題，不同的是數字全換了。
小升初考試對言旭來說根本沒什么難度，整體看完后就立刻寫名字號碼，然后開始答題。
等言旭答完了所有題還檢查了一遍后，抬頭一看，發現視線范圍內的學生們，不是在埋頭苦思做題，就是趴在桌上一臉死灰狀。
言旭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說好的一百分鐘后收卷，現在做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前交。
言旭想了想，還是沒打算出聲，畢竟都在寫，出聲打擾不太好，他還是坐到老師收卷的時候吧。
準考證和筆收好放在一旁，言旭不好在教室里張望，以免被人當作是在作弊，只好看著窗外的操場，欣賞起來學校的風景。
所有頭埋桌上的教室里，抬頭看窗外的言旭格外顯眼。
坐在講臺后的監考老師看了他一眼，沒理會，又過了一會兒，見他還是那個狀態，監考老師不免坐直了身子，仔細看了看他的桌子。
筆都已經蓋上放在一邊了，而且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沒做完的。
監考老師一瞬間了然了。
這估計又是個拔尖的好苗子了。
“做完了的可以提前交卷啊。”監考老師突然說道。
這聲音宛若平地驚雷，炸醒了一眾夢游的人。
言旭回神，轉頭看向監考老師，發現他的目光正對著他看。
這話，是在對他說的？
言旭猶豫了下，看著老師的雙眼，試探地收起了筆和準考證。
監考老師雙手擱在桌子上，沖他做了個“來”的手勢。
言旭這下確定了。
那話就是專門對他說的。
既然監考老師都發話了，言旭自然也不再猶豫，起身，拿起試卷就往臺前走。
言旭的動作讓底下的學生躁動起來，咋舌聲、抽氣聲，還有桌椅挪動的聲音。
“安靜趕緊寫，時間不多了。”監考老師提醒道。
言旭將卷子交到講臺上，輕聲對監考老師道：“謝謝老師。”
老師點點頭，柔聲道：“嗯，你先出去吧，動作小點，別吵到其他班上的考生。”
“好的。”
言旭出了教室就直接往校門口走。
對于逛校園什么的，他其實興趣不大，畢竟后面有三年時間能看，還不如直接回去吃飯。
考場教室在三樓，言旭下到二樓的時候，遇上了一個白凈秀氣的少年，手上拿著筆，似乎也是剛從考場出來。
兩人在樓道拐角處相遇，走勢同往樓下。
對視一眼后，言旭和少年皆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同樣慢悠悠地往樓下走。
言旭和少年二人一路無話地來到了校門口。
提前交卷的不多，但還是有，言旭和少年是最先出來的，自然引起了門口家長們的矚目。
言旭站在讓出的空道上找爺爺，掃了好幾遍也沒看到，只好先離開，然后掏出手機給爺爺打電話。
“小旭！小旭！”
剛把號碼調出來，言旭還沒撥，就聽到了爺爺喊他的聲音。
將手機收回去，言旭轉身朝他爺爺走過去。
“我剛是站在保安那兒的，你怎么出來這么快？考試考完了？”葉爺爺緊張地看著他問道。
言旭：“嗯，都做完了，老師說可以提前交卷。”
“你這檢查了沒有？別到時候落選了啊。”
從三年級開始，孫子就一直是全班、全年級第一，葉爺爺雖然也相信他，但還是不免擔心。
言旭笑道：“爺爺放心，都檢查過了。”
爺爺點點頭，又問道：“那你這成績什么時候出來啊？說了什么時候能開學不？”
“監考老師說，后天會把錄取名單貼到宣傳欄上，什么時候開學，應該到時候會有通知的。”言旭故作無奈道：“爺爺，您這對您孫子還不放心啊？”
葉爺爺瞅他一眼，撇嘴沒說話，轉身負手離開了。
言旭失笑，趕緊跟了上去。
考試考完了，爺孫倆也沒正經事做了。
