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他臉上毫無懼色,還敢直面自己,燕南天大聲道:“好,好個‘移花宮’弟子。”
花無缺看了鐵心蘭一眼,接著銀光細劍化作一道流光飛逝。
花無缺一劍刺去,但見銀光一旋,劍花錯落,劍氣縱橫。
他出手七劍,每一劍都緊緊接上,雖是虛招,卻也是“移花宮”劍法中的妙著,劍光環繞周身,即便再不怕死的人也難以把持的住。
然而燕南天竟是動也不動,好似一眼就瞧破了他七劍虛招一般。
待第七劍方落,斷劍驚現,劃開滿天光影,劍鋒直削花無缺胸膛。
花無缺橫劍一格,只聽“叮”地一聲,火星四濺!
這一聲雖清脆絕悅,但力道卻是厚重無比,花無缺虎口已被震裂。
燕南天劍法剛正平實,卻是出劍奇快,劍勢奇猛,力道奇重,每一劍都直擊花無缺必救之地,每一劍都令他不得不接,不得不應。
面對這扎實且又平常的劍法,縱然他劍法飛云變幻,各種精微變化的妙招,奇招也招架不能,避躲不開。
一連三劍,那一柄銀光細劍終于震得脫手飛出,花無缺但覺氣血翻滾,差點跌坐在地上。
此時他持劍右掌,卻已是鮮血淋漓,再也拿捏不住任何東西。
花無缺已無戰力,如今是待宰之勢……鐵心蘭失聲驚呼,找到機會攔在了他面前。
燕南天長嘯不已,他功力尚才恢復就聽聞地靈莊慘案,跑去姑蘇緝兇卻被打得毫無還收之力,如今心中一口郁氣終被吐出。
他看了那姑娘一眼,大喝道:“讓開,此事與你無關。”
鐵心蘭淚流滿面道:“你不能殺他。”
燕南天冷笑,就在他要出手先制住鐵心蘭時,突見一條人影如飛掠來,也擋在花無缺面前,大聲道:“誰也不能傷他!”
鐵心蘭瞧見這人,張大了嘴,驚得呆住。
燕南天目光如電,厲聲道:“你也是移花宮門人?”
鐵心蘭回神,連忙驚呼道:“他不是,他……”
小魚兒道:“可是……可是燕伯伯?”
一聲“燕伯伯”讓燕南天徹底頓住,失聲道:“小魚兒?你是江小魚?”他一雙眼睛盯著小魚兒的臉,淡淡的月光照在那臉上,他上上下下徹底打量了幾眼,目光始終不離。
小魚兒已經撲了過去,抱住了他。
燕南天熱淚盈眶,大笑道:“你是小魚兒,你是江小魚!哈哈……好,好孩子,好孩子!”
只見他突又推開小魚兒,沉聲道:“你來的正好,他……”
小魚兒打斷道:“我不會殺他,燕伯伯你也不要殺他。”
燕南天厲聲道:“為什么?你可知道自己身負血海深仇,而你的仇家就是移花宮還有你爹爹的那書童江琴?”
小魚兒身子一震,點頭道:“我知道,但我已和他約定,在三個月后決一生死!如果此刻殺了他,我會先失信于人,也有些乘人之危。而且這些日子,其實他幾次都能殺我,卻因心中不忍才被我乘機脫困,他也只不過是奉命行事。”
燕南天怔了怔,突然拍著孩子的肩膀,大笑道:“不愧是我二弟的孩子,哈哈哈……好,燕伯伯成全你,三月后你與他一決生死,燕伯伯也會找邀月與憐星算賬。”
說完,他瞪眼過去,大喝道:“回去告訴邀月、憐星,燕某在約定之日必會登門,了去這多年來恩怨。”
語落,燕南天抓起小魚兒飛身而起,一個縱躍便消失在月色之下。
鐵心蘭見二人離開,轉身關心道:“你受傷了!”
花無缺搖了搖頭,道:“不打緊,只是皮肉之傷,他已留情了,燕南天不愧是燕南天,小魚兒也不愧是小魚兒,他們一個饒了我,一個救了我。”
鐵心蘭泣聲道:“可是三月后……”
花無缺肅容道:“三月一戰不可避免,這已不是我能否放過小魚兒了,燕南天重出江湖,即便移花宮不追究,他們也不會放下!”
鐵心蘭臉色蒼白,這才發現事情已變得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如今不僅僅是移花宮,還要燕南天與小魚兒!
夜,見月。
四下是華貴而綺麗的陳設,著實令人難以相信,這里竟會是座被荒棄已久的古剎。
如今古剎的小院被布置的別具匠心,處處都是移栽好的鮮花,月色花壇間,正坐著一位女子。
流云長袖,及地長裙,她嬌靨甜美,比百花還要嬌艷,她眼波清澈而柔和,像流水,似明星……她的長發披肩,柔絲宛如流云,身形苗條婀娜,渾身皓如白玉。
體態豐韻,肖肩細腰,這是位絕代佳人,無論是誰,只要瞧過她一眼,都會被她絕色所驚,身姿所迷。
坐在花壇中的憐星,撐著光潔而美麗的下巴,看著院子里的嬌花,星眸妙目中透著幾分復雜的情緒。
這里有人照顧她的起居,但她卻不能離開這里……
平日里對她恭恭敬敬的侍女正是看管她的人,她們害怕她,卻更怕她姐姐,而她自己也渾身無力,根本離開不了這。
兩個少女忽然走了過來,行禮道:“宮主,你該歇息了。”
憐星冷冷的看向她們……
兩個少女頓時臉色一白,全身發抖,左面圓臉少女顫聲道:“婢……婢子只是聽命大宮主。”
憐星冷笑道:“你們只怕姐姐,不怕我么?”
兩人“蹼”地跪了下去,另一名少女道:“二宮主贖罪!”
憐星厲聲道:“想要活命,就把‘百花散’的解藥交出來。”
圓臉少女顫聲道:“婢……婢子也沒解藥。”
憐星道:“我若要走,你們還是會阻攔對么?”
右面少女嘶聲道:“求求您……求求二宮主饒過婢子。”
憐星凝視著兩人許久,終是一嘆道:“你們下去吧,乏了,我自會歇息。”
“是。”
兩人剛起身,就見一條身影從她二人身旁走過,而憐星見著這人,突然呆住!
一聲嬌叱:“你是誰,膽敢闖入此地。”
不等二人動手,憐星已喝道:“誰叫你們動的。”
兩人“蹼”地,又跪了下去。
任意笑了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威風的一面。”
憐星臉色一紅,喜道:“是姐姐叫你來的?”
任意搖頭道:“我觀天象,自己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