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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魔刀與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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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鵬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他的步伐緩慢卻又堅定,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他那一雙眼睛,越來越亮,眼中散發著熾熱的光輝。

  他身上也突然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力量。

  那不是煞氣,那不是正氣,那不是殺氣,是一股天上地下,舍我其誰的氣勢。

  任意看著丁鵬,眼中突然有了一絲贊許,嘴角泛起了一絲別樣的笑意。

  無數雙包涵期待,包涵驚恐,包涵敬畏的眼神看著他二人……所有人都盼望著丁鵬能贏,因為所有人都不想再面對天君,所有人都不想面對一個殺了丁鵬,殺了他們武林盟主的天君。

  丁鵬似乎沒有令他們失望,他每踏出一步,氣勢就高昂一分,也凝聚一分。

  若說天君是一尊鬼神,那他此刻就要弒神殺鬼之人。

  還有十幾步距離,還有三丈之遠,可刀已經拔了出來。

  圓月落,刀光起。

  丁鵬整個人都變了,這種變化,就像是那一柄出鞘的彎刀一樣,刀出刀鞘,刀若刀光,鋒芒畢露。

  丁鵬好像也是柄出鞘的刀,他身上仿佛也有了光芒。

  彎刀此刻,宛如一種恐怖無邊的無上神鋒!

  刀在丁鵬手中,一股撲殺一切生靈的恐怖刀勢,也由體迫出!

  手抬起,刀動了!

  刀劈了過來,明明還很遠,但刀光落下時,刀光就在眼前,任意的眼前。

  每一個人都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每一個人卻看不見刀是如何劈下來的。

  這一刀雖然沒有變化,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

  這一刀出手時所拿捏的時間,所出手的力量,所出刀的速度,所落刀的部位,都似乎經過精確計算,恰好能將“神刀斬”發揮到極限。

  這一刀就如經得神工鬼匠的雕琢,已將技藝發揮之極,足以驚天地、泣鬼神!

  不僅如此,它還勇進,它還銳烈,它還惟我獨尊,這一刀已不足用“登峰造極”來以形容,它仿佛比“登峰造極”更為神奇。

  一人武功練至高深,一種技法修煉極致,本就會變得神奇無比,甚至玄而又玄。

  這種力量已非常人可以理解,因為這種力量已近乎于神。

  丁鵬這一刀就好像已與天地間所有神奇融為一體,彎刀在他手中終成魔刀。

  自圓月彎刀鑄成以來,自神刀斬被創出以來,這柄彎刀,這種刀法,在此刻終于迫出了它最出彩,最巔峰,最極限的光芒。

  刀落下了,任意也出手了。

  他真的只是出手,沒有拔刀,亦沒拔劍,只是伸出了手。

  手向著刀,漫不經意的探了過去。

  這是一只奇異的手,亦是一只天下間最可怕的手,因為它拇指能御兵鋒,食指能開山裂石,中指能碎山河,無名指能截軍止勢,尾指能破萬氣。

  當這樣五指融于掌間后,他的手仿佛執于天,掌于地,溶透了生死,參透了天機。

  這只手就是天機。

  這只手就是生死。

  手捏向了刀鋒,他的手勢柔和優美,宛如摘花,有如大家閨秀含笑拈花,一朵很嬌嫩脆弱的小花。

  丁鵬的刀絕不是一朵花!

  可在他的手中,在他指下,無論多恐怖的無上神鋒,無論多可怕的無雙刀勢,都會變得像花一樣嬌嫩脆弱。

  他出手仿佛并不快,任誰看去,那只手都那么的柔和,可刀到時,手也破入了刀光。

  這一剎那,這一精彩的一幕,可謂氣象端麗,端麗之中,甚有幾分雄奇傲兀,神鬼莫測的味道。

  刀鋒被捏住了,手捏住了刀鋒,接著捏碎了神奇,捏碎了一切。

  然后,刀鋒變得花瓣般嬌嫩脆弱,碎成了千百片,揚灑在空中,銀光漫天。

  碎裂的刀鋒,就如此刻,丁鵬的氣勢、丁鵬的自信一般,在消失,在消融……

  “小樓一夜聽春雨!”

  這把縱橫天下的魔刀,就這么斷送在了任意手中,也在魔刀碎裂的瞬間,青青終于吁出口氣,但在場所有人卻止住了呼吸。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而來……

  天上地下,再無聲音,化成一片死寂!

  刀碎了,圓月不見了,丁鵬眼睛里,只有黑暗。這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候,黑暗來臨前亦是他一生中最光輝的時刻。

  當光明轉向黑暗,只需剎那。

  丁鵬好像聽見了有人說話,那人好像在說:“你輸了!”

  沒人說話,任意也同樣沒有說話。

  丁鵬道:“我輸了。”

  說完后,他伸出了手,似乎想用手抓住眼前的人,去觸碰那個令自己從光明走向黑暗,令自己一敗涂地的人。

  任意微微一別,讓開了身子。

  丁鵬一撲空,踉蹌的倒在了地上。

  青青看著他,問道:“他是怎么了?”

  任意親眼看見了這個年輕人熾熱的眼睛是如何失去光彩的,他淡淡道:“他已經瞎了,什么都看不見了。”

  丁鵬喃喃道:“我輸了,我為什么會輸,我怎么會輸。”

  青青驚奇道:“他已經瞎了?”

  任意道:“不僅瞎了,他好像還聾了。”

  沒有任何事比黑暗更可怕,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死寂。丁鵬就處于黑暗與死寂中,他嘴里不停說著話,他想得到回應,任何人的回應。

  青青問道:“他為何會這樣?”

  任意道:“年輕人受不了打擊。”

  青青道:“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任意搖了搖頭道:“讓他們再長長記性吧,誰都要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青青還沒問什么長記性,什么代價,因為她已見著任意拔劍,所以她明白了任意所謂的“長記性”,所謂的“代價”是什么。

  劍拔了出來,拔劍的瞬間,堂內霎時大亂。

  所有人都開始跑,好像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有個老和尚就大吼道:“孽障,讓老衲……”

  任意的劍一直都這般迅疾,他殺人也快的不可思議。

  敢與大和尚那般的人死在了劍鋒下,還在猶豫的人,此刻跑已來不及。

  無數人從山莊跑出,讓莊外的人看的魂飛魄散,他們如何還猜不到這一戰的結果。齊聚圓月山莊的武林正道,作鳥獸散。

  沒有誰還敢在此地多作停留。

  待任意帶著青青走出山莊時,各種兵刃被丟棄在地,一路走下山莊,再也見不著一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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