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這些天來,可謂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任憑任意無論說些什么她都不愿離開。其實任意也挺喜歡這小丫頭的,可自己遲早要離開。
直到最后,在任意拿她爺爺的命威脅下,這才哭著停下腳步,沒再跟上來。
黑木崖坐落河北境內,從嵩山離開,過的七日到了平定州。
這一路走來,開始還沒人注意到他,但任意從不遮掩行蹤,即便只是一個人,也難免被注意到。
何況他一首披肩銀發,實在惹人眼球。
如此這般,消息開始隨著他的行進,一下傳遍江湖。
嵩山派被屠,引的江湖人人自危,如今的天下誰都不愿提及任意這人,當下‘任意’二字幾乎如江湖禁忌一般。
但他前去平定州的消息,依舊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一時之間,風起云涌。
暮色蒼茫,晚風吹動他一首銀發,街旁一塊木板招牌被風吹得“吱吱”的響,任意看了那一眼,接著就向那走了過去。
這是家客店,在客店前后都有人把守,不許閑雜人等行近。
但任意絕不會在乎這些,所以他就直徑走了過去……
夜色很黑了,看不太明,守在前門的有八個漢子,見著有人走近,當即道:“站住,也不放亮招子,我日月神教在此,你也敢闖。”
人未停!
“好膽!”
兩人拔刀,揮刀而來……任意反手兩掌擊出,尚還未曾落下刀鋒,這兩人就被打得直飛回去,兩灘泥似的跌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其他六人紛紛拔刀,緊接從客店內傳來一聲暴喝。
“是何人在外面找……”
來人一邊說,一邊就推開了店門,燈光也照了過去,入眼正是任意的身影;但見云袍白發,‘死’這一字,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開門的是個青衣老者,任意不認識他,可他一定認識任意;他的臉色一瞬間就白了,當任意從他身邊走過時,老者還止不住的顫抖。
剛踏入店內,就見著一道光!
這寂靜的夜晚,夜晚中的小店,本不該有如此凌厲透徹的光。任意看著這道光,然后光芒之后,一把刀出現了!
刀隨光來,卻比光還要快!
揚手一指,食指,對著刀光就彈了出去。
只聽“叮”的一聲,刀光立止,刀鋒折了回去。
揮刀的人也是一身青衣,這人年級同樣不小,而他抓著刀,看著任意,目光之中除了驚訝,還帶著奇異和愕然,沒有什么害怕。
“好身手,再吃老子一刀!”
話音剛落,門口那人就又一聲喝止:“快住手,他是……”
顯然門外的人慢了,彎刀再被劈了過來……這一刀比之前來的更快,來的更疾,一刀森冷彎曲,閃耀著猶如明月一般的蟾光。
任意輕嘆一聲,同樣出刀。
這是任意的另一種刀法,‘心刀’,‘心刀’猶勝他的‘手刀’,他雖還是以掌為刀,卻已凝氣為鋒,以心運刀。
心煉出來的刀,必是神鋒。
所以,當任意心刀劈向彎刀后,刀與刀一觸即分,而彎刀自然無法勝過神鋒,不但被劈成了兩片,刀勢、刀勁全被劈掉了。
任意一刀劃下,兩片彎刀掉在了地上,兩片尸身也倒了下去。
他們都是日月神教的人,只是剛回到平定州,還未知曉任意也來到了這。而那揮刀之人稍頓幾息,或許也能認出這人是誰來。
“帶著尸體離開。”
少頃,小店恢復了平靜。那些人都走了,只是走之前,原本還凌亂破舊的小店,已變得煥然一新,每個地方都已被他們打掃得一塵不染。
小二不太驚慌的送來了酒,顯然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次日,任意休息一晚后,便朝著平定州西北方向而進,他展開了身法。足下一點,倏然飛出,每每身形微晃,就已掠出十余丈外。
一步落下,便是一道彌久不散的云煙殘影,其身形迅疾若雷霆急電,其身姿飄逸如流水行云!
任意此行黑木崖,日月神教已經知曉,既已知曉,那絕不會讓他隨意闖入。
一片長灘,水流湍急,猩猩灘岸邊,儼然有著一隊人馬在等候他了。
“他來了,快……快放箭!”
只見一條人影閃過,穿空利箭,四面八方射了過來……
任意雙手舒展,周身真氣環繞,揚掌排開,掌風呼嘯,漫天箭影一遇上掌風,猶似魚擱淺灘,落葉丟根,進退失據。
霎時,箭矢紛紛而落。
“各位好走!”
任意一聲輕嘯,發令之人被嚇的喪魂失魄,他們本欲挫天下第一的鋒芒銳氣,可事情非他們所想這般。
等他們再搭箭拉弓時,人已掠人陣中。
任意運指如風,輪轉急彈,指力宛若疾風驟雨一般傾瀉而出,鋒摧刃折的銳氣紛飛,驀地,場中血花綻放。
殺戮又始……然而,在他之前,卻已有人先到了黑木崖。
如今日月神教的十大長老、上官云,已經投靠了任我行,此刻黑木崖總壇大殿上,上官云以及隱若其中的任我行、向天問、任盈盈等三人跪在一人身前。
此人穿一件鮮紅色的緞袍,不僅魁梧,滿臉虬髯,其樣貌還極為雄壯威武。
只聽這人話道:“上官長老此行可是大功一件,你擒住令狐沖,帶他上了黑木崖,教主知道了,心中定會甚為歡喜。”
誰也想不到,一個如此雄壯威武的人,聲音竟悅耳動聽。
令狐沖就躺在擔架上,佯裝著一副快死的模樣,上官云跪伏在地,垂首道:“托東方教主的洪福,也幸得楊總管事先指點,上官云此行方才一切順利。”
楊蓮亭微微一笑,忽然問道:“童百熊與任我行暗中會面,據消息來報,兩人長談了幾個時辰,如今他被擒了回來,上官長老以為此事如何?”
上官云道:“這老兒敢與任我行會面,兩人勢必有所勾結!楊總管先下手為強,這是為教主除去后患,上官云除了佩服,無話可說。”
楊蓮亭笑道:“還是上官長老有遠見,不錯,本總管正是為免除后患,所以才先命人拿下了他,此行倒也辛苦你了,上官長老起來吧,先下去休息。”
上官云起身一怔,連忙道:“賈長老力戰殉教,屬下很想當面稟告教主,好好說清此事,還有這令狐沖……還望楊總管通融一下。”
說時,他已走進了楊蓮亭,探手入懷,掌心中已多出了十來顆豆大的珍珠。
楊蓮亭從他手中收起珍珠,似是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通傳一聲。”
上官云連連稱是!
楊蓮亭大模大樣的退進大殿屏后。
接著,又過良久,終于有人來報:“教主有令:白虎堂長老上官云帶同俘虜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