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須老者大步走出,冷笑道:“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朋友散處天涯海角,不理會中原的閑事。山中無猛虎,猴兒稱大王,似你這等乳臭未干的……”
四指一屈,中指一突,哧地射出一指,彈向他的眉心。
語未落,人已定,定住的人就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任意……
這一瞬間,還未有人知曉發生了什么,直到眾人瞧過去時,他們這才發現,端木元眉心已然多出了個洞。
血流了下來,接著人倒了下去。
看向倒下的人,所有人一怔,這一怔過后,立有人道:“啊,他殺了端木島主。”
有人亮出了兵刃,大喝道:“殺了他,絕不能讓這三人離開。”
“不錯,不能放他們走。”
人林群起,蜂擁而至……
眼見銀光閃動,任意拔出了劍!
這里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他拔劍,鐘靈與童姥滿腹期待,期待那世間最兇惡,最可怕,最絕世的劍法。
然而,劍出后,其他人神情立變!
劍鋒顯露,琴音隨起,劍化作道光華,一道弧形的光華,燦爛,輝煌,美麗,仿佛奪去了天地一切的色彩,融進了世間一切神奇。
每個人都瞧見那道光華離自己甚遠,但每個人都感覺它仿佛就在自己眉睫間。
他們似乎又不知道劍光究竟在哪了,因為劍光在閃動,在變幻,飄來忽去……上一剎那出現在東首,下一剎那就出現在眼前。
它的變化,已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它的速度,已令所有人無法置信。
它的可怕,亦讓眾人難以理解,難以描述!
它神奇般的出現,又奇跡般的消失,劍光似乎無處不在,沒人能捕捉,沒人能瞧清,但劍光過處,鮮血激飛。
每一個人都看見了血。
江湖上總是會出現一些人,他們以一己之力就能威懾群雄,他們每一個都驚才絕艷,每一個都百年難見,但即便是這樣的人也絕比不上眼前這位。
金風撲面,銀光耀眼。
劍光甚美,血光甚艷。
是刺、是削、是橫、是劈、是撩……劍鋒透體而過,穿心而出,看似隨心隨意的出手,看似不著邊際,不成章法,但從劍底流出的卻是一招招驚世駭俗的劍法。
血霧迷漫了每個人的眼睛,劍光驚飛了每個人的魂魄!
僅僅在片刻之間,百余人已倒在了他的劍下。
每一個人在他面前都好似孩童般的羸弱,每一個人面對他時都好似完全不會武功,但凡看見那道劍光從眼前閃過,意識必然徒止。
他們的命,就在劍光飛來的一剎那間,終止。
沒人再敢動手了!
四處,已是一片片求饒之聲,在認清了什么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魔頭’后,活下來的,如何還能毫不畏懼?
任意收回了劍,沒再上馬,背負著雙手,渡步離開。
眾人紛退,鐘靈抱起姥姥,飛身追上了任意……
“你怎不把那些人全殺了?”
任意淡淡道:“他們既然肯讓路了,何必殺盡殺絕!”
月,更亮了。
靈鷲宮大殿內,燈火通明,天山童姥坐在首位,下面跪著一眾少女,婦人。
要不是得奉茶待客,梅、蘭、竹、菊四婢怕也要跪下認罪。
童姥哼了一聲,喝道:“你們全當我死在外邊了,是不是?誰也沒把我這老太婆放在心上了,沒人再來管束你們了,所以你等就能逍遙自在,無法無天!”
她們每一個都俯伏在地,不敢仰視,聽到尊主怒喝,紛紛重重磕一個頭,齊道:“尊主,婢子們不敢。”
童姥怒道:“不敢?還說不敢?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要造反了你們可知?”
眾人身形一顫,卻是真就沒有一點消息,只得磕頭請罪。
童姥余怒未消,還想大聲呵斥幾句之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道:“師姐,你去哪里了,小妹找的你好苦啊。”
語聲甚是輕柔婉轉,是個女子的聲音。
童姥冷笑,群婢立即起身拔劍,目光看向了殿外。
清風拂來,一個苗條婀娜的白衫女子飄了進來……她臉上蒙了塊白綢,瞧不見她面容,但顯然殿內所有人都知曉她的身份。
童姥大笑道:“小賤人來了,小賤人你終于來了!靈兒,還等什么,給我拿下這小賤人。”
群婢心神戒備,他們全都知道尊主有個仇家,年紀稍長的老人們,更是親身經歷過三十年前那場惡戰。
不過主人此次有幫手,眾人心中安了不少,不過也在主人呼聲后,大殿內卻異常的安靜,靜的只能聽見啜著茶水的聲音……
無數雙目光瞧了過來,就連李秋水也驚奇的順著她們目光看了過去。
任意在呷著清茶,而在他身邊,鐘靈那丫頭已然爬在小案上睡著了,嘴角晶瑩,看似睡得還甚為香甜。
李秋水輕笑一聲,童姥暴喝道:“你這丫頭還不快起來,姥姥就要死了。”
這一生怒吼,嚇得靈兒一個激靈,差點一掠而起,直上房梁。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天山童姥身上:“姥姥,你這不活的好好的么!”
童姥簡直快被這丫頭氣昏過去。
就在這時,李秋水輕風動裙,飄飄若仙,人一縱掠出……她自人群中穿過,步伐玄妙,身形迅疾,不引眾人所察,一掠已近的童姥身前,
鐘靈大驚,步履輕疾,連忙搶近。
只見兩道人影疾起,李秋水瞥見有人竟追上了自己,臉上也難免露出驚色,不過見著不過是那個笨丫頭后,不以為意的隨手劈空一掌。
這一掌雖隨手而發,但掌法不著形相,威力其大,鐘靈直接迎上!
就在雙掌交匯之時,鐘靈掌勢突變,面對直劈如矢的一掌,她突然運出奇勁,向右一引,手間立生一股吸啜之力,忽地再一帶。
掌勢轉變之巧,直令李秋水不可思議。
一招使出,力道反打而來。
李秋水身形一展,倩然一轉退回,輕輕化解。
童姥笑道:“好,好靈兒,這招‘移花接玉’用的巧妙。”
李秋水黛眉微蹙,道:“‘移花接玉’?好名字,好武功。”
鐘靈呆呆的開口道:“師叔,你和師伯能不能放下以前的恩怨,不要再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