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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七章 文君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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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公主,奴求你了……”

  “放手!”

  高文君低聲喝斥,將侍女一把推開。

  她手中提著一件婢女的宮裙,準備往身上套。案上還擺著束帶、腰牌,并一件冪籬。

  只看這幾樣物事,便知她要喬裝打扮,偷出王府。侍奉的下人哪敢答應。

  侍女膝行幾步,抱住她的腿大聲哭道:“公主,奴若放你走了,定會被長史打死,請你饒……饒奴一命吧……”

  高文君倏然一僵。

  這婢女自小就侍奉她,二人情同姐妹,高文君再是心狠,也不愿連累了她。

  但難道就這般被禁于王府之中,眼睜睜的看著悔婚的圣旨降下?

  與其那般,不如三尺白綾懸于梁上,也好落個清白之名。

  但在那之前,無論如何也要見郎君一命,不然死都不甘心……

  高文君心一狠,一咬牙,駢掌成刀,砍在了侍女的后頸。

  這一招還是李承志教她的,應是她學藝不精,也可能是心軟不敢下狠手。婢女只是一聲痛呼,卻未暈過去。

  高文君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案上的束帶就綁了起來。

  “如這般,我縛了你四肢,再塞上嘴,長史還有何理由降罪于你?”

  侍女原本還想掙扎,聽到這句,手腳一軟,任憑高文君將他綁了個結實。

  片刻后,一道身影帶著冪籬出了閨閣,凡經過門禁,便稱是公主遣她出府采買。

  出奇的是,也無人過多盤問,竟就讓她輕輕松松的出了禁衛森嚴的廣陽王府。

  直道看她攔了一輛駔行的馬車,急匆匆的往城外行去,暗暗跟著他的護衛幢帥向下屬交待了幾句,意思是莫要跟丟。而后幢帥連忙進府,去向元嘉秉報了。

  元嘉正在書房好整以瑕的喝著茶。

  這一套還是李承志教給元恪,而后元嘉又從元恪那里學來的。

  有些苦,不是很習慣,但勝在提神。

  元嘉放下茶盞,稍盤算了一陣:“再等一刻,便去報官。就稱公主走失,再莫多言!”

  王府長史恭身應道:“諾!”

  “來人!”

  “殿下!”

  “予孤寬衣,吾要入宮覲見太后!”

  李府上下看到高文君之時,都有些措手不及。

  丁憂期間,守孝之人不得飲酒、不得玩樂、不得會客,家教嚴一些的還不得食葷、不得沐浴,不得更衣、不得剃須。

  當然,李始良有沒有死,別人不知,李始賢與郭玉枝,并三兄弟一清二楚。但演戲演全套,該作的姿態肯定要做足。

  所以,丁憂未滿,李承志是肯定不能見高文君的。

  但今日她不但自行找上門來,還一臉惶急。再看她這一身打扮,便是不知內情,也猜出高文君此來何等情急。

  她進門之后就開始哭,任郭玉枝如何問都不說,無奈之下,只好讓李承志叫了過來。

  前兩日,崔光遣心腹給李承志送過密信,所以他能猜到一些。

  只是沒想到高文君如此剛烈?

  本就有“天鸞狐星”之名,今這一樁若是傳出去,她的名節算是全毀了。

  如果李承志不怪好她,等待高文君的除了自殺,就只有狐獨終老這一條路。

  “你說你只是換了身衣裳,戴了頂冪籬,便瞞過了看守你的嬤嬤,并諸多王府禁衛,而后一路暢行無阻,到了這里?”

  高文君點了點頭。

  眼眶微微發紅,眼角還掛著淚珠,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李承志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傻丫頭,上當了!”

  堂堂的廣陽王府,禁衛豈會如此松懈?

  真要如此,元嘉和元淵怕是早死了八百遍了。

  其余不知,因正妻與元淵私通之事東窗事發,舉京皆知城陽王元徽如同瘋魔,見人便稱必滅元淵全族。

  況且高文君被禁足,專有護衛看守。如此前提之下,怎會任她那般輕松逃出王府?

  李承志稍一沉吟,便想通了關節。

  要么是高英授意元嘉有意如此,逼著自己不得不去尋她求情。

  要么就是元嘉欲擒故縱,怕自己和太后越鬧越僵,最終會連累了他,是以索性來個釜底抽薪。

  “啊?”

  高文君一聲驚呼,臉都白了。

  她本就聰慧,此次也只因關心則亂,一時不察。經李承志一點,她就反應了過來。

  “莫慌,天塌不下來。”

  李承志溫聲寬慰著高文君,又暗暗一嘆。

  看來,要入宮見一見高英才行。

  自己是一退再退,高英卻是得寸進尺。若由他這般步步緊逼,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免爵。再下一次,是不是將元恪所賜的丹書鐵券也要收回去?

  正在心里轉著念頭,突聽門外一聲低呼:“郎君,宮內來使,稱奉太后旨意,召南陽公主入宮!”

  看吧,果然是計。

  不然何至于高文君前腳進門,來捉拿她的太監后腳就追了過來?

  李承志呵呵一聲,神情說不出的譏諷。

  “莫怕,太后不會將你如何的!”

  高文君自是不怕高英,但她怕會害了李承志。

  “她……會不會真的悔婚?”

  李承志稍一沉吟,斷然搖頭:“放心,不會!”

  “為何?”

  “因為高司空絕不會答應!”

  高文君極為不解:便是她都有耳聞,如今的郎君已與叔父勢同水火,為何依舊愿與他聯姻?

  再者,她現在已經不姓高了……

  “一時兩刻說不清楚,以后再予你詳說!”

  安慰了一句,李承志又給李承學交待道,“我去寬衣,你速去知會父親,請他欽使,就稱我會護送公主入宮,請欽使稍等片刻……嗯,莫要怠慢了……”

  意思就是送些禮。

  已當了半天透明人,郭玉枝終于忍不住了:“你要入宮?”

  “對!”

  李承志點著頭,“再不入宮,怕是連這幢子都得被收走!”

  豈不是正合你意?

  高文君還在一側,郭玉枝也就是心里念叨念叨。橫了李承志一眼,又拉著高文君寬慰起來。

  等李承志收拾停當,高文君的頭上便換成了一支明晃晃的金釵。

  與去歲端陽送給魏瑜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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