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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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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五百七十三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們要是倭人,怎么聽得懂相公您的話。”

  這貧民回道。

  “那住在這里的倭人可是與你們一樣?”

  陳確問道。

  “哪里一樣,倭人都做了那些大戶家的惡奴,每天穿的好,吃的飽,替那些大戶看家護院,如果自家姐妹被老爺看上,還能成為老爺的親戚,更加橫行霸道!”

  “可不是,那些大戶家的奴仆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全是這里的倭人,而那些倭人狗仗人勢,早騎在了我們頭上!”

  這些貧民回道。,

  陳確不禁心想,不深入調查,還真不知道是這么個情況。

  陳確因此繼續問道:“你們怎么不投靠大戶。”

  “我們是受皇上號召定居在這里的,我們記得皇上說過,漢人是不可為奴的,我們才不會那么賤!”

  一退伍老兵回了一句,又咬牙切齒道:“只可恨那些狗官,瞞著皇上做壞事,與那些大戶勾結,一起欺負我們!”

  “你說說,他們吃山珍海味無所謂,只求別斷了我們的工錢和皇上給我們的錢,讓我們沒法過日子,可饒是這樣,我們只是問問,他們就殺我們!你說,我們和他們還是一個國的人嗎?!”

  陳確聽后頗為慚顏,倒也不好再說什么。

  待回到縣衙后,陳確心里依舊頗不是滋味。

  尤其在他看見自己妻子依舊在織布而未曾休息片刻時。

  作為歷史上能成為思想家的他,自然愛琢磨一些事。

  他不禁開始想:“陛下勵精圖治數十年,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緣何辛勤耕耘者未能富貴,而官僚則已可一頓費銀幾萬,甚至倡優賣笑之人,也能日進數萬,雖漢人至上,卻因倭人可為奴,而依舊可欺漢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就在陳確思索時,其妻王氏突然側身倒在了地上。

  陳確忙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王氏回道:“有些暈乎乎的。”

  “當是氣血不足,先別織了!回屋歇息吧。”

  陳確回道。

  王氏擺了擺手:“不必,哪有婦道人家大白天歇息的道理!”

  “你這是什么話,我們現在也是官宦之家了!”

  陳確回了一句,就想說他這個縣令眼下即將每年都有額外的三千多元銀幣收入,自己妻子沒必要這么辛苦,有這么多錢,別說打點官員,就是養上百童仆都沒問題。

  但話到嘴邊,陳確還是咽了回去。

  他自思自己來這里為官,初衷是來推行儒家教育的,擴張漢文明的,怎么成了玩女人、撈錢財了?

  陳確直接起身疾步回了屋子,然后奮筆疾書,將這幾日的見聞都寫了下來,并放進信封,來到已經站在他門外,看著他的王氏:“你回趟海寧,把這封信交給皇長子,你現在也算是誥命,他不可能不見你,見了你后你就把信給他。”

  “好!為何不直接通過郵船寄回去?”

  王氏答應一聲問道。

  “那樣不安全,我暫時還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現在就看皇長子自己要不要管這件事,如果他無所謂,我也無所謂!這江山是他朱家的,又不是我家的!如果他在乎,他和陛下自會給我一個推廣漢文明的機會,如果他不在乎,為夫就和他們一樣,再不讓你這么操勞!別的事一概不問了!”

  陳確說道。

  王氏聽的云里霧里。

  陳確則繼續說道:“回海寧后,也不要再來了,先帶父母回老家,這里待不長遠。”

  “為什么,我們不是才來嗎?”

  王氏問道。

  “你可知安史之亂?這里就跟安史之亂發生前夕一樣!安史之亂是胡人登堂入室,這里是倭人靠為大戶豪奴而欺壓我漢民,將來一旦這些倭人成勢,勢必會反客為主!”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在那些沒有民族性的豪強勾結他們欺壓漢民,將來豪強會被這些倭人欺壓時,必無漢人百姓聲援!我們怎么能在這里等著將來被那些倭人欺負甚至殺掉。”

  陳確說道。

  王氏依舊聽了個似懂非懂,但因為陳確說的認真,她還是立即收拾東西,開始了回海寧的行程。

  如今鹿島和中土之間有專門負責接送來返行人和信件的郵船。

  所以,王氏回去倒也不是不能。

  “我總感覺,那個陳知縣似乎不太像和我們是一路人。”

  這邊,高僉事對宋副使說道。

  宋副使則笑道:“初入官場,自然難免不通世情,不必太在意,就算他犯傻,把他所看見的事往朝廷奏報,他的奏報也會到我們手里,所以,他也翻不起浪來,他最多跟皇長子通報一下,皇長子總不會不愿意要這大明江山了吧?”

  “說的也是,這里面可是很大一筆錢財的!李部堂已為皇長子集資上千萬,向少卿已為皇長子集資數百萬,就算皇長子不爭,他們也會逼著皇長子爭的,不然怎么打著這個名頭發財呢。”

  高僉事說著就笑說了起來。

  “這個陳確,給我寫信做什么。”

  朱慈煒在剛拿到陳確的信后還頗為惱怒,他擔心陳確這是在結黨。

  但等朱慈煒看了陳確所寫的信的內容后,就陷入了沉思。

  朱慈煒也沒想到會有官員打著支持他做皇帝的旗號在外面這么胡作非為!

  大量挪用地方庫銀以致于地方虧空嚴重就不說了,竟然喪心病狂地擅殺索要撫恤銀的退伍士兵,甚至私自瓜分朝廷撥的撫恤銀。

  朱慈煒這時候才發現,敢情許多大臣打著立嫡立長的名義,支持自己做皇帝,是有斂財之私心的。

  而且,陳確明顯是一個很聰明的官員,他沒有主觀性地在信里建議朱慈煒怎么做,而只是客觀地通過記錄這些日子在鹿島的見聞和自己妻子的辛苦,而希望皇長子可以看到這里面透露出的信息。

  朱慈煒也不笨,他從里面看到了他的擁戴者,正打著支持他做皇帝的名義瘋狂集資斂財的行徑,也看到了盛世之下潛伏的危機:

  如一些沒有民族性的豪強是如何違背了皇帝提高漢人地位的本意,以及生產者的財富增長遠不如掌權者的財富增長,甚至不如從事聲色行業里,算得上是貪慕虛榮、不知廉恥、好逸惡勞之輩的財富增長。

  也因此,朱慈煒陷入了糾結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那些被屠殺的退伍士兵伸張正義,因為他一旦那樣做的話,就等于拋棄了他的擁護者。

  就相當于后世明星拋棄為自己集資的粉絲一樣,他一旦這樣做,無疑也相當于自毀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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