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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天殘法度,宿命真身(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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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曲長卷翻轉之間向上一抖,遮住七罪魔君視線,他不假思索的一掌壓向面前的圖卷。

  空間震蕩的玄音傳遞開來的時候,方云漢與七罪魔君的手掌,已經隔著那一幅圖卷,沖撞在一處。

  七罪魔君這一掌暗含玄空,手掌之間的每一條紋理,都含著一點可以不斷延展擴張的意境。

  就在這一掌之中,可以測天之高,可以量海之大。

  就算是將可以炸斷山脈的太古地肺毒火引導出來,對此刻的七罪魔君發動攻擊,也會被這一掌恰到好處的化消平衡,絕不會讓手掌前方那一幅圖卷受到半點損傷。

  然而,在兩股力量碰撞的第一時間,方云漢的先天之氣,便突破了他這一層掌法意境的防護,玄天四象的掌力透過圖卷,沖入七罪魔君的體內,使他整個魔體,包括身上的魔君法袍,看起來都放大了數倍。

  “哦?你的力量翻增之快,叫我意外了。”

  七罪魔君身體向后傾倒之際,體內的每一塊骨骼,每一處關節,寸寸肢體,都浮現出了仿佛有星云醞釀、逐漸擴張的感覺。

  他的魔氣在自己的體內瞬息之間,開辟了千百個大大小小的異度空間,每一個空間內部,都有混沌難分的氣流,在旋轉、撐張。

  這所有空間相互擠壓的協調發力,使得七罪魔君膨脹了數倍的身體,又瞬間恢復到正常的大小,毫發無損,只不過是向后退了一步。

  此時,圖卷之上,剛才他們兩人對掌的那個位置,已經顯現出一個焦黑的模糊掌印。

  先天神火從這個位置向著周圍擴張,途經之處,那些洞天坐標,被方云漢的先天之氣打開,足以滅世的神火,如同一片片的火海,從那些洞天的穹頂之上傾瀉下去。

  “既然都是已經把自己埋起來的老古董了,就不要再從土里爬出來作祟了。”

  萬千白炎呼嘯著,奔流不息,毀滅那些邪魔隱匿的巢穴,所過之處,一切土壤巖石都變成了燃料。

  那些老怪物不惜自我埋葬,心心念念的諸界殘骸之力,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護住他們。

  七罪魔君甩動袖角,刀光一閃,一條修長的刀痕,從那模糊的掌印中間破開,將圖卷斬成兩半。

  殘余的刀勁,把這幅圖畫上保留的所有坐標,全部都打散。

  “既然你是想來延續當日你我之間的戰斗,又何必為了這些東西分心散神呢?”

  七罪魔君一掃高高掃過上空,剛才炸碎的宮殿碎片,在他這一掃之下,全部都蛻變成了銳利無比的刀鋒,向著方云漢砸落。

  刀光穿梭,劇烈動蕩的空間里面,繼續回蕩著魔君的意念。

  “三恨鶯飛槐序,飛光難挽,春色無邊,旦夕間不見!”

  那些碎片的數量雖然不少,蛻變完成之后的每一道刀鋒的體型,也比尋常的刀刃大上數倍,但是,還遠不足以覆蓋著狼頭龜背的巨獸整個背部的面積。

  然而等到這些刀鋒飛出之時,漫開的魔氣,已經先一步,把方圓數百里的光線全部按滅下去,營造出了絕對的黑暗。

  如同春光消逝,但在春天之后,卻沒有夏秋冬。

  只有黑暗與空無。

  在眾多生靈的觀感之中,就好像是那些刀鋒驟然放大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超出了思考的界限,奪去了他們所有的感知。

  魔族的魔氣,天生就帶著矛盾、斗爭、兇殺的意味,即使是毫無修為的尋常人,也能夠一眼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恐怖壓迫,那往往是一種煉獄般狂暴激烈的體驗。

  但是在七罪魔君身上,這一股魔氣是如此深邃,甚至使方云漢感覺自己好像還遨游在諸世界之外的那奇妙虛空之中。

  這種魔氣,已經不能簡單的以正邪來論定,是無限接近于混沌,但又比真正的混沌,多了一點破壞的傾向。

  方云漢在寂靜的黑暗里凝神側身,感受到一道道龐大的刀鋒,擦著他的身體飛過,面色沉靜如初,揮掌一斬。

  天刀。

  天地之刀。

  天地……顛倒!

