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應該是在我們正上方，可能在二樓或是三樓，剛才應該直接從外面躍上去的。”范凱壓低聲音說道。
“沒事，我看到樓梯了。”孫鈺善沿著走廊過道朝前面走去。
走廊地面很滑膩，仿佛踩在膠水上，看上去十分惡心，那鐵球飛在最前方開路，他們也都提高警惕。
但沒走兩步，在進過一扇門的時候，忽然從門里面躥出來一個利爪，朝著項北飛抓了過來。
咔嚓！
項北飛想也沒想，甚至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直接一拳朝旁邊砸出去，轟在了那個利爪上。那利爪被他一拳給砸斷，房間里面頓時傳來了一聲尖利的慘叫，但很快慘叫聲就低了下去。
“好身手。”范凱驚異道，剛才這個利爪沖出來的時候，他也意識到，正準備去替項北飛抵擋的時候，但項北飛的反應竟然比他還快！
而且還干脆粗暴。
“那利爪是獨臂蟹，御氣后期的荒獸。”
孫鈺善頗為意外地看著項北飛，半晌又說道：“不過我們得去補刀一下，它是群居荒獸，等下要是呼來同伴，還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在野外的時候，無關緊要的荒獸不需要去管，但是在這種廢棄的樓里，那些非獨居的荒獸有必要清理的還是要清理，不然被同伴圍住樓就很麻煩。
“不用。”項北飛說道，“它已經死了。”
說話間，“嘩啦”一聲，房間里響起了一陣爆裂的火光，一個影子從門邊倒下，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是一只白色的大閘蟹，有旅行箱大，此時身上還燃著火焰，半邊已經被烤紅了，無法再動彈，眼看是被燒死了。
項北飛如今的靈力可沒那么簡單，自從學了郭教授那種神奇的防御功法后，他一拳砸出去，不僅擁有疾炎的暴力，拳風里還帶著一股恐怖的反震力，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把這只大閘蟹給震死了。
孫鈺善若有所思地看著項北飛，她眼里波光漣漣，對項北飛的排斥這下才完全消失。
“我大概明白了為什么葉老師允許你跟著我們了。”孫鈺善說道。
范凱也十分驚訝，雖然他擊殺這只獨臂蟹也很容易，但就剛才那種情況絕對要追上去補刀的，然而項北飛只是一拳的事情。
“你這火焰很古怪！”范凱盯著那只大閘蟹，咽了口唾沫，“都把它烤熟了，我肚子都餓了。”
獨臂蟹本來是白色的，硬是被項北飛烤成了紅色。不過這只大閘蟹是不能吃的，他也只是隨口開個玩笑而已。
項北飛讓小黑立馬吐出泡泡，將大閘蟹給收了起來，省得那股串香味散開，吸引其他荒獸來。御氣后期的荒獸，獸丹還是很有用的，自己用不上可以給孔修文或是陸知薇。
“走，別耽擱。”
他們到了拐角，然后往二樓的樓梯而去，樓梯角落里長滿了各種黑色的植物，有四五尺長，看上去十分惡心，張牙舞爪，輕輕地律動著。
孫鈺善一刀劈出，刀芒閃爍間，就把這些植物型的荒獸給宰掉。
然而就在他們踏上三樓，正要沿著破爛的樓梯口進到三樓走廊的時候，項北飛轉過頭，盯向了前往四樓樓梯的拐角處。
那里似乎有道身形再次閃過！
“怎么了？”
“是那個東西！”項北飛警惕地說道。
“什么東西？剛才你看見的那個？”孫鈺善問道。
“對，它好像在偷偷跟著我們。”項北飛說道。
孫鈺善一甩手，那枚鐵球就立馬往上方飛馳了過去，拐過四樓的樓梯，同時她盯著自己手腕上的一個小型顯示屏，但是顯示屏里沒有顯示任何東西。
“沒有生命感應。”孫鈺善說道。
范凱說道：“聞麟就在這三樓，離我們越來越近，不管那個東西了，抓住聞麟后，我們直接遁走，這座舊日城池一直都有些邪門。”
“好。”
孫鈺善召回了鐵球，然后踏入了走廊的過道。
項北飛還在思考躲在四樓的那個東西，但范凱讓他往前走，便也只能作罷，跟在孫鈺善后面。
三樓的走廊里傳來一陣風吹過的聲音，呼呼作響，還帶著一絲陰涼。
這里就像是學校的教學樓那樣，有門窗，然后留條大走廊，一側是破敗的房間，另一側則是破損的墻壁。
“左邊。”范凱說道。
他們往左邊走去，這里的走廊上沒有油膩的東西，但是布滿了各種爪印，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拖動。
