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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五行人變滅九辰(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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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霧蒸騰,百草搖曳。

  這仙山之中,大型的活物其實不多,而樹木、花草雖然有許多異種,長得跟外面的尋常草木有很大的差別,外表如同翡翠金玉一般,但卻并沒有擁有過分強韌的材質。

  當狂風掃過的時候,這些花草樹木同樣深深的彎了下來。

  震蕩的響聲,驚走了寥寥幾只白鹿、銀猿,飛鳥遠離了樹林,蝴蝶翩翩,松鼠蹦跳著。

  方云漢和東皇太一的戰場,正在逐漸的向這座山的山巔處轉移。

  實際上正如東皇太一所說,這仙山矗立于此,不知多少年月,很難說,其中到底有沒有其他阻礙陷阱,即使是達到了練虛境界,也不好貿然深入。

  不過,在他們全力交手之后,被劇烈牽引的天地之氣,就如同一道道淡白色的氣流,從戰場的中心地帶聚散不休,漫向四面八方。

  這樣的氣流掃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正是一種粗略而且粗暴的探查。

  探查的結果,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整座山上,每一個方向傳過來的反饋,都是最正常的狀態。

  姜太公或者更久遠的那些人物,并沒有在這里留下更多的布置。

  而在戰場轉移的變化中,他們交手的聲勢也在時刻變化。

  有時候兩股氣勁的碰撞,能發出雷鳴一樣的悶響,而有時候,足足上百招的過程里,兩個人的動作都幻魅而無聲。

  即使是刀劍和那法術機關的碰撞,沒有半點嘈雜,僅僅是像清溪觸石一樣的細微響聲。

  每當在這種聲音變低的時候,他們的移動速度,身法變幻,就會相應的拔高到各自反應能力的極限。

  簡直像是幾片異色云霞飄舞著,若即若離的結伴掠過千百棵高大的樹木。

  方云漢捕捉到最大破綻的那一剎那,就是他踏足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斜枝上,剛闖出了六個東皇太一包圍的一刻。

  這個時候,東皇太一的真身和五個機關人形,以不同的高度、不同的方向,分布在方云漢的右后方。

  真身距離最遠,而擁有白手的那一個距離最近。

  五行機關之間,在分別與方云漢交鋒之后形成的落點,剛好錯落出了一個,從方云漢通向東皇太一真身的直線空缺。

  方云漢半轉的身體,看到了那一處空道,右手長劍上的光芒完全收斂,甚至整個劍身都像是變淡了一些,劍尖上有蓮花似的印記,一剎那的開合。

  伴隨著一聲呢喃。

  “東皇太一。”

  青衣道袍的年輕人豁然一揮手,手中那一把光彩奪目,精致絕倫,曾費六十年光陰打造,沉于枯冢之中百年不黯的神劍。

  忽的消失。

  像是從有形化成了無形,有質化成了無質,從劍化成了一縷風,又從風化成了一眼月色。

  月色入眼的時候,那劍,好像也已經在心尖了。

  戰機的決斷,本質上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的,從方云漢踏足于斜枝之上,半轉身體的時候算起。

  再到東皇太一真身的眼中,映了一縷多余瑰美的月色。

  這其中的時間間隔,還不足以讓遠處樹梢葉脈之間凝成的一滴露水,往下墜落半寸的距離。

  ‘東皇太一!’