葉爺爺去了學區房繼續看人下棋，言旭跟爺爺說了聲后，則是拿著戶口本又去了市圖書館。
憑借戶口本，言旭交了一百押金后，辦了個“少兒證”。
因是未成年，辦證人員還特意交代了他只能去青少年閱覽室。
青少年就青少年吧，總比進不來好。
言旭收好戶口本，按著圖書館示意圖顯示找到了青少年閱覽室。
青少年閱覽室就在二樓，言旭進去一看，發現里面很寬敞明亮，但卻似乎劃分成了兩部分。
以最重要的一條空廊為界，右便是井然有序，瞧著就格外穩重的灰褐白三色，右墻裝的是落地窗，靠著窗子的桌椅凳子擺的整整齊齊，一排排又高又長的書架橫向擺放著；右側則是帶點兒童趣的黃白橙三色，書架很矮，桌凳也很小巧精致的樣子，一看就是十歲以下孩子去的地方。
兩邊看書的小孩都有，瞅著大概二十來個的樣子，言旭大致掃了眼，便去了右側書架那邊。
書架滿滿當當幾大排，言旭按著分類標準，最后找了一本名字有些文藝的書。
翻開一看，是個名人自傳。
言旭站著看了幾頁，覺得還行，便拿著書去旁邊坐下看了起來。
圖書館下午五點閉館，言旭書看到了三分之二，雖然可以借回去看，但言旭一是懶得帶，二是他這后面兩天還準備過來繼續看書的。
空著手回去，言旭到學校附近的時候給爺爺打了個電話。原是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完飯的，結果老人家剛才已經吃完了。
沒辦法，言旭只能自己一個人找地方吃飯。
在小吃街吃完炒面后，言旭就回了酒店。
此后等待錄取名單的兩天時間里，言旭都是在市圖書館度過的。
終于等到名單出來的那天，言旭和爺爺起了個大早，就為了能搶到前排。
但其實言旭覺得大可不必，畢竟多年來經驗告訴他，這么想的人絕對不止葉爺爺一個人。
果然，還沒到學校呢，門口就停了不少車，全是過來看名單的。
葉爺爺還想著先看錄取名單了再去吃早餐，言旭一看門口這架勢，就知道進去的人估計也不少，還不如現在外面吃完早餐再進去。
拉著爺爺進了個早餐店，一人點了一碗米粉。
“你這還吃粉！買兩個包子在路上吃不就行了？等你吃完，估計人就更多了！”葉爺爺很看不慣言旭那慢騰騰做派。
言旭無奈笑道：“爺爺，那名單就貼在公告欄上，什么時候去都能看，干嘛一定要跟人擠著去啊？”
正在下粉的老板這時插嘴道：“對嘍，這一大早上全是急著要看名單的人，擠半天不說，還得找半天！你這還不如下午來看，那時候人少。”
早餐店不大，里面就擺了四張桌子，言旭和爺爺是坐在靠外面的一張桌子上，示意在門口下粉的老板很容易就聽到了爺孫倆的談話。
“但這不是心急嗎！”葉爺爺嘆氣道：“這就算再怎么有把握，沒看到結果那都做不了數！心里惦記著這個事，做什么都想著。”
老板笑道：“確實，我兒子當初考試的時候我也這樣。”
“就是說啊！還是要早點看到心里才舒坦！”
葉爺爺和老板聊了起來。
這會兒沒了言旭的事，他就對著外面的看了起來。
言旭坐的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斜對面三分之一的校門。
一輛黑色轎車停了過去，正好擋住那三分之一的校門視野。
言旭默默看著從后座走下來的女孩。
那白裙，那小馬尾，那身高和略模糊卻有些熟悉的面孔。
言旭微微挑眉。
是上次書店里，那個被叫做，芊曉的？
言旭眨眨眼，有點巧啊。
這個點，看來她也是這次來參加入學考試的人。
女孩挽著他爸的手走不見了。
言旭看著停在那兒的車子，突然就想到了跟這芊曉一起的那個女孩。
思維有些發散。
既是朋友，那應該也是同齡？
該不會，他們日后都在這個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