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神說有著:“仙人乃逍遙自在、無牽無掛之人,仙人乃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之人,仙人乃超脫輪回、跳出三界、得道成圣之人。”
而無論是長生不老,亦或者青春永駐,均與神說中的仙人關聯在一起。
所謂“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可說上至朝堂下至廟宇,不管是方外之人還是世俗之人,是正道是邪道,是賢者是庸人,無不渴求。縱然先秦“第一帝”始皇,亦然求之而不所得。
定睛注視著“長生不老藥,青春永駐丹”幾個大字,婠婠不由得心跳快上幾分,呼吸急促幾分,嬌喘吁吁,迫不及待的看向后著。
青春永駐丹:“余五歲曾拜入山門,十二歲已會盡門中所有武功,少年有奇,一學既曉,一懂便精;或是命數,或被天地不容,同年突患絕癥,一夜白頭,群醫束手!于此,棄武學醫,后經十六年潛究,終解開這一著死結;而今,歲不知甲子,命不在天數。吾以醫道丹術,煉成‘無極金丹’,食之可青春永駐,亦可增一甲子內力修為,有起死回生之能!”
短短幾句簡概,似乎敘說了‘天君’任意的經歷過往,少年奇才卻忽患絕癥,而后棄武學醫,最終逆天改命。
婠婠輕嘆一聲,櫻口輕啟,喃喃道:“也許正是此番經歷方才造就如今的‘天君’任意吧!”
妙目微移……
長生不老藥:“世間有龍、鳳、麟、龜四大瑞獸,若獲之精元血肉,即可長生不老。天下長生者有二,其一徐福;始皇為求長生曾命徐福尋不老之藥,徐福此人研修命理,竟真發現世間有‘長生不老藥’。是以,徐福領數千秦軍捕獲四瑞之鳳,殺之飲下鳳血獲得不老長生,而后他唯恐始皇知悉下罪,遂請天命,謊稱渡海尋找仙山求藥,帶三千童子逃離中土。”
“其二‘他’,他早于徐福一千多年吞食龍龜血肉,身軀永壽;他存于上古,活至今時;他已然乃一個‘無所不能’之人。”
這個‘他’并非注有名諱,甚至‘他’的簡概也唯有兩句。
婠婠美目瞪圓,呆若石像,在見著所謂長生者二人后,她立即把其二那個‘他’與任意關聯在了一起,暗忖道:“難道‘他’說的便是任郎自己?”
“在想什么?”
語聲叫人回過神來,頂上星光月色照下,照著另一個人的臉,一張依舊溫和、仍是平靜的臉。來的人是任意,他還是那個樣子,只有那雙眼睛好像透著溫柔與親昵。
婠婠不禁脫口而出:“世上真有四大瑞獸?吞食瑞獸血肉就可永壽不死?這個‘他’是不是任郎你自己?”
一連幾問,任意逐一解釋道:“這世上沒有四大瑞獸,可四大瑞獸確實存在,龍龜、鳳凰已死,麒麟仍幼,若想獲取長生,唯有屠神龍取龍元。至于那個‘他’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語中前后矛盾,除了最后一句,婠婠全沒明白,既是沒有為何又存在?
不等她開口再問,任意先笑道:“往后你自然會明白我話語中的意思。”
黛眉微蹙,婠婠露出一個似嗔似怒的幽怨表情,風千萬種的白了他一眼,繼而道:“那個‘他’真不是你么?”
任意輕輕挑眉,沉吟少許說道:“細算下來,我今歲應該六十!呵,可還未曾活過千年時間。至于為何我才六十歲,現在說了你也不懂。”
又是這樣的解釋,婠婠唔的一聲,沒有再深究這一著,換個話仍問道:“任郎也是長生者?”
任意頷首道:“我的確也是!”
婠婠露出一個似是懵懂的嬌態可人表情,道:“那為何上記長生者中沒有你?”
任意失笑道:“我以武入道,能身軀永壽是因為我武功太高,這與第八技‘藥石、丹方’并不相符。”
武功高就能身軀永壽、長生不老?
他話說的好沒道理,但他說出來的話總有他自己的道理,這樣的道理真不是常人能懂。
婠婠始終凝視著任意,輕搖長可及腰、烏光照人的秀發。皙白無瑕的臉龐黛眉凝翠,美目流盼間,櫻口輕吐,幽幽嘆息道:“我也不知為何會情不自禁的傾心于你,但婠婠想讓任郎明白,婠婠自小被祝師撫養長大,祝師不僅對我恩重于山,更是人家唯一親近之人。只要祝師光復‘圣門’的心愿可以達成,那婠兒就隨任郎一起離開,任天涯海角!”
任意聽著她的“真情流露”的話語,既憐惜又愛意,只是除此之外仍不禁想起家中那最惡、最妒、最難纏的婆娘。記得自己似乎、好像、曾經答應過她,今后絕不會再帶什么“紅顏”回去。
雪已住,風未定,銀霜鋪滿山林,積雪落枝,樹梢層層冰錐懸掛,這里乃縹緲峰。
宋師道環目四顧,茫茫林海雪峰在余暉下璀璨生光,變化無窮,素凈潔美得令人屏息。
自荒城回到嶺南,宋家便整頓兵馬,家主宋缺重新執掌宋閥。而他這些時日經常被父親帶在身邊,時而問政,時而說起天下大事;宋師道明悟,他宋家已開始要問逐天下。
宋缺神態聞適優雅,一旁的宋師道卻顯憂心,他們此次乃受邀而來,邀約之人正是“慈航靜齋”現任齋主梵清惠。只是宋師道知曉,在縹緲峰頂,定然還有另一個道人。
縹緲峰以前乃荒山,少有人煙,如今不知何時被人鋪上石階。
宋缺登上石階,邊走邊道:“寧道奇自創出‘散手八撲’后,便被武林譽為當世三大宗師,他雖表面為道家代表,可實表道佛兩家,既如他的成名絕學‘散手八撲’含道意禪境。”
宋師道聞,訝道:“大人的意思是,寧道奇的武功已兼佛道兩家之長?!”
宋缺微微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油然道:“既有所長,亦有所缺。他所修武功本昔年道教第一人‘天師’孫恩的黃天大法,‘散手八撲’不過后創。昔年孫恩執掌南方天師道,風頭一時無二,南方武林更是譽他為‘當世第一人’。”
此話是在教導宋師道,求變有益亦有害,須自省己身,做出選擇既有讓步。正如寧道奇那般,在自創‘散手八撲’后既成武道宗師,可他所習黃天大法卻是昔年道教第一人孫恩所研。
寒風怒下,余暉漸漸盡去。
當父子二人踏上峰頂,明月已取代夕陽,懸掛半空。
峰頂沒有嵌入的怪石,沒有豎起的樹木,整個峰頂宛如平原,就仿佛山峰似是被人削去了峰頂一般。而事實正是當年天君與天師一戰,縹緲峰被任意斬去了峰頂。
雪白的平原上,遠處立于兩人,一男一女,一道一尼。
道者峨冠博帶,面容古雅樸實,看著已有六七十年歲,可絲毫不顯遲暮,反而令人覺得他比二十歲精壯男子還有精神,五縷長須隨風輕拂,身穿寬厚道袍,身形挺拔偉岸如山,一雙如有神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瞧著宋缺,似沒覺察到宋師道的存在。
另一女尼看來年紀僅在三十許歲間,本一張靈秀清麗的玉容卻予人一種看盡世俗的滄桑感覺,再加上一身僧袍素衣,讓人直感她離紅塵甚遠,不沾半點世俗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