因為年代太久遠，走廊的地面都被腐蝕出了破洞，這些洞有大有小，隔著破洞還能夠隱約看見下面二樓陰暗的走廊。
他們小心翼翼地跨過地面上的破洞，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詭異的呼嘯聲從下方傳來，似乎有一道影子從下面的破洞里閃了過去！
“二樓的走廊里有東西！”
范凱低呼一聲，低頭看著下面地面露出的破洞，這個破洞容納得下一個人鉆進去，要是跳下去直接可以到二樓走廊。
“什么東西看清楚了嗎？”孫鈺善問道。
“不知道。”
范凱屏住了呼吸，蹲在地面的破洞邊緣，斜著身子盡量往下面看去，但是從這里的破洞看下面的二樓走廊，光線太陰暗，壓根看不見什么東西。
他一揮手，懸在自己頭頂的小球立馬“嗖”了地一聲往下面的破洞里鉆過去，去了二樓的走廊搜尋，自己則是緊緊地盯著顯示屏。
顯示屏里的二樓走廊里很陰暗，能見度比三樓還要低，小球在飛快地轉動著，搜尋著前面，又搜尋著后面，就在這個時候，畫面里顯示一道影子迅速地閃過，消失在二樓的一個房間里。
“二樓有東西，應該是荒獸。”
范凱看見顯示屏上閃過的那道影子，把畫面回放了一下，然后暫停了下來，因為拍到的畫面很陰暗，加上那東西移動的速度很快，顯得模糊不清。
他把剛才拍到的畫面放大，然后稍微處理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們就大吃一驚！
“怎么會——”范凱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孫鈺善和項北飛。
項北飛也看見了范凱的偵測小球截留的畫面，微微詫異。
雖然畫面不清晰，但也能依稀地分辨出那背影，像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個怪異的人！
一個沒有腦袋的人！
而他的腦袋，似乎就抓在自己手上！
那個人抓著自己的腦袋，然后消失在二樓走廊最靠邊的一扇門里。
“這什么玩意？”
孫鈺善拿過范凱手里的顯示器，把畫面仔細查看了一下，詫異說道：“這個無頭人，抱著自己的腦袋，在二樓跑動？”
項北飛緊緊地盯著畫面，沉聲道：“他不一定是人！這里是舊日之城，有可能是某種荒獸偽裝的。”
“我不記得有這種荒獸。”范凱回憶了許久，搖頭道，“什么荒獸會這樣偽裝成為一個無頭人？”
這里只是甸域西山五區，仍然處于危險度最低的域外荒境，靠九州邊境也僅僅只是三百公里遠。范凱和孫鈺善經常在這片區域獵殺荒獸，他們對甸域西山五區的荒獸種類有哪些，分布在什么地方，都有一個大致的概念。
但他們以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這種詭異的現象。
遠處還似有若無地響起嬰兒的啼哭聲，正在“哇哇哇”地叫個不停，讓這棟樓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異。
正在他們思考的時候，忽然二樓的走廊里再次傳來了一聲沙沙聲，像是什么東西在飛快地沿著他們腳下走廊的另一面爬動著，緊接著一聲“咔嚓”聲猛地響起！
范凱手中的顯示屏變黑了。
而下面的走廊里似乎傳來咀嚼聲，還伴隨著金屬破碎的聲音。
“該死，偵的小球被什么東西給襲擊了！”
范凱臉色微變，他收起顯示器，又趴在了地面的破洞邊緣，往洞里的樓下望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但是孫鈺善拉了他一把，說道：“別看了，情況不太對，壞了就壞了，不管。”
范凱有些不甘心，偵測小球很珍貴，還是他從黑科技研發中心申請來的，那是需要用好幾百學分兌換的。不過他也沒有莽撞地從破洞里跳到二樓去看情況，眼下只能先找到聞麟再說。
項北飛感覺這棟樓的氣息越來越詭異，總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在哪里盯著他們，尤其是剛才從三樓通往四樓的時候，那樓梯的拐彎處明明就有個影子……
等等！
四樓？
項北飛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朝天花板看去！
