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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一章 蒙塵的寶刀,含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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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柄刀!

  刀長三尺有七,刃無瑕,鋒深寒,一望而生畏,這是一柄絕世寶刀。

  此刀有名,負有盛名!

  距今七十年前的江湖上,曾有個對江湖人物,江湖所發生之事,無所不知的人。

  據聞此人輕狂外揚,不僅對武林中各個門派的掌門及座下有名弟子知之甚悉,還對其門派武學及淵源了如指掌;更有傳,他博古通今,詩詞歌賦、天文地理,亦無一不精,無一不曉。

  他曾放言天下,與天下人作賭:世間所有問題他皆能答上,什么奇聞異錄,均難不到他!而事實便是,無論誰提的問題他皆能應答,縱然有人刁難,他亦是能用古學今說輕松化解。

  由此,他在江湖武林,得了一“百曉狂生”的名號。

  只是‘百曉狂生’且不過一個江湖上的虛銜,如此輕狂外揚之人,怎會在乎。故,他編撰一卷武林史書,紀錄著古今江湖大大小小發生過的事,以及古今江湖出現過的人物。這樣做,既行了從無人嘗過之事,亦可說達前無古人之境地。

  這本窮盡了百曉狂生一生的書,后被江湖人奉為‘武林圣典’,而在這卷‘武林圣典’中,提及到了一個古今江湖,從未出現的名號。

  十二驚惶!

  所謂“十二驚惶”,乃是能叫得江湖人聞之膽寒,見之驚惶色變的人與物。

  而這柄刀既百曉狂生所書‘武林圣典’中提及的“十二驚惶”之第二驚惶,北飲聶家!

  寶刀雖絕世,但此際卻擺放在刀架上,架上已積滿了厚厚塵灰,寶刀也纏滿了蛛網,第二驚惶再不能叫人聞之驚惶!

  雪飲刀,飲血刀,蒙塵之刀!

  如今它還能否飲血?它是飲血還是飲恨?

  破陋的斗室內,走進了個人,是個稚氣未消,卻生的清秀非常,眼若靈氣的孩子。

  他名聶風,年方六歲。

  聶風用充滿好奇的目光,看著在刀架上的雪飲。對于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如今的他正是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的年齡,他看著刀,很想試下自己能否拿的起來。

  他早想這么做了,不過從前他想做也做不了,今日他覺得自己可以一試。

  一張矮凳,墊起了他不足的身高,兩只小手握住了刀柄,觸之微寒……

  正當聶風使出吃奶的勁將刀微微抬離了刀架,移動少許后,他再沒力氣拿住雪飲刀。刀太重了,即使一個壯碩大漢想要拿起雪飲刀也十分吃力,一個年紀六歲的孩子,縱然是不一般的孩子,他也沒能耐真將雪飲刀提起來。

  手不穩,力不足,刀從他手中滑落下去,險而又險的擦著身子掉下。

  只聽“噌”地一聲,像切碎木筷,砍過細竹的聲音,刀鑲進了厚實的地上,半身進土,直立了起來,神鋒依舊!

  一陣倉皇的腳步聲,足音后是驚呼聲:“風兒,風兒!”

  跑進來的是個絕色美人,眉目如畫,芙蓉如面;就算是粗布麻衣,也掩不住美人的玉肌冰膚,傾城艷色。她是曾叱吒一時的天下第一刀客‘北飲狂刀,聶人王’的妻子,她也是聶風的娘親,她名顏盈。

  顏盈進門后就看見跌倒在地上的孩兒,她趕上前抱著聶風,上下查看道:“風兒可被傷著,給娘親看看。”

  聶風搖了搖頭道:“娘,孩兒沒事。我……我只是……”

  面露難色,不敢多語,知錯的低下了頭。

  顏盈瞧著身旁落入地低,聳直挺立的刀,神色變得十分復雜起來。她本是無數江湖人物都為之傾倒的‘武林第一美人’,而武林第一美人與天下第一刀客本是絕配,可美人嫁給刀客后,那位曾叱吒一時的第一刀客竟封刀退隱,躲在這山野之地當起了山野村夫。

  所謂的‘武林第一美人’,最后也淪為尋常村婦,六年來終日與飯鍋掃帚為伍。

  顏盈好恨,她實在是好恨,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會淪落如此?