  在真實的聲音傳遞過來之前,東皇太一的心念就已經捕捉到了這樣的呢喃。

  他雙眼中星藍色的光彩一盛,眼睛睜大了少許,暗叫道:這一步錯了,被他搶占了一手。

  五行機關人,身上各自繚繞著術法氣息,保持著攻殺向前的姿態,沒有一個來得及阻攔那一記看不見的飛劍。

  而在這個時候,拋出了那一劍的方云漢,左手以劍運刀招,身影倒射而回,一刀帶過,數之不盡的一條條刀影,就在那個雙手銀白的機關人身邊閃爍過去。

  黑袍被切成了蠶豆大小的碎片。

  暴露在空氣中的白手機關人,本來擁有東皇太一真身四成的戰力,怎樣也不至于在一招之間被方云漢拆毀。

  但是就在這個白手機關人頂著身上刀芒,厲行反擊的那一刻,支撐著機關人動作的心神律動,一下子衰竭到了低谷。

  就像是虛空之中,一個伸出了許多血管的無色無質大心臟,忽然被重重的一劍砍破。

  五行機關人身上的術法氣機,同時向下跌落,周身縈繞的法術光彩在眨眼間暗淡了大半。

  于是那個正在反擊的白手機關人,剛伸出了手,手肘就被切斷,肩頭也被削開,接著腰間出現一條橫貫過去的裂縫,頭顱跟脖子分家。

  軀干中的種種齒輪傳動破損,青銅色的金屬零件炸散飛射。

  這個機關人一旦炸碎之后,自從開戰以來,一直彌漫于虛空中那種嚴密自洽的循環體系,就像是出現了一個缺口。

  在東皇太一行動的時候,游移于他身邊的厚重五色光輝,出現了失衡、傾倒、暴亂的跡象。

  而方云漢在這個時候,已經殺到了第二個機關人形面前。

  如果這個機關人形,再被“殺掉”的話,五行聯合的體系必定會徹底的崩潰,就算還剩下三個機關人,東皇太一發揮出來的力量,也沒有辦法達到二十二層了。

  那么大勢就會無可挽回的朝著一邊傾倒,在天地之氣的牽引操控方面,方云漢將獲取極大的優勢,甚至有可能摧枯拉朽的,將剩余抵抗力量擊破。

  他有這個把握,有這個信心,因為剛才那一剎那的破綻,被他捕捉到之后,脫手而去的那一劍,飽含了他一路走來見識過的種種心靈殺傷,生死山字經,逝者如斯夫,天意驅四象,太虛運雙神。

  層層攻勢,重重懾心,至少能將東皇太一的真身拖延七個呼吸的時間。

  那么現在,方云漢還有五個呼吸的余裕,用來殺掉這個身冒綠光的機關人形。

  但是他這左手運刀剛剛揮出,綠光機關的背后,就有一只人類的手掌,以遠超過所有機關人形的速度,一掌抓在了這個綠光機關人的后頸部位,將這個機關人提起。

  這一只手掌一抓一提,實如羚羊掛角,云煙飛天,甚至可謂是了無痕跡的,幫助機關人,從方云漢左手刀光羅網之中跳脫出來。

  探出這一手的人,正是東皇太一。

  他比方云漢所預計的,早了大半的時間,來到了近前,不過,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東皇太一肩上掛下來的金玉環佩,只留下一點殘片,寬闊高大的黑袍,也是變得破破爛爛,袖口參差不齊,臉上的遮蔽物破裂,露出了真容。

  這一張臉……實在沒什么好記憶的。

  并不格外俊美,但也不丑,沒有什么特別值得記憶的地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

  唯一比較奇特的是,他嘴角像是時刻勾著一點微笑,但是從整體五官看上去,又像是一副淡泊的表情。

  預判出錯,方云漢并無驚慌,電光轉念之間,手中刀勢一散,數十條刀影,分分合合,凝成一道璀璨光輝,如同在樹林間一閃而過的電光,對著東皇太一的腰際橫斬過去。

  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東皇太一為了以更短的時間,擺脫那一劍飛去的攻殺,不但是外表變得狼狽了許多,精氣神也被斬落了許多。

  這個陰陽家的首領,眼中已經不再含有神秘的光芒,棕褐色的瞳孔、眼白,平平淡淡,唇無血色,胡須沒有光澤,耳朵也過于蒼白。

  他必然是傷了心,損了神,折了意氣,才奪取了時間,先來了一步。

  但是這卻也讓東皇太一的真身,處于更危險的狀態。

  方云漢這樣順勢而為,大氣不工的一刀,哪里是他現在這個心氣衰竭的樣子可以輕易抵擋的?