他只顧著看腳下的破洞，卻忽略了頭頂的天花板也被腐蝕得到處都是破洞，而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目光正好落在一個不過拳眼大小的洞口。
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正透過那個拳眼大小的破洞里看著他們，目光與項北飛撞在了一起。
“樓上有人！”
項北飛倒吸一口氣。
他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三樓的走廊以及地面的破洞，卻忽視了頭頂，現在才意識到那種被盯梢的感覺是哪里來的，對方居然就在自己的頭頂，而他們渾然不知！
孫鈺善和范凱也迅速地抬起頭，但是破洞的那只眼睛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可是他們都看見那只眼睛。
是人的眼睛！
“是什么人在跟著我們嗎？”
孫鈺善低沉地說著，往前走了兩步，看見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破洞，手里立馬出現了兩把一尺長的鉞。
“你們在這等著。”
她說完把手里的鉞往上一拋，兩把鉞飛快地旋轉起來，然后迅速地沿著天花板上的破洞飛向了四樓。
咻！咻！
兩把鉞切割著四樓走廊的空氣，在破洞四周閃來閃去，如果有什么荒獸在這個破洞周圍，會立馬被她的鉞給砍成肉片。
隨后孫鈺善縱身往上一躍，跳起了三米多高，身形靈巧地穿過天花板上的破洞，落在了四樓的走廊里。
“看見什么了嗎？”范凱在下面問道。
他的沙土一直都覆蓋在孫鈺善身上，準備情況不對，就卷著她遁走。
“我們也上去，別分開。”
項北飛也移動了兩步，找準了天花板上一個能夠容得下他身體的破洞，腳在墻上蹬了一下，伸手攀在了破洞的邊緣，然后踩在了四樓的走廊。
范凱比較胖，天花板上的洞有大有小，項北飛和孫鈺善兩人找的那個破洞他鉆不過去，只能多跑了兩步，然后踩著他的沙子，也攀到了四樓走廊。
四樓走廊黑漆漆的，光線比三樓還陰暗，伴隨著一股腐爛的氣息，就像是雞蛋發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這一層樓的布局和三樓差不多，也是一條長長昏暗的走廊，走廊一側是一個個房間，門早就沒有了。
項北飛迅速地把精神力散開，迅速地搜索著四樓。
“等我看看。”
孫鈺善有十八般武器系統，這些武器能夠被她以各種靈巧的方式掌控著，變大變小，立刻散開，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清冷的寒芒，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切割著空氣，尋找著目標。
她的武器將每一間房屋都搜尋了一遍，但是沒有發現目標。
“被他跑了。”孫鈺善皺起眉頭。
范凱遲疑了下，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剛才那只眼睛……很怪異，不太像是正常人，如果要我說的話，更像是——”
“死人。”項北飛說道。
“對！雖然布滿了血絲，但好像還蒙著一層灰翳，黯淡無光。”范凱說道。
“哇哇哇……”
詭異的哭聲又響起，回蕩在四周，若隱若現。
回想起剛才二樓探測到的那個抱著自己腦袋的無頭人影，加上四樓剛才一直暗中盯著他們看的那只眼睛，他們都覺得不對勁了。
“不管這些了，我們得趕緊去三樓，把聞麟抓住，然后離開這里。”孫鈺善沉聲道。
這棟樓實在太詭異了，再待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他們立刻找到剛才上來的破洞，從破洞里跳了下去，重新落在了三樓的走廊。
然而就在他們剛落地不久，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嗚……救……嗚……救……救我……”
這個聲音在他們后面，頓時把他們都吸引了過去，轉頭一看，卻發現在二十米遠的地上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