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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綱國法不能亂,儒林之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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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光啟有些不想回答朱由校所詢問的話。

  因為他怕皇帝會因此龍顏大怒。

  乃至對自己文官集團非常失望。

  他擔心皇帝陛下會發現即便東林官員被鏟除,但為了權勢與利益交接內臣、打探宮廷秘聞,以圖將來左右朝政、影響天下大勢的文官勢力依舊大有人在。

  朱由校則猜出了徐光啟的顧慮,便再次問道:“是不是有很多?”

  徐光啟這才點首:“圣明無過陛下!”

  事實上,朱由校知道朝中任何一個文官都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他的背后是其宗族,以及靠其意圖染指政治的某一階層,這個階層或許是富賈巨商,也可能是大地主。

  畢竟無論是富賈巨商還是大地主都會花大價錢培養的子弟讀書走仕途做官,從而成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

  所以,朱由校清楚許多文官會為了宗族乃至整個階層的利益而企圖在政治上比別人多些本錢,而做出各類雖有風險但收益也不小的事來,比如結交內臣,或者在皇宮安插細作,打聽到皇帝陛下更多的消息,從而,比別人更了解皇帝,更了解皇帝自然也就能獲得更多的政治權利。

  不然,魏廣微也不會死皮賴臉的拉劉若愚下水。

  而且這個風險雖然大,但被皇帝陛下抓住把柄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為只要不是企圖謀殺皇帝陛下等過分行為,就不容易引起皇帝的耳目提前察覺。

  “隨朕去看看。”

  朱由校起身往園門處走來。

  不多時,他便站在城樓上,看見外面已經烏壓壓有一大群文官。

  “一本《酌中志》,竟招來這么多文官為一個造反權閹求情,這書的威力是真的大啊!”

  朱由校因此感嘆了一句。

  接著,朱由校就直接命道:“傳旨魏忠賢,將這些來替劉若愚求情的人,全部下詔獄嚴審,查問是不是逆賊同黨,為何要替劉若愚求情,動機必須查明,然后論罪重懲!”

  徐光啟則這時候壯膽言道:“陛下!為其求情的大臣太多,而劉若愚所撰《酌中志》中涉及的官員更多,連臣與元輔等皆牽涉在內,今日敢來為其求情的多是翰林清流,還算是老實的,只怕許多不老實的已經逃了出去,或者暗中準備潛逃,如今一味嚴審嚴懲,論其死罪,既會令朝堂為之一空不說,只怕也會逼得一些人也學劉若愚鋌而走險、直接作出大逆不道之事來!”

  “你覺得朕會怕他們反嗎?!”

  朱由校問了一句。

  “陛下自然不怕,然到底他們反了后會生靈涂炭啊!”

  徐光啟回道。

  朱由校則道:“此事沒有商量!”

  “即便他們真敢謀反,挑起內亂,致使無辜之人受影響,但皇綱國法依舊不能亂,該是什么罪就得受什么懲罰,否則,大一統的江山存續的意義何在,朕存在的意義何在,如果他們這些破壞皇綱國法者不按律處置,因其人眾而寬恕,那只會導致將來出現更多的無辜人命!”

  朱由校接著補充了幾句,然后又道:“真金不怕火煉,他劉若愚的《酌中志》所涉及的大臣是不少,但不排除有的是他在強行栽贓,若是心里沒鬼的,自然不怕他劉若愚寫,若是心里有鬼的,別說劉若愚寫,就是劉若愚不寫,他只怕現在睡覺也睡的不安寧,只想趕緊求朕寬恕,好免于被治罪。”

  “朕且問你,你徐愛卿既也被提到,你怕朕下詔獄讓東廠審問嗎?”

  徐光啟立即回道:“臣自然不怕!臣自問絕不敢與內臣交結、甚至安插細作于宮闈,何況臣本就蒙恩侍于陛下御前,也犯不著用這種方式打探陛下,即便是交結內臣,每日在政事堂,便能光明正大的與內相交談,又何必南轅北轍,臣不但敢擔保自己,連元輔等亦是可擔保的。”

  徐光啟不是魏廣微,魏廣微是為了成為元輔,能做百官之首,所以,才內聯權珰,外制群臣,而他徐光啟對首輔之位覬覦之心不大,他更在乎的是學術研究上的成就,且其家族又是皇家在生意上的合伙人和經營者,自然也犯不著去阻止皇帝做什么。

  所以,朱由校也相信徐光啟的回答,且道:“朕自然相信徐愛卿,不然,早就讓愛卿去詔獄!但眼前這些人明顯是心里有鬼的,心里沒鬼的即便怕被構陷,也不會來替一個反賊求情,除非他真的是自己想找死,那朕也只能成全他!”

  說著,朱由校就吩咐道:“立即著東廠逮捕,違旨者,格殺勿論!”

  不多時。

  東廠魏忠賢就帶著一大批旗校來了這里,且直接把這些人都圍了起來。

  何吾騶見此大驚,也很失望,他沒想到皇帝陛下果然沒有因為自己這么多人伏闕進諫,而選擇妥協。

  一時,他不由得大喊:“陛下!求您開恩啊!來這里的,誰不是士林君子、翰林清流,您真欲寧刻薄寡恩于天下賢士,使朝廷浩蕩正氣為之一空、濁流滿朝、術士受寵,屠夫當權,而使我煌煌大明無君子的半點容身之地嗎?!”

  朱延禧見此情景也激動地大喊道:“陛下!孟子曰: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陛下您如此不寬仁一二,不畏史家之筆,難道就連‘天譴’二字也不怕嗎?!”

  “你聽聽,還是說的這么義正言辭,依舊是死鴨子嘴硬,這滿朝就他們是君子,你和袁愛卿等循吏就成了不清不正之濁流,甚至,你這樣的實學大家,還被說成是術士,鐵腕輔政的袁愛卿更被說成是屠夫,這言外之意,始作俑者的朕還真是昏聵至極!可一直都是他們在犯國法皇綱,也一直是他們在藏污納垢,不修己身,朕寧肯被罵為暴君昏君,也不能為了他們的嘴下好名聲,罔顧這世間正道來!”

  朱由校說畢便轉身而走。

  而這邊,東廠的旗校已經持著鐐銬與刀,朝這些替劉若愚求饒的文官們沖了來。

  何吾騶和朱延禧很快就被摁在了地上。

  朱延禧知道自己死罪難逃,再加上紅顏知己嵐嵐的香消玉殞使得他早就心情煩躁,便破口大罵起來:“暴君!昏君!這樣的君王當朝,真是我儒林不幸也!老天爺,您怎么還不讓這樣的君王駕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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