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說完這句話,笑瞇瞇看著他,遲秋愣了下,慌忙擺手:“這這這……”
  “怎么了?是我人教不夠強,還是你遲秋眼光高?”
  “不是!”遲秋否認,一臉的糾結和扭捏,這太突然了:
  “恩……雖然我的確很優秀,走到哪里都被青睞,貴教的實力也足夠強,但是,做人總要講究個知恩圖報。
  守夜人組織培養了我幾年,總不能……”
  “行了,”蘇寧看著這貨厚顏無恥的模樣就想笑:“我說的有緣可不是看中了你的天賦。”
  “那是啥?”遲秋茫然。
  突然一個激靈,心說難道是看中了我俊美的容顏?
  蘇寧輕輕嘆了口氣,看向屋內那副畫,說:“這法寶是你們家的?”
  “祖傳的。”遲秋強調。
  “但它好像并不認你,剛才我在院外聽到說人道參神契。”蘇寧說。
  遲秋猶豫了下,考慮到對方昨晚的殺神表現,覺得負隅反抗沒啥意思,而且人家都聽到了,索性將情況大概描述了下。
  蘇寧靜靜聽著,眼神驚訝:“你們祖宗住在畫里頭?”
  遲秋點頭。
  蘇寧沉思起來,這有點超出他的預想了。
  綜合諸多線索,他懷疑遲家先祖,有可能是人教成員,或許是壽元不足,亦或者是星空污染等緣故,將自己封鎖在了法寶里。
  所謂的“時機”到來……會不會是污染減輕?修行重開?而掌握人道參神契才能開啟畫卷,則是一種“驗證手段”。
  結果遲家先祖也沒想到,后代把功法都給弄丟了。
  好不容易出了個超凡者,還是走的守夜人傳承。
  “你說的人道參神契,我知道它在哪里。”蘇寧結束思考,說道。
  “在哪?”遲秋眼睛一下亮起。
  蘇寧說:“其實,這門法訣,恰好是我們人教成員的修行功法。”
  “???”遲秋如遭雷擊,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如果說,參神契屬于人教,那自己祖先……他咽了下口水,突然明白了蘇寧之前那句“有緣”的含義:
  他是說,自己本就是人教成員后代。
  “不可能。”遲秋下意識反駁。
  蘇寧笑道:“想確定?讓我試試就可以了。”
  說著,他走向屋內,遲秋跟上,就看到蘇寧來到畫軸前,抬手按了上去,略一沉吟,運轉人皇經。
  蘇寧覺得,既然參神契是拿來“驗證身份”的,那更高級的功法應該也可以,類似的“驗證”在桃源中就見過。
  伴隨靈力灌入,霎時間,畫卷表面蕩起漣漪,有柔光溢出。
  畫卷驀然撐大了一圈,成了一道入口,蘇寧的手探入其中,仿佛浸入水面。
  “打開了?!”遲秋張了張嘴,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
  蘇寧細心感應了下,沒有危險,看向他:“看來這就是門戶了,是要進去嗎?”
  “不知道。”
  遲秋搖頭,想了想,嘗試走了進去,蘇寧沒有阻攔,等看到他安然進入畫中,才跟了進去。
  視線一轉,兩人出現在一座很小的山谷中,一條小路蜿蜒向前,兩側是一方方花田。
  其中種滿了品種奇異的植物,仿佛被定格在時光里,當兩人踏入,凝固的時間重新流動起來。
  山風吹拂,周遭奇珍花卉搖曳。
  遲秋已經看呆了,蘇寧對類似的情況熟悉的很,略一掃,就意識到,這里是與“灰霧空間”類似的小世界。
  面積也差不多。
  遠處的“山峰”,更像是虛影。
  倒是那些植物,讓蘇寧很是訝異——它們似乎蘊含靈力,絕對不是普通植物。
  “走吧。”他收回目光,邁步朝小路末端的茅草房走去。
  遲秋啊了一聲,趕忙跟上,穿過一小片竹林,沒幾步抵達,就看到茅屋空蕩無人。
  “你祖宗呢?”蘇寧問。
  遲秋頭擺的撥浪鼓一樣,他哪知道。
  就在這時,忽然間,兩道流光分別從竹林與花田中飛來。
  幻化成了一男一女,男的儒生模樣,女的穿著件淺紅羅裙,都是古人打扮,似乎長夢方醒,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看向兩人。
  停頓了幾秒,他們將目光落在了蘇寧臉上,笑道:
  “后輩,是你解開了封印?”
  很奇怪,他們的話語似乎跨過了“語言”這個門檻,直接讓兩人讀懂了。
  站在旁邊可憐兮兮的遲秋瞪大眼睛,第一個念頭:
  老祖宗好年輕,看著也就三十來歲。
  第二個念頭:不對,我才是你們后輩啊。
  老祖宗你們認錯人了!
