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海關無名一人力阻東瀛秘侵成“武林神話”后,無名便借故假死,隱居中華閣內。
而今的江湖,天下會也終于等起勢的時機。
不過數月的時間,天下會不僅將天山所有大小門派收納麾下,現已向中原腹地進行擴張,如今的天下會新立分壇就有數十處。
烏云密布,雷暴將至。
花林石亭,琴音以一種深具穿透力,清虛而致遠的韻味中,幽幽漫游在花林間,似描繪著烏云密布的天愁,雷暴將至地慘。
“錚!錚!錚!錚!”
琴音忽轉而下,變得沉重深蒼,變得力道萬鈞,仿如直面千軍萬馬,在千軍萬馬間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厲馬登城堤。
隨著任意十指撥動,三十六道直擊人心的重弦音,琴音忽然倏止,他也從瑤琴上收回了雙手。
余韻仍在縈繞不去……
白素貞不禁問道:“我從未聽過這首琴曲。”
任意笑道:“這是我與千兒一同譜的曲子,名為‘燕云十八騎’,你自然不曾聽過。”
白素貞美目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神情頗為復雜道:“我自負乃世上絕頂聰明之人,可比起你來,無論是見識、見解,無論是武道修為,既當下的音律,我都遠不及你。可惜你這人縱然絕才驚艷,但為人自我自私,對世事所有全不在意。”
任意頷首,問道:“所以,你何故一直跟在我左右?”
白素貞輕嘆道:“我心中誓愿早已說給你聽,但與你長談與你共論后,已深知自己遠有不足,而今跟在你左右并不是想勸你回心轉意,只是想從你那學到治世的學問。”
任意絕無僅有的自謙道:“盛贊了,恐受之!”
白素貞忽然問道:“你可聽過達摩之心?”
任意頷首,逐笑道:“那是千年前達摩所留下的秘密,被少林弟子代代相傳,世世守護。不過在數百年前少林出了個叛徒,以至達摩之心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
聽他講完,白素貞既有些吃驚,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繼而道:“據說達摩之心所掩藏的秘密,其實乃是一件足以顛覆人間的武器。”
任意似有深意般的,點了點頭道:“這話倒也沒錯!”
見著他那種神情,白素貞由不得驚訝道:“難道你……難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任意一臉笑意的伸去了手,在她莫名之時,淡淡道:“拿來吧,那骰子不就在你身上。”
白素貞愕然,接著苦笑道:“世間難道真沒什么事能瞞的住你的么?!”
她這樣說著,也自懷中拿出件物出來。
赫見在其手掌之上,正是如任意所言,乃是一件半尺大小的方磚,如一顆巨大骰子模樣的東西,這顆巨大的骰子是以無數黑、白兩種金屬小骰砌成。
黑、白兩色的小骰拼接成六個面,拼出了六面各一個佛教“卍”字。
達摩之心來到了任意手中,只見他用兩只手不停的翻轉著巨骰,其速度之快,仿佛有十只手,二十只手一起在翻轉般;在無數手影下,不過三息時間就聽著內里已嘎地傳出“卡”的一聲……
縱然是武可睥視蒼生、談笑風云的魔主,在這瞬間也不禁呼吸急促的瞪大眼睛。
她也想不到,在這個人手上,達摩之心竟能真的輕易的被其打開。
巨骰的機關已被觸動,黑、白兩種金屬小骰忽然開始自行排序,六面的“卍”正在漸漸消失,然后在巨骰的其中一面呈現出另外六個字來。
見之這六個字,白素貞呆滯在了原地,皆因上面寫著:萬畝,黃金之海!
魔為何呆滯?
《呂氏春秋·上農》有道:一畝肥沃天地在一農幸勤勞作下,足可養活九口人,而耕種一般的土地亦能養活五口人。故此,萬畝良田足以養活數萬百姓,那萬畝黃金之海又能如何?
難以想象,無可估量!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閃起一道驚雷,在雷光明滅間一條人影已快如疾風一般,自石亭外向任意左側直撲而來。
身快如風,影如鬼魅,來人探出一只魂爪鐵手,向達摩之心抓去。
這是一只搜魂鐵手,任何兵刃在這只魂爪鐵手下,都能被輕易的捏碎。
那如果是那把刀呢?一把沒有人能接得住的刀呢?
刀出鞘,刀掠起,掠起一道纖如腰肢,彎如玄月的刀光。
魂爪鐵手抓向了刀光,或說是刀光送去到那手中,驚見刀光一閃,刀已回鞘,既如閃電沒人黑暗穹蒼,沒有人還能看得見。
但刀光一閃后,手已成花,一朵綻開的,驚美絕艷的血花!
手已斷,血在流,一個身材魁梧滿頭亂發的人,正捂著傷口退出丈外,瞪大著雙眼看向亭內……
達摩之心仍在手中,仍在任意的手中,此刻的他正似笑非笑般看向那個漢子,似是愚弄,又仿佛是在戲謔。
白素貞一臉不可思議的咬牙切齒道:“是你!經王你竟敢背叛本座!”
經王乃魔主仆人,亦然是她白素貞的手下,顯然她不曾想到自己的仆人,自己收復的手下竟然會背叛自己,竟然敢當面搶奪達摩之心。
經王還是那樣瞪著眼,驚顫道:“那把刀,你那把刀……”
任意輕笑一聲,似好意般的問道:“你還想見一見?”
經王想也不想轉身就跑,可當他剛一動,刀光就落在了他的眼前,近在咫尺,閃耀眼內。
這一刀究竟多塊?
這一次拔刀,白素貞也終于瞧見了那把刀了,他自衣袍下擺處露出了漆黑的刀鞘,然后就拔出了彎刀,這是柄讓人一見鐘情的刀,同時也令人一見難忘的刀!
刀光又是一閃就回到了鞘中,經王甚至動也來不及動一下,刀光已自他頭頂落了下去。
頭顱被分開,身子也被分開,“噗”一聲爆開兩爿,爆開一團血霧。
看著亭外花間的尸首,白素貞久久不能言語……
過了半晌,她終于回過了身子,忽然又憶起那把刀來,她不禁在那人衣袍下擺處,深深的看了一眼,繼而道:“實在難以想象,你除了劍法,還會使刀。”
任意把玩著達摩之心,淡淡道:“我一身武功以刀劍為最。”
已練成那種掌法的人,還有甚之的刀法與劍法?
白素貞搖了搖頭,望向他手中之物,問道:“達摩之心有兩重機關,第一重你已解開了,第二重你能否再解開?
任意點頭道:“自然可以,沒什么難的。”
白素貞深吸了口氣道:“那你現在解開吧!”
任意搖了搖頭道:“它已是我的了,我并不想讓你瞧見‘萬畝黃金之海’藏匿在何處。”
白素貞呆傻般的僵在了原處,然后她就這么呆傻般的看著那人,一邊把玩著達摩之心,一邊悠悠然然的向花林外走去。
漂泊大雨忽然落下,既如此刻白素貞那正在滴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