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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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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后初晴,天地皓然一色。

  劉紹珍瞇著眼睛,定定的望著天。

  已近午時,太陽極是明亮,耀眼的白光照的人眼生眩。但劉紹珍依舊覺的這天烏云密布,暗淡無光……

  他深深一嘆,領著長子出了鎮府衙堂。

  但剛踏過門檻,就被一個衙兵軍將攔了下來:“司馬何往?”

  “老夫家中來了貴客,要去招待,莫非你也要攔著?”

  “司馬莫怪末將失禮……鎮軍有令:無論何人,但凡出衙,衙衛必須隨侍。故爾司馬若是回府,末將自是要遣人跟著的……”

  哪是隨侍,分明就是監視?

  劉紹珍眼中閃爍著幾絲怒色,卻又敢怒不敢言。

  “想跟就跟著吧!”

  見他甩袖而去,軍將也不著惱。暗暗的哼了一聲,予副手耳語了幾句。副手便帶了幾個衙兵上了馬,跟到了劉紹珍的馬車之后。

  見其駛出行在之后,已不見蹤影,軍將才踏進衙堂,尋副將陸延秉報。

  “劉紹珍的府上來了貴客,何人?”

  “聽他長子提及,應是劉氏商號的劉韓。”

  “劉韓?”

  陸延冷笑道,“估計是來送年禮的,由他去……盯著些,莫要讓他出城便可……”

  “鎮軍提及劉韓送禮,某才想到:昨日近夜,有十余騎入城,住進了劉氏逆旅。入城時持的是京城頒發的關防文書,稱是劉寶派往六鎮查賬的主事……

  當時入城的只是人與馬,稱另有二十車絹肙陷在了大河南岸。末將心疑,正欲遣人證實,又有七八騎出城,說是要去岸邊看守財貨。

  末將親自跟著探了一遭,確實是二十駕絹肙,末將還予他們指了過河的路。早間天亮,劉韓帶了空車出城,方才才將財貨運進城……

  此時看來,劉韓饋送之禮,應就是這些絹肙。其雖與劉紹珍親近,但劉韓八面玲瓏,定是不會缺了鎮軍的那一份……”

  “此許絹肙,又有何用?待送來后,爾等照例分了吧……”

  勉勵了一句,陸延又問道:“其余各處呢,可有異動?”

  軍將回道:“秉鎮軍,一切如舊!”

  “三城內外呢,可有可疑人等進出?”

  “并未有何異常!”

  回了一句,軍將又遲疑道,“但臨近年節,各城中商號予六鎮、夏、肆等州來往太過頻煩,若起事,會不會走漏了風聲?”

  “若行驚天動地之謀,怎可能做到密不透風?只予起事前莫要漏了馬腳既可,故而只能外緊內松。而若是查禁太嚴,難免不打自招……”

  陸延沉吟道:“你也稱已近年節,鎮中軍民所需甚多。故而若只是商號車馬攜帶財貨入城,盤查可稍放松些。

  但出城之人必須嚴查,由其行往懷朔、及非往懷朔轉運財貨者,嚴查不怠……”

  “末將遵命!”

  “嗯!”

  陸廷點了點頭,剛要舉步,又突然問道,“都督呢,怎未見他?”

  “昨夜與元鎮撫飲至深夜,應是宿醉未醒!”

  宿醉未醒?

  應是借醉消愁吧?

  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已由不得他源奐了……

  陸延左右一瞅,將聲音壓的極低:“也盯著些!”

  軍將心中一縮,眼中閃過一抹驚疑:“是!”

  “車中坐的應就是劉紹珍!”

  坐在一家漏風的酒肆里,皇甫讓指著一輛馬車,低聲說道,“已故冀州都督劉藻之子……”

  一說劉藻,李承志就想起來了: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漢室后裔,漢景帝劉啟的第二十三世孫。

  劉藻跟著孝文帝南征北戰,堪稱良將,名吏。可惜虎父犬子,劉紹珍除了好飲酒,善拍馬,再一無事處。

  李承志之所以記這么清楚,是因為這家伙是劉騰的義子。閑聊時,劉騰曾向李承志吹過,說劉紹珍欲求為劉騰養子,但劉騰沒答應。

  意思就是劉紹珍不認原來的爹和祖宗了,強烈要求認劉騰這個太監當爹……

  若是貧苦出身還情有可原,但偏偏出身漢室之后,劉紹珍此舉等于是將劉氏祖宗的臉踩到了屎坑里。

  雖不為人所齒,但因劉騰之故,他這司馬倒是名符其實,在沃野鎮的權柄很重,該分潤的好處一點都不缺。

  但如今劉騰已死,估計劉紹珍已是舉步為艱。又怕受劉騰牽連,被朝廷秋后算賬。故而源奐、陸延若是已反,絕少不了劉紹珍的份……

  皇甫讓挑的倒是挺準?

  看著馬車拐進了府邸,李承志輕輕的點著桌子:“去吧!”

  皇甫讓與李豐低應一聲,出了酒嗣。

  不多時,二人便趕著馬車,往劉府行去。

  但剛至大門階下,就被攔了下來,看情形,好似在爭執?