  重力在反轉,地在上,天在下,倒轉的世界里,反而擠出了二者交界處的一線光明。

  這一刀橫斷萬千刀鋒,撕開混沌黑暗,換回了夏季第一次日出般的光明。

  因方云漢這一揮掌而誕生的刀光,躍出地平線,最后碰上了七罪魔君用衣袖斬出的一刀。

  天和地還在轉動。

  顛倒的天地,恢復正常的那一刻,二者僵持的刀鋒崩碎開來。

  兩道身影交錯而過,又在瞬間閃身到高空,進行再一次的碰撞。

  光明和黑暗,在南荒的天幕上大范圍的扭曲著,就像是在繪制世間最豪邁的一幅水墨畫。

  僅僅憑借著深淺不一的光影,黑與白的交錯,就可以透露出森羅世界,億萬物象的獨有魅力。

  方云漢離開之前,在狼頭龜背的巨獸背上跺了一腳。

  那狼頭哀嚎一聲,驟然化光遁出,落在群魔之間,變成一個劍眉怒須,額頭隆起且發青的老者。

  他留下的那一具龜殼,背負黑城魔宮數千年,穿行在虛空風暴之間,都毫發無損的妖蠻老祖之軀,僅僅在干脆利落的咔嚓一聲之后,就完全崩碎開來。

  “這罪該萬死的人族,就算是天外來的,也如此……”

  這巨獸化身的老者怒罵出聲,但話還未說完,忽然覺得背后一陣溫暖。

  一只寬大如扇,柔軟如綿,厚若毛氈的手掌,映在了老者冰涼的后背上,果然是溫暖一片,溫暖到須臾之間就融化了這尊妖蠻老祖的軀體。

  在這巨獸老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掌推穿了他的胸腔,將海量的妖氣與那些血肉一并化作煙散。

  大乘佛尊滿頭金色舍利,慈眉朗目,悄然的離開了中土,來到這南荒的土地上。

  “南無阿彌陀佛。”

  那一只佛掌輕飄飄的推殺了巨獸老祖,沒有半點蓄勢回收的動作,又繼續向前。

  就好像佛尊這一條有限長度的手掌,可以無限的向前推去,推出高山滾石,萬川入海,永無絕期的一掌。

  正向著天殘老祖的方向,推擊過去。

  天佛掌力,佛法無邊!

  這一掌施展出來的過程里面,離大乘佛尊較近的一些魔將,相繼無聲的消失。

  在這一掌指向的方位,那極遠的地方,上萬萬之數的邪靈,也都憑空消失。

  八荒大戰無比喧囂的場景,竟然好像被大乘佛尊的這一掌,給抹出了一片清靜的地方。

  就連宿命法王的一尊法相,那手托懸崖的長臂猿猴,剛站穩了身子,便也被這股掌力掠過。

  高達萬丈的法相,晃了三晃,就變得模糊無比,好像成了一片即將消散的海市蜃樓。

  宿命法王感受到了那尊法相中掌之時的變化,那是一種極端惡劣的感覺,好像與世間萬物的聯系,都在一條一條的斷去。

  曾經的所有積累,所有成長,每一件自己做過的事,自己經歷過的事,所有曾為之起伏的情緒,都斷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成了彼此完全不相干的個體。

  中了這一掌的生靈,回望過去每一刻的自己,都會感受到截然不同的陌生。

  我因何而生,因何而成?

  我,當真存在嗎?

  “嘶!!!”

  六臂蛇尾的魔神倒吸一口涼氣,“好狠毒的老東西,你佛尊狠辣到這種程度,佛門也配叫慈悲為懷?”

  就像在深夜獨行的忐忑之中,背后有人拍肩,望見了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假如中了那一掌的話,宿命法王這樣,從一介微小昆蟲攀升到證道級數的絕世強者,竟然也會如同一介凡俗,產生了那種奇妙的大恐怖。

  這是斬斷所有過去的因果,讓中掌者,失去“存在”基礎的掌法。

  過去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

  就連現在的你也不是你。

  你就根本不曾存在!

  “小老兒殺人,最多不過是殺身滅魂,你卻是要把一切存在過的痕跡都割斷,連旁人記憶里的一點念想都不留,人族在殘忍這方面的天賦,真是叫本法王也羨慕啊。”

  但這叫宿命法王驚嘆起來的一掌,終究還是被擋住了。

  “受了老衲這一掌,過往罪業便皆可舍去,得大清凈,大解脫,無邊極樂。”

  大乘佛尊先緩緩善勸幾句,繼而音色陡變,提肩拔背,聲震萬方,如獅子吼,大雷音,又道,“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天殘施主,何必抗拒呢?”

