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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六章 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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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自人林中,刺入、切入、割入、卷入!

  任意的出手快慢不定,時疾時緩,但劍光紛飛,仿若千道殘光。

  沒人截的住他的劍鋒,沒人逃得過他一劍,所以沒有白刃相交,沒有火花飛迸,唯有一陣接著一陣,既凄凌,且艷麗的血色。

  在那人身前的各族各家,各門各派的高手,紛紛倒下。

  鮮血激飛,血花不停的綻放……

  如此殘酷、可怕、駭人的一幕,只叫人魂飛魄散,再不敢踏前一步。

  有人想退,有人已在退了,可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傳來:“孽障,你還不住手!”

  怒喝聲遙遙傳來,只見一個頜下長須飄拂的老人踏空而來,修長身影輕輕一晃間,便已飄掠數丈,長袖凌風,襟帶逍遙,恍若仙人下凡。

  場內,另一須發俱白的錦袍老人與一手持長槍的青年不由得面露喜色。

  同樣大喜的還有王世充心腹部下,郎奉、宋蒙秋二人。

  來者原來是號稱“南海仙翁”的晃公錯,他與寧道奇乃是同輩份的高手,是江湖上少有的宗師人物,昔年與道門第一人寧道奇曾決戰于雷州半島,據傳晃公錯只惜敗其成名絕技“散手八撲”之下。

  故而,可說是“雖敗猶榮”,天下無人敢小覷于他。

  而長槍青年和另一錦袍老人則是南海派掌門“金槍”梅洵,與派中長老“齊眉棍”梅天。

  李密之父李寬曾有大恩于南海派,李密身死滎陽一事,晃公錯就曾懷疑與任意有關,于此南海派兩大高手以及掌門,來到洛陽調查此事,這才叫王世充以苛刻的條件,拉攏了他們三人。

  符真和符彥兩兄弟見著來人,臉色大喜道:“可是南海仙翁法駕!”

  他們兩個也是王世充的人,而當眾人聽得南海仙翁之名,都露出既敬且喜的表情。

  晃公錯不作答,雙目深注,死死盯著那白衣白發的男子……

  男人的手里有一柄劍,一柄殺人的劍,沒有人知道這柄斷劍有何驚人的來歷,就正如天下間沒人能躲過他驚天一劍。

  晃公錯從未想過世間竟還有如此可怕之人,可怕之劍。但是,面對如此可怕的人與劍,他依舊打算出手……

  只要拿下那人,南海派就可以逆天改命;只要得到寶庫之秘,南海派就可以一步登天,執掌天下。

  世間,沒有人能抵擋如此驚人的誘惑,王世充不能,李世民不能,杜伏威不能,晃公錯亦是不能。

  只見他環顧眾人,沉聲道:“各位莫怕了這魔頭,我等聚集數百高手,任他武功再高、再強,也有力盡氣竭之時。”

  一張張蒼白的臉上,仿佛有了幾分猶豫。

  晃公錯怒喝道:“只要拿下此人,我等即能問出寶庫與寶玉的下落。”

  一張張蒼白的臉上,忽然變得瘋狂。

  任意笑了,在他笑的時候,殺聲再起,殺意再現,亦在眾人再度群起而上之時,晃公錯尋隙見機,同樣出手了。

  他成名武功為“七殺拳”,所以和他同輩的武林中人也會稱他作“晁七殺”,這一出手,立即使出了成名絕技。

  見著晃公錯出手,南海派掌門“金槍”梅洵、“齊眉棍”梅天、王世充心腹高手郎奉、宋蒙秋,還有“長白雙兇”符真與符彥兩兄弟,也一同撲身搶近,同施殺招。

  晃公錯長衣獵獵狂舞,臉龐上滿是猙獰之色,枯瘦的雙手自袖袍中探出,運勁提氣,拳風呼嘯,拳勁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出。

  他瞧見“金槍”梅洵、“齊眉棍”梅天自魔頭左右攻去,也看見了符真與符彥兩兄弟掩到魔頭背后,而郎奉和宋蒙秋兩人,一個出掌切向魔頭脖頸,一個出腿掃向魔頭下路。

  晃公錯忍不住想要狂笑,正當他以為他們要得手之時,忽然就看到一幕奇景。

  一股鋒摧列折的銳氣,一記動人心神的輕吟,一道宛若夢幻般的劍光。

  劍光帶著三分驚艷,三分瀟灑,三分無上,還有一分的不可一世,破空而來。

  劍光,在梅洵與梅天面門陡起,突然消失;在符真與符彥脖頸一閃,遽又折回;在郎奉和宋蒙秋腰腹劃過,一閃倏沒。

  這一柄如雪加玉的斷劍,自下而上,后發先至,竟比世間一切武功招數都更快十倍;天下任何武功招數與之一比,都有別于云泥,不但沒有比較的必要,簡直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晃公錯失驚,失神,等他再見著那神鬼莫測的劍光后,劍已“哧”地一聲,刺進了他的咽喉!

  劍拔出,鮮血激飛,霧一般的血珠四濺,血霧迷漫了每個人的眼睛,劍光驚飛了每個人的魂魄!

  只一劍,只一招,只在剎瞬之間;就在他們還以為魔頭將被他們擊敗了之際,七人被削去首級,劈開頭顱,斬破身軀,貫穿咽喉,七大高手一同斃命!

  此景凄絕!亦艷絕!

  所有人不禁都打了一個寒噤,場中的人,誰也不敢再動手,這次真沒有人敢出手了,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一個字。

  “跑!”

  十余人率先反應,可他們才一動,劍光已至;于虛空中一閃,劍光倏沒。

  有人沒動,他以為自己沒動就能活,他以為那人只會殺那些與他動過手的人,但他一動未動,劍光還是找上了他。

  只輕輕一絞,就卸下了他的人頭。

  血漫長空,所有人連眼睛都紅了,直至此刻他們方才明白,魔頭究竟多么的可怕。

  曼清院已靜如鬼域,只有微風輕拂的聲音。

  伏尸盈野,赤色一片,血已干,沒有干的只有一滴,一滴血慢慢從劍鋒滴落劍身又亮如一泓秋水。

  任意撫著劍身,溫柔的就像對待情人一般。

  人已死盡,沒有死的只有一人,人緩緩的站在了他身前,緩緩地說道:“為什么要如此狠辣,以你的武功,你若想要離開,根本無人可以攔你。”

  任意看著師妃暄,看著她那沒施半點脂粉,但光艷得像從朝霞中上升的艷陽般的玉容,開口道:“可我若留下,也能將他們殺的一干二凈,那為何我要走?”

  師妃暄美目一闔,輕嘆道:“閣下造下的殺孽,實在太重。”

  任意笑了笑,接著長劍回鞘,轉身離去……

  師妃暄輕扭長秀優美的脖子,別過俏臉朝那人背影望去,美眸異采漣漣,現出了幾分驚訝,她不明白,那人為何不連自己一并殺了?!

  看著滿地的尸首,師妃暄并不覺得是因自己不曾對他出手才活了下來,那為何不殺了自己?以他的武功自己絕非敵手,那為何要放過她?

  她想不明白,有人也想不明白。

  樓宇上,祝玉妍看著死對頭慈航靜齋的傳人,秀眸中閃出了一抹寒光,轉瞬又消失不見。

  “婠兒,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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