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狂生的主持位設于任意坐下一側,附席者的位子置于十二張太師椅之后。
本因任意的兇名,席上人各個局促,但也因紀千千的來臨,大大舒緩了緊張的氣氛,讓眾人亦可暢所欲言。
荒城本是地理位置特殊,坐落南北兩方交界,溝通天下貿易,自然可以不事生產,不問農務,只知商賈便可。
所謂四圣主,分別管理東西南北四門軍職,八鬼王分別為四圣主副手,而三十六執事則負責城中所有大小事物。
其實這一切職務,只是統籌荒城所有勢力后,形成的全局管理。
今后被各方勢力所分裂的邊荒集將要消失,取而代之的則為一個集合體的荒城。
卓狂生已把一切職務已理的清楚明白,他回頭看了眼任意,逐而拱手道:“敢問君上,如此是否可行。”
任意笑道:“若四門圣主為已謀利該如何?”
不等卓狂生回應,慕容戰、祝天云等四人忙道:“我等不敢!”
任意搖了搖頭,輕曬道:“我若身處荒城,爾等自然不敢,可一旦我離開荒城,爾等又會如何?”
眾人心中一驚,慕容戰急切道:“君上難道不會久居荒城?”
任意笑道:“我何時說過會久居于此。”
“這……”
語一出,議事堂內以夏侯亭、慕容戰、祝天云、拓跋儀為首四人,頓時陷入一陣混亂當中。
一旦荒城統合,其中利益將無限放大,甚至言出天下財富匯集于此也毫不為過。但這之前提,必須是各族各幫放下恩怨方可。
若有天君在,此事自然不成問題,可一旦城中沒有這么一位無上至尊,不說他們絕不可能統合在一起,日后南北發生戰事,荒城也定會成為一片廢墟。
是以,荒城若沒有天君在,什么天下第一城亦不過是空談,笑話罷了。
正當眾人苦笑議論之時,千千開口嬌笑道:“各位不必如此,其實縱然我大哥離開荒城,荒城也會成為這天下亂世外的一片凈土。”
拓跋儀起身道:“不知千千姑娘話中有何深意?”
紀千千一雙美眸瞧了瞧眾人,一絲笑意似是漫不經意的從唇邊逸出,接著擴展為燦爛勝比星空的笑容,欣然起身道:“大哥既然要統合邊荒集,自然不會令各位行無用之功。倘若有一日荒城沒有天君,卻也有燕云十八騎坐鎮!”
拓跋儀喜道:“神魔十八騎,千千小姐此話當真?”
紀千千欣然道:“自然當真,有十八騎在,千千相信荒城仍是那個荒城,各位以為呢?”
祝天云大笑道:“這是自然,若有燕云十八騎守護我荒城,我等當無后顧之憂。”
慕容戰附聲笑道:“不錯,神魔在此,誰敢在我荒城放肆。”
堂內霎時憂慮盡去,每一人臉上重新浮現笑容。
在一片笑語之中,卓狂生忽然正容道:“稟告君上,國有王法,城有城規,我等已然制定了城規,自然也須執行者。此項任命狂生不敢做主,心中亦無人選,還請君上親自下令,我等好各自遵守!”
話住,聲止!
正當所有目光看來時,任意淡淡一笑道:“我心中已有人選。”
卓狂生恭敬道:“敢問君上心中人選,是何人?”
任意道:“燕飛!”
“燕飛?”
“燕飛!”
卓狂生沉吟道:“燕飛有漢人血統,也有胡人血脈,他與集中胡漢各族亦都交好,若他成為第一樓樓主地話……”
拓跋儀皺眉道:“若燕飛為第一樓樓主,我想在坐各位均不會反對。可燕飛此刻并不在我荒城內,這又該如何?”
任意道:“除了荒城,天下他已無去處。”
慕容戰又笑道:“不錯,那小子若是知曉我邊荒集已更名荒城的話,他定會回來,如君上所言,天下間難道還有比我荒城更好的去處?”
卓狂生拍手笑道:“說不得我們的邊荒第一劍手,已在回城的路上。”
紀千千歡喜的道:“那么,荒城第一次鐘樓議會,是否算圓滿成功?”說著,她美目輕瞥,已是看向了任意。
不只是他,所有目光再次看來……
任意含笑點頭,眾人臉上笑意立即愈濃。
祝天云拍了拍手,只見胡沛帶領十幾名漢幫弟子,攜之酒水步入了大堂……乍聽得吱吱兩聲,一只小獸迅捷異常的從紀千千香肩一躍而起,眾人眼前不過一團白影幌動。
只是它奔得實在太快,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見那奔行如電的小獸一閃而逝,一名弟子手中的酒壺,霎時一消。
等眾人看清之時才發現,原來是千千小姐那只靈寵貂兒,搶過酒壺,先抱住了一壺酒水仰身大喝了起來。
眾人哈哈大笑,唯獨胡沛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惡狠狠瞪了言那名弟子,厲聲道:“還不重拿一壺,為各位老大斟酒。”
紀干干狐疑的看了眼貂兒,這只小獸嗜酒不錯,可在大哥面前,貂兒一直十分老實,這小家伙十分懂得賣乖,哪怕眼饞也絕不會這般,怎方才會……
不等她想清緣由,一名弟子走到她身前,遞過酒杯。
而任意見著這幕,笑著搖了搖頭。
千千也沒再多想,舉杯笑道:“那么千千帶大哥先敬各位一杯。”
瞧見天君亦然端起酒杯,遙遙致意,祝天云、拓跋儀、慕容戰等人連忙舉杯,人人均是一飲而盡。
如此一幕落在胡沛眼中,不由得令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笑意。
在眾人沉浸在各自喜意中時,胡沛移步來到窗旁,做了個令眾人愕然的手勢。
胡沛乃漢幫軍師,看見他舉動怪異,作為漢幫幫主的祝天云待要問話,忽然急劇蹄聲從遠而近,朝鐘樓而來。
人人聽得你眼望我眼,我看他眼,于鐘樓議會舉行的神圣時刻,何人闖入禁地?把守的人怎肯放行?天君在此誰敢放肆?
這時一直在任意身旁老老實實的任妖女低聲道:“待會無論發身何事,你最好不要依著自己性子來。”
任意笑道:“可我自來依著自己性子行事。”
任青緹花容微微色變,低聲急促的道:“算我求你好嗎?待會不論發生何事,千萬勿要逞強,一切由人家來應付,否則連我也護不得你。”
小詩聽聞,先氣不過道:“你只是公子的婢女,公子何時要你來護著?”
不若往常那般一笑而置,任青緹當即寒聲道:“閉嘴!”
小詩被她一聲呵斥,頓時一愣,剛想反駁回嘴,卻見平常對自己一直笑吟吟的妖女,竟臉若寒霜,目如刀鋒般看著她。
任青緹冷冷地道:“再敢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小詩已被她嚇地移步靠向了任意,也再不敢多說一字。
目光一轉,看著舉杯呷之的任意,瞧見他那不以為意且漫不經心的悠然模樣,任青緹神色再次一急,正要再行勸阻時,又聽:“祝老大,外面是你的兄弟!”
祝天云一臉茫然的站起來,也移到窗旁,看了一眼后,轉頭輕喝道:“胡沛,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大的膽子!”
胡沛輕笑一聲,理也不理,轉身移步大堂中央,笑得譏誚而冷酷,道:“各位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當真惹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