  為了抵抗這一刀,東皇太一側身后讓的同時,雙肩平直,抓著那個機關人形的手掌,一抽一擔。

  把整個機關人橫著壓在了自己肩上,這個動作,本來應該會導致他的身體靈活受限,更難躲閃。

  然而就在東皇太一這一抽一扛之下,那個機關人形,像是猛的從剛變成了柔,從重變成了輕,從鈍變成了銳。

  它竟從一個人的模樣,變成了一條龍的模樣。

  一條各處皆有棱角,猙獰險惡的五爪機關長龍。

  這條龍的龍尾在東皇太一左臂上纏繞,龍身橫過肩頭,龍頭在右手之中,恰好以龍口擋住了方云漢的一刀。

  凌霜魔劍的刃口,從龍口之中硬生生的磨了過去,抽出一連串的火星。

  龍口被切開大半,但是有生機勃勃的綠光覆蓋,裂縫合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沒有被破壞一樣。

  一招無功,方云漢雙足踏地,刀走如行云,眨眼之間又已經向著東皇太一斬出了四八三十二刀,刀路正奇相合,刁鉆大氣,融洽一體。

  東皇太一就操控著那條機關長龍,連接了這三十二刀。

  機關人形,雖然從人形變成了龍形,但是似乎內置的動力還在,跟東皇太一的聯系更加緊密。

  每一個接招動作施展出來的時候,不但是東皇太一在揮舞著機關長龍,也是這條機關長龍在推動東皇太一的肢體動作。

  而除了力道上的配合,更讓方云漢驚艷稱贊的是意志上的互補。

  東皇太一本來心神受創,但是舞著這條長龍的時候,龍的威靈,木的生機也被攫取過來,彌補到他心頭的空缺之中,是他精神旺盛,意氣高漲。

  三十二刀一過,東皇太一輕喝一聲,直接把身上那條機關長龍擲飛出去。

  這條龍一離了他的身體,更加活靈活現,張牙舞爪,神氣十足,幾乎像是騰云駕霧,困龍出關,真龍一飛沖天。

  就算是方云漢,一下子竟也覺得不可力抗,手中刀光不斷閃爍,仍被逼得倒退七步不止。

  “不過是木頭金屬制造出來的死物,能成型,能駕馭已經是奪天地之造化,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變動。”

  方云漢一刀劈飛長龍,口中沉冷稱贊,右手劍指一引,流落林間的心劍自行飛來。

  “驚訝嗎?但你不該驚訝的。”

  “人類的智慧,正是在于工具的運用。而機關的長處,正在于人體不能達成的變化,既然已經造就了機關,又怎么可能只存在人形呢?”

  五行人變,為人為獸,這樣的機關造物,才能夠配得上東皇太一的法術變化,才能夠稱得上是飽含智慧的工具。

  東皇太一雙手快如幻覺般結印,印法結成之后,向上一舉,其他三具機關人形,頓時也出現了對應各自屬性的變化。

  除了已經被毀掉的金行機關,其余四大機關人,化作四頭木石異獸,在術法操控之下,發出各自獨特的吼嘯。

  三座仙山之上,渺渺瀚海之間,這個時候大概只有他們這兩個活人。

  但是,就像天上的月亮,山里的風,萬千奇花異草,也終于被這樣神奇的場面所吸引,關注著他們兩個的戰局。

  明月朗朗,叢林稀疏,四面風來。

  當年風胡子大師,排列出天下名劍譜,江湖上不知道多少劍客對名劍譜上的劍器,趨之若鶩。

  但是,單調,薄弱,死板,呆笨的名劍,弄到最后也只是一塊鐵罷了。

  縱然在淬煉鑄造之中加了再多的工序,又怎么能夠于智慧變化一途上,跟眼前的五行法術機關相提并論?!

  戰斗再度展開。

  東皇太一駕馭著四大機關,時候一同沖來,方云漢卻在這個時候,用了一口充足的元氣灌注到兩柄神劍之上,接著,雙手一揮,把兩柄劍拋飛出去。

  兩劍盤旋如輪,霎時間一去無蹤。

  方云漢長嘯震臂,渾身的青布道袍都被染成了深沉的金色,皮膚、眉發,也變成了古老金銅一樣的光滑色澤。

  他以從前數座武林之中絕倫的重手法,換了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跟東皇太一拼斗起來,每一掌每一拳,每一次橫臂掃過去的氣魄,都像是要把這片山林夷平。