  李承志眉頭微皺。

  按原計劃,劉韓先予劉府投了拜帖,稱臨近年關,有些許薄禮獻予劉司馬。又新得了幾壇美酒,若是劉司馬有瑕,可請他至劉氏逆旅宴飲。

  以劉紹珍好酒又貪財的性子,必然不會拒絕。不然不可能還未至午時,就能中途離衙。

  可劉紹珍都已被長子喚回來了,禮卻進不劉府大門?

  李承志雙眼微瞇,仔細的打量了幾眼。

  除了門房,門口多了兩個甲士,絕對是劉紹珍回府時帶來的。攔著劉韓的也應是這兩個。

  但皇甫讓與劉韓均稱:劉紹珍很少講排場,且鎮府與府宅相距不遠,往日出行很少帶扈從,至多也就是一個車夫。

  那為何今日足有五六位跟著他,且皆是甲士?

  正自狐疑,門口又多了幾個人,其他的不認識,但劉韓霍然在列。似是予二人讓交待了幾句,只是讓馬車進了劉府。將李豐與皇甫讓攔了出來。

  二人只得打馬回返,路過酒肆的時候,李豐輕輕的打了個手勢。

  有變!

  李承志的心直往下沉。待二人走遠,劉韓也重親愛進了劉府,李承志才離開酒肆。

  “不知何故,今日之劉紹珍竟有衙衛隨護,且帶隊之人還是都尉(副軍主)……都尉稱:劉司馬還有衙務,不可外出赴宴。與仆等爭執之時,劉紹真攜劉韓而至,但任由衙衛阻攔,劉紹真卻是敢怒不敢言?”

  “后來呢?”

  “后來劉紹珍稱,禮可送入府中,外出赴宴就免了。但若真有好酒,也可一并送來,讓劉韓予府中與他飲宴……”

  “劉韓如何說?”

  “劉韓稱,其實請劉司馬赴宴的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京中主事,因素未蒙面,故而不好唐突拜訪,才請劉司馬于客舍一晤……

  劉紹真又稱:并無唐突之說,請京中主事入府既可……”

  哈哈……劉韓好機靈?

  怪不得劉寶敢拍著胸口說:劉韓盡可信之,但有要事,盡可吩咐……

  李承志又喜又憂。

  喜的是,劉紹珍被監視了?

  由此可見,其中必有波折。至少說明沃野鎮可能并非上下一心。

  不然以劉紹珍司馬之職,鎮衙內自鎮將源奐以下位居其四,卻還要被形似軟禁般的監視?

  憂的是,沃野鎮十之八九已然附逆,不然不會如此草木皆兵……

  “好,那就依劉紹所言,將財貨、酒肉送予他府中!李豐、皇甫,你二人速回貨棧置辦……”

  李承志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李亮,隨我回劉氏客舍,予我換裝、打扮……”

  其他的無所謂,至少要將這頭發染成黑的。不然就太顯眼了……

  三人心中齊齊一緊,勸誡的話都未說出口,就被李承志堵了回去:“慌什么?我再蠢,難道還能將劉紹珍強綁出來不成?只是想趁酒醉之時,看看劉紹真的神色而已……莫慌!”

  三人無奈的應著,對視一眼,皆是滿臉擔憂……

  貌似潘安,風度翩翩……好一位風神如玉的俏郎君。

  劉紹真眼都看直了。

  其雖不好男色,但心中依舊萌生出一絲無法言喻的沖動。

  劉韓也是初次見到李承志的真面目,不由的驚為天人。心想自己時而便往京中,跟隨從叔(劉寶)見過不少王公貴胄家的公子、郎君。便是那些人物,與其相比好像都要遜色一等……

  想到此處,劉韓悚然一驚。

  他雖不知這位的來歷,卻知是因清河王之故而來的沃野,而從叔又那般慎兒又慎的交待……這位莫非是皇室子弟?

  正猜疑著,李承志施施然的給劉紹珍行著禮:“睢寧劉承,見過劉司馬!”

  “主事好儀度!”

  聽他自稱睢寧劉氏,劉紹珍也只當是劉寶的子侄。熱情的攀著李承志手坐了下來,“你我一見如故,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看著這王八眼中的那一絲淫邪,李承志如閃電般的縮回了手,心中陣陣惡心,恨不得一拳砸到劉紹真的臉上。

  你個狗日的,將我當成了兔兒爺?

  察覺不妥,劉紹真連忙打了個哈哈,又喝令著家仆婢女上著酒菜。

  李承志眼神微掃,于幾壇酒中挑出了一壇,邊倒邊說道:“于京中時便聽聞司馬好杯中之物,故而特尋了幾壇好酒奉上。便如司馬所言,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隨著酒液倒入爵中,一杯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剛剛生出的那絲不快頓時不翼而飛……

  劉紹真哈哈笑道:“果真好酒!”

  李承志眼神一冷,暗暗的冷出一絲譏諷:灌不死你?

  原本還想循序漸進,慢慢灌醉后再套問。但難保這王八這會做出惡心死人的舉動來。索性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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