  天殘老祖臉色陰沉依舊,還是那樣一副憤憤不平的五官,怨恨貪婪的尖鼻老者面孔。

  像是個老的快死的失敗者,只能在爛泥里打滾的老醉鬼。

  但就是這樣一個老東西,一杖擎天,一肩挑起了億萬邪靈的因果,就叫佛法無邊的一掌,也不能近身。

  大乘佛尊的這一句叩問,實際正是他“天佛掌”之中的一招,佛問伽藍,有滅卻八百外道心魔之無上神效,善能打消九幽黃泉的大惡罪念。

  也不能讓天殘老祖動搖分毫。

  “成佛?!”

  老東西承受著雷音嘶吼的不斷叩問,嘶啞譏笑的勾起了死灰色的唇角,“成佛真是個好理想啊。”

  “老祖過去跟你之間,已交手三十七次,等到三十八次之后,我就披你的袈裟,戴你的法冠,入你山門之中,敲響你的木魚,撞向山上的銅鐘,持拿經卷,教育你的徒子徒孫。”

  話至此處,天殘老祖手中拐杖一翻,戳向地面,身子借勢而起,一腳一腳重重的踏在高空之中。

  “到那時候,我就替你成佛!”

  這邪靈族的老祖宗,在空間里面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腳印,徹底打破了虛空元氣之海和現實世界的一個聯系,每一個腳印之中,都蕩漾著毀滅的湖光。

  那不僅僅是單純的元氣在匯聚,更呈現出成千上萬道微縮的神通。

  單看其中的一個腳印,就能看到其中有飛劍如魚穿梭,有寶塔巍峨聳立,有四面八臂的鬼王起舞,還有龍蛇翻騰,無爪無鱗的怪龍,盤踞在腳印的最深處,微微昂起頭來,竟仿佛有一種雄踞七海的威嚴。

  一聲唳嘯之后。

  又有鯤鵬飛天,一雙羽翼遮蓋了一切。

  每一種異象,都是代表著一種神通功法,這里面有源自于八荒一族的部分,甚至也有來自人族開創的法門。

  但只要是在這個腳印之中呈現出來的,必定帶著些許的殘缺,而就因為那些微不足道的殘缺,徹底墮化成了邪惡的一面。

  就算讓那些原本的開創者站到這里,恐怕都不敢相認。

  這就是天殘腳的力量,秩序殘缺的七個腳印,因其殘缺而形成鏈式的爆發。

  當天殘老祖的那一腳,踏向大乘佛尊的頭顱之時,數萬道神通意象一并爆發。

  輝煌極盡的神通如海,數不盡神佛鬼怪的形象在其中舞動著,如流沙一般旋轉,將他們兩個的身影掩蓋。

  六臂蛇人混雜在這一些神通意象之中,毫不起眼,輕飄飄的從一只青面大鬼的鐵鉤之間滑過,滿不在乎的擁擠著,游動著。

  但他很快就超出了神通海的范疇,更先一步的撞入南荒邊境的戰場。

  “法王,止步。”

  三千銀絲掃過山地,撣去無窮塵埃,扭成一股,如同一條逆勢而起的大瀑布,抽在六臂蛇人的法印之上。

  六臂蛇人身子微微一扭,蛇尾盤踞立定,低下臉孔,俯瞰過去。

  他的身體比前方的兩座山還要龐大的多。

  而阻攔他的人站在兩山之間,斷裂起火的一根樹樁旁邊。

  “道教教主學千秋。”

  六臂蛇人的聲音是確定的,也是戲謔的,“聽說你的真實來歷非常古老呢,沒想到人族竟然還敢相信,這就是山窮水盡之時的妥協嗎?”

  “不過,你只有一個,小老兒,卻有十個呀。”

  九道不遜于六臂蛇人的身影,相繼豎立起來。

  僅僅是在向這邊靠近,就已經令南荒邊境多年布置下來的陣法根基,有了震動混亂的趨勢。

  周圍群山之間的一道道光柱,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因為五百年前的開天辟地一戰,南荒邊境的陣法,本來這相對薄弱,如果,讓眼前宿命法王的十大法相肆無忌憚的越過此處,恐怕頃刻之間,這道防線就會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學千秋沉吟只在轉眼之間,拂塵掃過之時,已經釋放了五百年前自封的本源之氣。

  “無奈呀!”