  恨意愈濃,人久久不得回神。

  “它就是雪飲刀?!”

  似是詢問,又似自語,一記語聲打斷了顏盈的思緒,驚醒了她。

  一個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正站在雪飲刀前。男子穿著一身質料很好,剪裁的十分合身的白衫,衣白如新,找不出一點污垢,一處褶皺,他的容貌并沒有多英俊,但也一點都不難看,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眼睛很明亮,特別引人矚目的是他一首如雪白發,明明看著不過二十多許,卻是銀絲垂肩。

  他嘴角似乎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與人一種邪異的感覺,明明臉色蒼白,銀發垂肩,像個文弱書生,但腰間卻別著一柄長劍,不顯突兀,反而叫人覺得無懈可擊。

  聶風昂著小臉,看著來人,臉上不見驚色,不見懼色。

  顏盈似乎被嚇著了,拉著聶風連忙靠墻退去,驚愕道:“你是什么人?”

  任意不答,看也沒看這對母子,左手探手虛抓,雪飲刀立時破土飛起,來到他的掌中,接著他右手輕輕撫在刀身。

  母子二人不敢動彈,像是怕驚擾了這人。

  良久,男子由衷贊道:“確是把好刀!”

  驀地,又一個沉厚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無論刀是好是壞,你都該放下它。”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長滿須髯,一頭散發,體形頎長的漢子。他身披褐色衣衫,像個普通樵夫,又像個莊稼把氏,但眉目之間散發著一股懾人之氣,整個人就如一頭猛虎。

  “人王!”

  “爹。”

  聶人王把妻兒護在身后,一雙虎目死死盯著白衣男子。

  任意把雪飲刀重新放回了刀架,轉過身來。

  聶人王問道:“你是誰?”

  任意仍是看了沒看問話之人,反而看向六歲稚童喃喃道:“聶風,聶風,可惜你還太小了一些,又是要等上十幾年。”

  沒人知道他話中意思,但夫婦二人都知曉了這男人是為風兒來的。

  夫妻二人不明白這男子到底有什么的意圖,但事關他們孩兒,聶人王就不得不多問一句,可正想質問他時,就見他直直的走來。

  臉上神情懶洋洋的,腳步緩慢,似是毫無氣力,這樣的一個人,不會令人感到畏怯,就算他腰下斜佩長劍,也沒人會覺得害怕。

  而他似乎真沒有任何不軌的企圖,直直走來,似乎只想從門口走出。

  聶人王微微一怔,但還是讓開了身子,好叫人就此離去,只要離去,他便不想多問,就當從未見過這么個人。

  顏盈瞧見自己的丈夫竟是如此,眼角閃過深深的失望之色。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先是不顧主人隨意入室,再又仿若無人自顧離去,根本不將主人看在眼里。

  顏盈好恨,她恨這來歷不明,至始至終都未瞧過自己一眼的男人;她更恨自己所托之人,竟是如此的窩囊。

  她并不懂任何武功,亦沒修煉任何內力,卻也能擺出一些武功招式。

  似是而非的起手式,含恨的一掌朝任意拍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異變驚住了聶人王父子,異變太過突然,且兩人本已只隔兩尺,聶人王根本阻止不及。

  只見男子從頭至胸,從未動彈,步履依舊,但顏盈拍去的一掌,卻連他的衣袂都沒有碰到就被一股不可抗拒之力,振飛了出去。

  人在慘呼,人影倒飛!

  “顏盈!”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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