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殿后,再經長廊,兩人來到一處院落。
楊蓮亭帶著任意走進了院落西側一間石屋當中,從石屋打開一道暗門,走過一片陰沉沉地甬道,轉幾個彎后。
眼前突然豁然開朗,露出一片天光,接著一陣花香……紅梅綠竹,青松翠柏,這里是處小花園,極為精致的小花園。
幾座假山堆積出一條小路,小路被百花環繞,爭芳競艷,嬌麗無儔。
走上小路,任意卻也有了些許的期待。
對于東方不敗,他還記得任我行、向問天、任盈盈、令狐沖,再加上個童百熊和上官云六人聯手,也不是其對手。
要不是這東方不敗因楊蓮亭分心,或許他們都會死在他的手中。
如此對手,怎能不讓他期待?
這時,小路已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座小樓,推門而入,一陣更加濃烈花香撲鼻而來。房中掛著一幅仕女圖,圖中自然繪著美人兒,兩張座椅,椅鋪著繡花錦墊。
“蓮弟你來了么?你這是帶誰一起來了?”
這一房有兩間,聲從云簾后另一間傳來。
語聲尖細,嗓音卻有些粗厚,是男聲,又似是一名女子的聲音。但就聽這聲音,已是讓任意都雙手一個哆嗦。
楊蓮亭顫聲道:“我……我帶了位……位朋友來見你!”
簾后人道:“這里唯有你才能來,除你之外,我誰也不見。”
楊蓮亭沉聲道:“可……可我不能拒絕他。”
“不能?誰這么大的膽子?!”
這聲音嬌媚做作,任意實在不想聽見這樣的聲音了,所以他對楊蓮亭道:“我要的東西在哪?”
楊蓮亭顫聲道:“在……在里面!”
“你是誰,你竟敢要挾我蓮弟。”
在任意的目光下,楊蓮亭撩開云簾,走了進去,而任意也踏入了這房間。
濃郁的脂粉香味,房內花團錦簇,東首有一梳妝臺,任意見著梳妝臺后,雙眼當就一亮,口角間勾勒出一絲微笑。
而在房內軟塌上,一身穿粉紅衣衫,面容剛毅,雙眼卻十分柔和的看著楊蓮亭;不僅看著,此刻還趴在了他懷中。
楊蓮亭早就撲了過去,一到軟塌上,冷汗如雨一般滴了下來。
東方不敗的臉,十分的干凈,不僅干凈,臉上竟還施了脂粉。妖艷的臉,妖艷的穿著,特別是他趴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時那種‘溫柔’,看的任意眼角都開始抽搐。
東方不敗正拿著一塊綢帕,為他擦拭汗珠,‘溫柔’的說著:“蓮弟,你莫怕,有我在呢,你怎渾身哆嗦,有我在,莫怕!”
楊蓮亭終于有了些許冷靜,看向東方不敗就怒喝道:“趕緊打發了他,打發了他你再與我親熱不遲。”
“是,是,是!”
東方不敗微笑著道:“你莫要生氣,我這就打發了他,你這樣真叫我心疼。”
溫柔的應著,然后再細心的擦去楊蓮亭額上已不多的冷汗……任意就這么看著軟塌上這對‘癡男怨女’,此時他的神色并不好看,不僅神色不好,他整個人都不太好。
終于,東方不敗轉過了頭來。
“任我行呢?他為何沒來?”
任意道:“他死了!”
東方不敗訝道:“任我行死了?”
任意點頭道:“對,已經死了,我殺了他。”
東方不敗又訝道:“你殺了他?你不是任我行的人?那你是誰?”
任意道:“我姓任名意,任意、任衡之!”
東方不敗再訝道:“你也姓任!”
任意道:“可我與任我行沒任何關系,他只是被我殺了。”
東方不敗看著他,沒在說話,可楊蓮亭卻喝道:“你還不動手,快點殺了他。”
東方不敗回頭笑道:“是!”
‘是’字落下的那一瞬間,一條粉紅色的人影一閃……這一掠不僅迅疾,而且還十分玄妙,任意未曾見他身子如何使勁,他整個人就仿佛是馭風而來一般。
在一霎眼間,人已變了七八種姿勢。
風聲驟息,身形驟然出現在任意眼前,東方不敗出手,雙手同出便招若如雷,出之至簡,至速。
這樣的掌法足以讓任意吃驚,縱然是他那驚天十三式也比之不及,十段棉來不及施展,任意使出了萬象星羅手。
東方不敗一掌拍進,已是幻出陣陣掌影,而任意雙手一開,有若森羅萬象。
掌影交織,東方不敗出掌又疾又銳,一掌接一掌,而任意掌勢繁如星斗,疾如飛光,正是一掌收之一掌。
霎時勁氣四射,云簾被刮起的勁風撕成粉碎,“蓬”地一聲,二人各自退了開來。
東方不敗又回到了軟塌上,任意則倒退了七步。
一經交手,他已感覺到自己內力不敵,要不是萬象星羅手有收納御勁之能,任意怕是會被其一掌震飛。
東方不敗驚道:“好厲害的掌法。”
任意笑道:“我卻小看了你。”
東方不敗嘆息道:“真是個厲害的人物,不過你偏偏得罪了蓮弟,所以你必須死。”
紅影一閃,銀光乍現,十余枚銀針破空而來。
任意倏然出手,揚手出指,運指如風,急彈而出……在精芒綻射間,紛飛的指力去勢不絕,只聽“叮叮叮叮叮……”輕而微,微而弱的細音。
一陣明滅,銀針盡數落下。
東方不敗已經近前,他兩指之間閃爍著銀芒,兩指刺向了一只眼睛。
任意飄身一退,身形如鬼如魅,飄忽來去,直似一縷輕煙一消。
但東方不敗出手委實也不慢上半分,或說是迅捷如電閃,如雷轟,又無半分征兆,他刺出去的一針直追著人去。
兩人一先一后,來到了屋外。
被東方不敗追著,竟是一身武藝難施,那樣的出手速度,那樣的運氣手段,似乎任何招數于他皆會落空,倒非心駭,卻真令任意心驚。
于是,終于,任意拔劍了……那是食指,也是劍指!
局勢開始發生了一點改變,任意也發生了些改變。
他嘴角勾勒出了微笑,笑的那么自信,那么驕傲,又那么的不可一世……東方不敗見著,有些愕然,有些不懂,有些不解。
接著劍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了出去,亦是刺出了不可思議的一劍;凌厲中含極大的寂意,看似很緩,實則急如厲電!
兩人各自一刺,跡近于一招分出生死,誰生誰死,就看是誰先落下殺招。
然而,這看似是玉石俱焚,東方不敗卻先折身避開。
因為他知曉任意這一‘劍’雖后于他,卻可先至,駭異之余當即就避開了。
他身形一折,任意也同時一折。劍再追上了他,來得太快,又太輕柔。
這么輕、這么柔、還這么曼妙的一劍,東方不敗竟一時也不知從何抵御。
他唯有退,只能退,但他再一退,任意的‘劍’就變了……它變的更快,變的更奇,變的更絕,而且優美起來。
無瑕無垢,美的令人心動,令人心碎,令人心生恍惚!
若說上一剎那是銳不可當、沛莫能御,他還能退、能避、能躲的話……
那下一剎那卻已是不及避、無法躲、不可退,一劍已包含了劍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一劍似乎已到了極限,已到了極致。
這是可怕的一劍,是比可怕還可怕的一劍!
劍刺出后,任意身形就停下下來。
而東方不敗依是飛開了五丈開外,接著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任意……沒有開口,一句話未說,轉身向那間精雅的小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