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可笑對他又哭又笑的時候,丁鵬好似已經忘記了是誰害得他錯過了這次決斗。
當可笑問他名字是不是可笑的時候,丁鵬沒忍住,也笑了出來。
當丁鵬身無分文的時候,可笑已經溫柔的為他安排了住處。一個漂亮女人的微笑、眼淚、溫柔全施展了出來。
她拿捏的很好,用的也很高明,這是個很懂男人的女人。
月光下的小樓,寧靜而和平,誰也看不出這是溫柔陷阱。溫柔總令人深陷,因為溫柔不是僅僅是一句關懷,一句問候,他還可以處處都在,使人深陷其中。
柔和的燈光里,在華麗的陳設里,在精美的家具,還有一張大床。
丁鵬睡的很好,睡前洗了個熱水澡,他從未睡過這么大、這么柔軟的床,醒來后有兩個丫鬟為他換了一身新衣,華麗體面的新衣。
還有陳年好酒,還有紅燒牛肉。
這便是溫柔陷阱。
可笑對著他笑,丁鵬看著她也在笑。
可笑道:“我知道你昨日把衣服給了我,最后一枚銅錢也給了我。”
丁鵬像傻子一般笑了笑。
可笑繼續笑道:“若有人愿意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我,那么我只有一個法子對他。”
丁鵬并沒一直傻笑,至少這時候懂得問道:“什么法子?”
可笑低下頭,在他耳邊溫柔地說道:“我也會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他。”
她真的把自己的一切給了他……
明明已是黎明,但兩人又重新躺下,睡到午后方才起身。
可笑很會恭維人,她一面說著自己就喜歡他這個窮小子,一面還告訴丁鵬,他一定可以在一個月后擊敗柳若松,揚名立萬。
丁鵬聽得很高興,他更高興的是,自己擊敗柳若松后,就能帶著可笑游遍天下,讓天下人都羨慕他們,嫉妒自己。
可笑沒有在小樓內陪著他一個月,因為僅僅三天,丁鵬就把那破劍如破竹,青城、華山、嵩陽、崆峒、武當、黃山、點蒼等派之劍法,遇之必敗的天外流星,交給了可笑。
接著,可笑要走了,她告訴丁鵬:“你要好好練劍,我要走了,因為我知道有我在,你就不會……”
丁鵬聽明白了,沒有多說,只留下兩個字:“等我。”
然后,可笑真的走了。
丁鵬看見離去的人,有些不舍,但也更加激動,更加興奮的喃喃道:“等我擊敗了柳若松,我還會去找比他更有名的劍客比試,總有一日,我會讓江湖上所有成名劍客都敗在我劍下,到那時候,我會成為三少爺那樣的人物。”
七月十五,晴朗天,艷陽天。
今日的天氣就如同丁鵬此刻的心情,他不僅覺得心情不錯,而且身體也好極了,精神飽滿,仿佛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實在找不到自己會輸給柳若松的理由。
天剛亮,他就從小樓離開,巳時還差一刻,人就到了萬松山莊。
當他敲開萬松山莊的大門,那很知禮,十分客氣的門房看見他時,也大吃了一驚。一個月前那狼狽的年輕人,如今已穿著得體的衣衫,精神極佳的出現他面前。
門房想不到,眼前這衣著光鮮,容光煥發的年輕人,竟就是上個月的那個窮小子。
見著他臉上豐富的表情,丁鵬心情更好了,那日受得氣,終于宣泄了一些,不過這還不夠。當他家莊主敗在自己劍下后,這位仁兄臉上,一定比現在還精彩。
丁鵬聽說柳若松在江湖上名聲極好,有俠名盛傳,據說還是位君子,他感覺自己有些對不住柳若松。
他甚至有些同情柳若松,這一戰會直接毀了他青松劍客之盛名。
既然門房已經通報,丁鵬就在山莊門前空闊的場地上等著。山莊的大門全被推開了,從大門內走出來幾人。
為首的定然就是柳若松,樣貌英俊,儀容整潔,衣著很是考究,看著也彬彬有禮,是個很有教養,也很有風度的中年男子。
對女人而言,這樣的男人比年輕小伙更有魅力。
從高高的臺階走下,柳若松絕口不提上個月的事,也未說今日他來的太早,單憑這一點,他就又有些臉紅。
丁鵬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確是名有風度的謙謙君子。
柳若松道:“柳某請了幾位朋友見證,還請丁少俠不要見怪。”
丁鵬不會怪罪,因為他已見怪不怪了,有這些人在,他的名聲將傳的更快,更遠!人若成名時,自然希望有更多的人見證,他只會更高興。
而且這些人名聲愈大愈響,就愈好。
丁鵬忍不住問道:“來的是些什么人?”
柳若松微笑解釋道:“這位前輩,乃是點蒼山的鐘老先生。”
丁鵬驚道:“風云劍客鐘展!”
柳若松點點道:“原來丁少俠也聽過鐘老先生之名。”
點蒼山的鐘展,除了劍法讓人尊敬外,為人更令人敬佩,這位是個很正直的人。聽聞眼前人是他,丁鵬笑的更開心了。
柳若松繼續介紹道:“梅花老人和墨竹子也來了,江湖中把我與他們兩位平列為歲寒三友,柳若松實在愧不敢當。”
丁鵬沒有應話,笑容也止住,看見這兩人他直接愣住了。
這兩人不正是月前樹下下棋的兩個紅衣老頭?
“還有一位。”
柳若松仿佛沒注意到丁鵬的表情,繼續介紹,而這一位他介紹時,臉上竟也露出了得意之色:“這位是謝家莊的謝先生,他甚少在外走動,所以沒甚名氣。”
這人年級應該不小了,圓圓的臉,胖胖的身材,看著倒像個店鋪掌柜,酒樓老板。他的確沒甚名氣,但他的來頭卻是最大的那個。
因為他來自謝家莊!
丁鵬的心,差點就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他激動的血又熱了。
一一對幾人行后輩之禮,梅花老人和墨竹子什么話都沒說,謝先生只笑呵呵的說了三個“好”字!
鐘展居然道:“你竟然使劍就要記住一件事。”
丁鵬恭敬道:“前輩請講!”
鐘展面無表情,冷冷道:“劍乃兇器,本是無情之物,劍一旦出鞘,劍下就不得留情。”
丁鵬很是認真的點頭應下,他聽出來這位是在提點自己。
兩個站立在柳若松身后的紫衣童子已遞上了劍匣。
啟匣,拔劍。
“嗆啷”,劍光一閃,聲若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