  “我!不是他……不,是他,但不是我……”遲秋忙開口,結巴了陣,解釋道:“祖爺爺,祖奶奶,我才是你們后代,但封印是他解開的。”
  古人打扮的夫妻看過來,腦袋上緩緩飄出兩個問號。
  蘇寧開啟望氣術,凝視著兩人,發現他們的確不是人類。
  有點類似于附身紙人上的鄒方,但又有很大區別,想了想,將事情解釋了下。
  年輕夫妻眼神復雜,對視一眼,有些急切地問:
  “我們沉睡了多久?”
  蘇寧說:“那要看兩位前輩什么時候進入的這里。”
  儒生打扮的男人回憶了下,說:“唐帝國,天寶年間。”
  蘇寧眼神微變,雖然進來前,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狠狠震撼了一把。
  而且……天寶年間,這不正是妖魔構建的夢境時期嗎?
  “一千多年了啊。”遲秋心算了下,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天寶年間,我見過的。”
  遲家祖先平靜地看了眼這個直系血脈后人,心想怎么是個傻子,隨即才意識到這個時間尺度的龐大。
  “一千年……我們,竟然已經沉睡了這么久嗎?當今世界修士境況如何?妖魔是否還在?星空的污染有所好轉了嗎?”兩人看向蘇寧,追問道。
  很急切的樣子。
  沉睡了一千年,他們醒來關心的竟然是這些,而完全沒有提及血脈后輩……蘇寧心情復雜。
  今天所見所聞,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
  不過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很平靜的接收了這一切。
  是了,嚴格算來,他曾與封神時代的仙人交談過,也曾親手發掘出了一頭來自至少三千年前的貪吃龍。
  甚至那頭龍現在還在他的隨身空間里淌著哈喇子呼呼大睡,相比下,兩個以類似召喚物狀態存留下來的古修士,似乎也真的不值得大驚小怪。
  而他的這副平靜的神情,也讓遲家祖先高看了一眼。
  “我可以回答,但希望能單獨與二位說。”蘇寧心中念頭閃爍,說道。
  遲家祖先對視一眼,儒生打扮的年輕男人點頭:“可以。”
  說著,他一揮手,將遲秋丟出了畫卷,旋即自我介紹道:
  “你可以稱呼我竹君子。這是我的妻子,花仙子。”
  旁邊粉紅羅裙女人輕輕頷首,笑道:
  “我那不肖子孫已經離開,閣下可以顯露真容了嗎?”
  他們看出了我在易容……蘇寧吃了一驚,略一猶豫,撤掉偽裝,正色道:
  “我叫蘇寧。”
  “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遲家小院外,遲大年不斷踱步,心急如焚,突然,就聽院子里傳來“咣當”一聲響。
  他一急,推門跑了進去,直奔屋內,就看到侄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邊是撞翻的椅子:
  “怎么了?那人呢?”
  遲秋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無辜的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二叔,祖宗不要我了。”
  遲大年:??
  魔都,工作室。
  已經到了上班的時候,辦公區里一片熱鬧,昨天的事熱度還在,大家干勁十足,或剪片,或寫稿,熱火朝天。
  休息區,寧錯坐在沙發里,拖著腮幫發呆。
  往日里還有個雪莉陪著,現在就她一個,水央宮里除了群一動不動的守衛,空空蕩蕩,修煉都提不起勁。
  突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亮起,是前段時間聚會的老班長發來的微信,是一張圖片,附帶文字:
  “幫忙打聽下,上面的藥材聽過沒。”
  寧錯點開圖片看了眼,是手寫的,零散的許多奇奇怪怪的藥材名字,都沒聽過的那種:
  “這是什么?”
  “丹方。”班長發了個戴著墨鏡的表情,得意道:“我爸從朋友圈子里淘來的好東西,說是魔都某位有本事的中醫祖傳的。”
  寧錯無語:“你信這個?”
  “不是,你聽我說完啊,”班長打字道:“這不是簡單的方子,知道前段時間,世界范圍內,出現的古物品異常沒?
  這就是一個。
  記載著丹方的紙張很特殊,涉及超凡,是那老醫生家里傳下來的。
  據說,這是煉制一種叫做洗髓丹的材料,吞服,可以讓普通人脫胎換骨,掌握超凡能力。
  原丹方給我爸朋友買到了,但上面的藥材聞所未聞,所以我幫著在圈子里問問。”
  寧錯挑眉,打字追問:“脫胎換骨?假的吧,賣丹方的人不知道藥材來歷?”
  “知道的話,他還能賣嗎?”
  “到底哪家店,你把地址發我。”寧錯說。
  “沒用,人家真知道的話,還能輪到咱們去問?唉,你好奇的話我等會發你,撞南墻別怪我沒說……”
  交談結束,寧錯看了眼對方發來的街牌號,興沖沖起身,對員工們道:
  “我出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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