  但東皇太一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他手掌一揮,飛龍盤旋,腳下一踢,玄龜沖撞。

  破損的黑袍月上半空,衣袂飛舞之際,就有代表火行的機關鳳鳥射出帶著火焰的鐵羽,又有水行的蟒蛇潛行在地下,時而有玄冰荊棘破土而出,針對方云漢的下盤,有時又會在地面遍布光滑寒冰,幫助東皇太一順理成章地滑退卸力。

  這些法術機關變成這樣的形態之后,似乎屬性就變得更加極致而純粹,異獸的力量,相比于均衡的人體來說,有太多得天獨厚之處。

  方云漢不過是一雙手,兩條腿,即使渾身都能打出洶涌勁力,面對這樣各見極端的合擊,仍然兇險頻發。

  他的褲腿被玄龜擦掉一塊,右側的發絲被鐵羽斬斷,金色的肩頭也留下了龍口咬合的白痕。

  但是無論兩個人的戰斗場面如何肆意飛揚,他們的眼神都依然穩而清澈。

  直到舉手投足之間,再度適應了對方人獸合一的攻擊之后,在圍攻之中逐漸落在下風的方云漢,口鼻呼吸,白氣如劍,口齒間傳出了一道嘶鳴,接著整個人陡然拔高三寸。

  區區三寸的體型增長,跟之前的巨靈幻象比起來,實在是太渺小了一點。

  可是方云漢這一變,卻是實打實的血肉撐張,骨骼爆鳴,物質充沛,血管之中那鮮紅液體流動的聲音伴隨著心跳,簡直有幾分瀑布轟鳴而落的氣概。

  頂天立地,金猿吞氣。

  在這種狀態下,方云漢一掌將玄龜拍的陷入地下,揮拳砸退飛龍,震退東皇太一真身。

  東皇太一的眼白、瞳孔,在退后的那一刻,顏色越發分明,發絲像前飄揚,參差不齊的袖口從旁邊一帶,斬斷了一根樹枝。

  斷枝在他手中,看也不看的向后抖了一下。

  樹枝的尖端如同劍尖,撥開了從他身后盤旋飛回的兩道劍輪。

  劍輪被蕩開之后,又劃過了飽滿的弧度,飛回方云漢手中。

  他一手一劍,左手劍刺入地下,釘穿了那條潛在地底的玄冰蟒蛇。

  右手劍向天中一斬。

  劍氣貫穿鳳鳥軀殼。

  他剛才之所以以重手法跟這幾只機關獸硬拼,就是要以掌力反饋,探測出這些異獸體內的動力核心。

  這一下子連環幾招都是正中核心,四大異獸,蟒蛇被斷,鳳鳥炸分,玄龜凹陷,飛龍頹然。

  方云漢抽劍,就要縱身向前。

  今天這一戰,他是前所未有的冷靜,也是少有的,已經幾乎要使出全身解數了。

  只是他抬頭的時候,眼中就映入了一點,比槍尖、劍尖、針尖,還要細小,凝練,淬利的光點。

  冰冷的危機感在這個瞬間,刺激了方云漢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

  他身上金光大放,傾盡全力,橫向一步,腳底下忽然震蕩發力,堅固的山巖地面,像是一張蒙了黃土的紙,大范圍的向下凹陷。

  這時,東皇太一手中的樹枝,不知何時已經凝成了一條攝人心魄的光輝。

  “移亂五方,五行盡廢……”

  一線神光,洞射虛空。

  正以萬馬奔騰一樣的動靜橫移的方云漢,眼中露出一抹痛色。

  他左胸“嗞”的,多出一點血紅。

  凌霜雙劍,都被這一線光芒激蕩震開,靈臺方寸之氣,金剛不壞法門,在這一劍之下,形同虛設。

  那一線光芒貫穿他的身體,在他身后至少三十九棵有粗有細的樹木上留下了洞穿過去的小孔。

  最后,擊中了這座山體表面斜向上一千兩百米之外的一塊石頭,留下一點灼痕。

  在那一點光線觸及的地方,石頭表面像是融化了一樣,流淌下來一點如同血淚般的巖漿。

  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

  一千兩百米的路程中,三十九棵大樹,先后起火。

  移亂五方,五行盡廢,而得拈星,曜滅九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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