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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六章 一個人,一把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漂泊諸天只求生

  謝玄和謝石馳下山城,隔河瞭望。

  劉裕此刻也跟在謝玄身邊,所有的北府將士皆在等待,等待八公山的訊號。

  一旦狼煙飄起,謝玄既會率北府軍渡河參戰,誓要一舉擊殺苻堅。可直至此刻也無狼煙升起,這已說明,燕云十八騎仍未戰敗,仍還活著。

  三人看不清戰場的全面,只遠遠見著,邊荒平野上,十八騎被秦軍的人潮淹沒。

  廝殺聲,吶喊聲,馬蹄聲,聲震四野,即使在淝水東岸的北府將士,也聽得清清楚楚。

  寬達三十丈的淝水,在剛升起的太陽照射下閃閃生輝,然而僅僅一水之隔,卻已是碧落九幽之分。

  六萬北府軍皆是能遠遠瞧見那漂泊在半空的血霧,濃濃的血霧!

  謝玄一身白色儒服,傲立在岸邊,原本他從容油然的神態,現已經有了變化。

  是驚詫,更是驚駭!

  隔岸瞭望,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都看見了,看見了秦軍潰散,這一刻,所有北府將士都看見秦軍霍然散開,丟盔棄甲,正四處潰逃。

  血霧籠罩在那里,遮住了眾人目光,忽地一陣長風,掀起了血霧的一角。

  尸首橫飛,血光驚現,而在片尸山血海間,十八騎正揮舞彎刀銀槍,盡肆殺戮。

  但凡窺得這煉獄一角的人,無一不手腳冰涼,渾身發寒。

  另一處,高踞馬上的苻堅在慕容垂、姚萇、楊安等諸將簇擁下,來到箭盾步兵陣的后方,朝前瞧去。

  長風刮過大地,苻堅等身后的數枝大旗隨風獵獵作響。

  此戰開始之前,苻堅心中本涌起萬丈豪情,但是此刻,當他目光落在潰敗的前鋒軍時,臉上竟透出了一絲驚恐。

  那里是血與尸,那里還有十八尊魔神。

  未見燕云十八騎的可怕,誰也無法想象那可怕究竟是如何可怕。

  苻堅盡力穩住心神,雙目殺機大盛,厲聲道:“左右發令,命我軍兩翼騎兵截擊他們,朕定要誅殺這十八人。”

  鼓手聞令,立即鼓聲雷動,三通鼓響后,兩翼騎軍開始收斂陣型,直向燕云十八騎殺去。

  就在鼓聲剛歇的一刻,苻堅所在中軍三十丈外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待眾人看清他面目時才發現,他竟是個‘年輕’人。

  一襲無垢白衣,此人年紀似在二十許間,可他卻有一首銀白雪發。

  只見他筆直的走來,對周遭一切好似渾然未覺,予人一種對什么事都滿不在乎的味道。

  他神情雖然懶散,但腰邊卻懸著柄長劍,劍鞘雪白,映若生輝。

  沒人知道他是誰,亦無人知曉他是如何出現。

  見著如此大膽妄為之人,苻堅怒喝道:“你是誰?”

  來人沒有說話,既沒有停下,他就連臉上的神色也沒有變化,嘴角上揚,修長的眼睛仿佛帶著嘲弄般的笑意。

  他忽然撩起白衣下擺,露出了一柄刀鞘。

  “錚”地一聲,刀被拔出,瀉出一片銀輝,那是一柄有著曼妙曲線的彎刀。

  刀,亮如一泓秋水,刀身優美,就如絕代佳人的纖腰;那是柄令人一見鐘情,一見難忘的彎刀!

  見他拔刀,苻堅勃然大怒道:“南方小兒,欺我太甚!”

  正待苻堅想命人將其亂刀斬死之時,人不見了,彎刀也消失了。

  消失的刀變成了一抹刀光,人在刀光之后。

  接著,刀光破入了軍陣。

  刀光一閃而沒,當刀光消散之時,不見的人忽然就站在軍陣之前。

  他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沒有動過,可是他手里的刀,卻有一滴血珠從刀尖滑落。

  然后大軍第一列,站在他面前一百零八名士卒的人頭突然掉落。

  他們的人還在站著,他們的盾甲還立在身前,但他們的頭卻掉了下來。

  沒有頭的人是什么?

  是死尸,一百零八具無頭死尸!

  傷口平滑如境,鮮血噴涌如泉,滾燙,猩紅,落滿長空……

  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恐之極的表情,沒有人能形容他們此刻心中的這種恐懼,在他們看見前鋒軍被十八騎屠殺之時,也沒現在這般恐懼。

  任意拔刀,揮刀,他一刀所留下的是一百零八顆人頭,一百零八具尸首,是無可想象的可怕,以及揮之不去的恐懼。

  恐懼過后,嘶聲,喊聲。

  第二片刀光已至!

  刀光再次掠起,帶著千般風情,萬種烈艷。

  絕情的刀鋒,絕世的刀光,面對那樣的彎刀,那樣的刀光,士卒如落虛空,毫無征兆的,渾身突爆無數血痕。

  楊安拉住苻堅的戰馬連忙疾退,眾將無一不迅速后退。

  刀光驟然再起,在軍陣之中橫掃而過,刀刃所過之處,所有秦軍盡皆人首分離。

  那把刀仿佛暗合天地至理,那把刀仿佛可隸萬物生死。

  任意只是隨手揮灑,全無章法可尋,但他的刀,每一刀都是即興的佳作,仿佛每一刀都已與天地間所有神奇融為一體。

  妙韻刀,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刀!

  刀鋒銳不可阻,刀光避無可避,刀氣觸之既分,無論是兵器和人,只要被刀光掠過,一切都一分為二。

  任意身挪影動,腳踏玄妙無雙的步伐,揮手一道道風情絕艷的刀光……

  以一人抵一軍,以一人勝一軍,以一人屠殺一軍。

  馬蹄疾。

  箭急嘯。

  刀,掠起了動人之極的刀光!

  刀光綽約,像一抹月色,化作一場細雨。

  刀還是刀,箭已不是箭。

  彎刀在他手中,任意以神御刀,刀身瞬間涌出無數刀氣,刀光紛飛,如旋風般圍繞發放,破風裂石,碎甲取命。

  苻堅和一眾將領忽然發現,自己六十萬大軍竟已陣不成陣,隊不成隊,變得混亂不堪。

  見著此情此景,苻堅差點暈厥。

  他怒喝道:“指揮陣型,朕還未敗,朕有百萬大軍。”

  然而,一聲清吟,一縷金氣,一道龐然的刀光。

  苻堅幾人遠遠的看向那邊,那白衫人就氣定神閑的站在那,在他四周已無活人立足,方圓數十丈尸橫遍野,形成了一地伏尸,一片血地,幾無雜色。

  輕風動衣,飄飄若仙。

  面對那樣的人,苻堅空有百萬大軍,卻無法發揮應有以眾凌寡的威力,士卒尚未靠近,就被其凌空一斬,擷下人頭。

  他持彎刀,輕踏步,一步一步的朝著這兒走來。

  他每踏出一步,苻堅心中的恐懼都遞增了一分,他每揮出一刀,苻堅心中的勇氣都消減一分。

  三刀十步之后,苻堅終于退了,這一退不是躲避鋒芒,這一退已代表大秦百萬大軍就此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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