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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烏氏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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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塘騎來報,說農莊里有了動靜,好像有大批亂兵出營,李承志狂喜。

  只是明目張膽的下了點毒,就把敵人給逼出來了?

  其實毒藥并不多,都是配藥酒和制繃帶時,怕秘方外泄,夾雜在原料中順帶買來的,也就幾百斤,還不怎么純。

  最關鍵的是,這玩意還不怎么溶于冷水,除非加熱……

  所以他才靠了那么近,本意是想嚇唬嚇唬敵人:老子要下毒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毒死人,李承志就不知道了……

  所以為避免敵人不上當,依舊龜縮不出,他還準備了其他手段:比如放火……

  仗著鎧甲,二十步左右,賊兵的弓箭大致是不能拿己方的騎兵怎么樣的,自己也不求殺敵,只要能把火箭射進農莊就行。

  一輪五百支,射個三四輪,怎么也能點著幾車糧草吧?

  如果運氣好,能燒掉一半,看賊兵還怎么守?

  看敵兵真的被逼出了農莊,李時、李顯等人看著李承志,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樣,又是呲牙,又是咧嘴。

  他們都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郎君真是……太陰險,太卑鄙了……

  這么大的河,就那幾百斤毒藥,可能都用不了一個時辰,毒性就能被沖完……

  但被郎君這么玩笑似的隨手一用,竟逼的敵軍不得不出營應戰?

  李承志瞪了他們一眼:一群馬后炮。

  換你們是敵將敢不敢賭?

  他知道郎君我手里有多少毒藥?

  但凡讓麾下士卒知道竟然給他們喝的是下了砒霜的水,怕不得當場造反?

  李承志嗤笑一聲,又朝東看了看,除了些許煙塵,再什么也看不到。

  想想也對,離著五六里,人的眼睛再厲害,也看不到那么遠的地方。反之,敵人也絕對看不到自己這邊的情況。

  他想了想,將令牌拋給了李顯:“去給李亮傳令,再行三里,全軍下車。甲卒列陣,輔兵押后……記住,不要敲鼓,散步行進……

  令兵,向北岸舉旗,再行三里后,騎兵暫停行軍,抓緊時間給馬喂料、積蓄馬力。等中軍列好陣后,看我旗令行事……”

  “諾!”李顯應了一聲,打馬而去,旗令兵舉起一桿綠色的大旗,左右揮舞了幾下。

  兩河之間就有塘騎,只接力了十來騎,軍令就傳到了十里北的茹河邊……

  真的只有五六百甲騎?

  怎么可能!

  李承志再蠢,也不會只帶騎兵來打這五千步騎混合的亂賊。

  能不能打的過先不提,便是折損上一個,都能讓李承志心疼的滴血。

  謹慎起見,李承志連那兩旅輔兵都帶上了,全跟在騎兵的屁股后頭。

  一路走來,一半步行,一半乘著馬車嚼著干糧,每過兩刻便換乘一次……

  那為何不起煙塵?

  行軍的道路就在河邊,李承志要連用水潑路壓制煙塵,以此掩藏中軍行跡的辦法都想不到,還帶什么兵,打什么仗?

  趁早回去奶孩子吧……

  又往前走了三里,已隱隱綽綽能看到農莊外的敵兵時,李承志翻身下了馬,又讓旗令兵分別給隨后的中軍和北岸的騎兵傳令。

  騎兵紛紛下馬,飛快的給戰馬戴上了料兜。

  大戰在即,誰也說不準會打多長時間,因此在戰前必須要讓戰馬吃個七八分飽,而且還要吃的快,吃的好……

  騎兵之所以貴,不好養,其中一點也在于此。

  因為馬這玩意是直腸子,吃的多,還消化的快。

  若是只給他吃草,一頓怎么也得兩三個小時才能讓它吃飽,還不怎么持久。

  所以一旦開戰,為節省時間,也為了避免馬餓的太快,耐力不夠,就必須給它吃谷物豆料之類的東西。

  這也是為何游牧民族南侵,一般都會選在深秋或是初冬之季的主要原因:一路都有草籽可吃,不用備過多的馬料。

  剩下的一小半原因,才是正值漢民農田秋收,有東西可搶……

  除了吃的多,馬這東西還比較嬌貴,沒有騾驢那么耐操,力氣比牛更是差了好遠,除了速度,就再沒什么實用性,所以農戶大都不愛養。

  這也就有了各朝各代,都有強命農戶養馬的詔令,以及對養馬地的極度重視……

  看敵軍士氣低靡、不敢應戰,更是讓李承志對此戰充滿了信心,腎上腺素更是“biubiu”的往上飚……

  怕興奮過頭,李承志覺得還是先轉移一下注意力的好。

  他微一沉吟,朝李時招了招手,冷笑道:“來,再給我講講這烏氏李氏的事跡,等李松回來后,郎君好好的問一問他……”

  李時走了過來,一臉的無奈:郎君這人還挺記仇?

  李承志問的是李文忠叔侄。

  從生擒的敵騎口中知道敵軍主將是誰、亂軍高層除了劉慧汪之外,還有哪些人物等信息之后,李承志當即就知道了,這才是李松一直念念不忘,也是劉慧汪起兵口號中“李氏為輔”中的那個“李”!

  當時印真是為了詐唬李松,才故意改成了“李氏當興”。

  這一家本就是涇州豪強,李時自然也知道一些,再要論家世,以及對元魏朝的戰功,人家真不比李承志這個李家差……

  他們這一支自稱是李陵(李廣嫡孫,漢武帝后期投降匈奴)的后人,稱自李陵后,祖輩一直在匈奴為官。

  有意思的,隴西李氏,只要是自稱為李信、李廣后人的大族,從上到下,不論是門閥士族,還是豪強富戶,統統不認:

  爺爺們至多也就敢自稱是李敢(李廣庶子),李蔡(李廣之弟)的后代,你倒好,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來了就敢稱是長房嫡孫之后?

  多大的臉……

  但更有意思的是,人家還真是跟著拓跋鮮卑從草原腹地殺出來的,打仗確實厲害,也確實姓李,也確實會說漢話……

  李文忠的族叔祖叫李富,是太武帝征隴右時的子都督(都督為太武帝,李富為其副手)。

  隨太武帝攻伐涇州北的休屠匈奴時,李富戰死在了烏氏(涇州轄縣,在州城東北,今為甘肅慶陽市區),族人皆從鄴城遷來守孝,之后定居于此。

  其子李斌繼承李富平西將軍的爵位,助太武帝平定隴西后,任高平鎮將,等他死后,他這一支又定居在了高平。

  如今在世的是李富的孫子、李斌的兒子李文保,在高平鎮任屯將,也就是軍主(可領軍一千)。

  李文忠這一脈是庶支,與李文保已出了五服,但門第也不差,自稱烏氏李氏。

  李文忠的嫡兄李文孝,曾任過涇州別駕(刺史佐官),傳言是被胡文昌誣告,才丟官去職。

  李承志懷疑,可能就是這個原因,烏氏李氏才隨劉慧汪造了反。

  但反豈是那么好造的?

  李承志也確實想借此機會,讓李松等人看看:野心太過膨脹,會是什么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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