  太古魔界之氣綻放開來,拂塵一掃,如同三千劍痕,橫貫而出。

  這三千道劍痕,仿若把九天十地之間所有的大道法理,都闡述殆盡,羅織而來。

  六臂蛇人手中所捏的那一道法印,雖然是曾經遍閱妖族至高功法聚合而成的一門神通,但在劍痕之下,竟然如同朽木一般,被輕車熟路的瓦解開來。

  蛇人法相整體向后轟退,又有兩尊法相撞上,仍頂不住三千劍痕的壓力。

  最后虎魔探爪,兔妖垂耳抽出一尺,天馬行空的一道光痕撞上,帶著腐爛墮落氣息的羊頭狀血污,驚空而起。

  一共七尊法相的力量,才扛住了這三千劍痕羅織而成的一片領域,不在后退。

  “七情創功,劍解天道,果然是你啊,阿鼻圣殿之主。”

  真正確認了這個答案的時候,就算是宿命法王,也有幾分驚奇之意,“哈!舉世無敵的阿鼻主人,居然投身人族,而且還衰落到這種程度。”

  “前塵已往,學者只是學千秋而已。”

  早已作出選擇的學千秋,其決斷或許也是舉世無雙的程度,面對八荒大戰,沒有半點動搖立場的顧慮。

  拂塵如劍,樸素道袍騰空,七大法相長嘯厲嚎著,一并迎上。

  如果是當年作為阿鼻圣殿主人,全盛之時的狀態,即使還沒有證道,墨秋殤也足以與宿命法王相抗衡,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現在的他,就只是學千秋而已。

  即使解放三成魔源,加上登峰造極的昆侖道體,五華圣氣,以道魔一體的姿態,他也不過是攔下了七尊法相。

  手提戰斧的牛角巨人,口懸明月的狼犬,人面龍身的另外三尊法相,長驅直入,蠻橫的撕裂邊境的無數陣紋,踏碎一道又一道的光柱。

  就在他們快要越過這道防線的時候,天上下了一陣暴雨。

  不計其數的尸體和殘破的盔甲如同雨點從天空中墜落,血色的浪濤取代了地面,漫卷著沖刷三尊法相的腿腳。

  “萬妖開道,血雨洪荒。”

  三大法相都能夠感受到從血脈的至深處,傳來的那種悲哀,那是妖族之間的聯系。

  是當初千年之間,每一日祭劍的妖怪,最后殘留的一點警兆。

  大荒之中的妖族是何等的兇殘,可惜面對當初的萬勝祖師,面對如今的這把萬勝之劍,他們所能夠保留的就只剩下了悲哀而已。

  “真是……好膽!!!!”

  心思莫測的宿命法王,此刻也被觸動了必殺之念,三大法相一同怒吼。

  音波轟起了一道道高達千丈的血柱,血浪狂涌的退開,但腳下還是看不到地面。

  血雨洪荒的殺氣,陡然濃烈起來。

  在這血之洪荒的邊界處,傲迎鋒舉起劍來,他雙臂之上纏繞著大乘佛尊用來保護其功體的佛言枷鎖,他眉宇之間,有一小團氤氳光暗的先天之氣,內中蘊含著一點逆反靈光,用來守護其神魂。

  這樣的他,才能夠將萬勝之劍的力量催發到極限……

  一劍斬落!

  天督山上。

  高天極處,司天之座巍峨聳然。

  徐帝君立身在這至高無上的寶物陰影之中,一手垂按氣海,一手撫在紅云驕子的頭頂。

  駕馭司天之座的權柄,歷代天督執掌的力量,已經有將近五成,過渡到紅云驕子體內。

  紅云驕子的佛門功體煥然一新,盤古神輝的力量,如同百余條小龍,在他身邊的虛空之中蔓生出來,然后巡游著,沒入他的體內。

  “呵呵呵,天督啊,所有人族都在苦苦支撐,希望捱到新的天督出手,重新建立起環繞整個中土世界的結界。”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一位昆族的天督而歡呼?”

  徐帝君眼中神光暴綻,銀白長須卻驟然一片血紅。

  紅云驕子的手掌轟在了他的心口,天督的權柄,加速落入這紅衣佛子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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